穰侯列傳第十二 史記七十二
本卷(回)字数:3366

穰侯魏冄秦昭王宣太后弟也。宣太后之異父長弟也,姓,名,封之地理志穰縣南陽宣太后者,惠王之妃,姓羋氏,曰羋八子也。其先人,姓羋氏曰羋,亡爾反。秦武王卒,無子,立其弟󿀁昭王昭王母故號󿀁羋八子,及昭王即位,羋八子號󿀁宣太后宣太后武王母。武王母號曰惠文后,先武王死。秦本紀云:「昭王二年,庶長與大臣公子爲逆,皆誅,及惠文后皆不得良死。」又按:紀年云「內亂,殺其太后及公子雍公子壯」是也。宣太后二弟:其異父長弟曰穰侯,姓魏氏,名;同父弟曰羋戎,󿀁華陽君華陽地,後屬羋戎後又號新城君司馬彪云:「華陽,亭名,在洛州密縣。」又故華城鄭州管城縣南三十里,即[03093]此城。昭王同母弟曰高陵君曰名涇陽君曰名魏冄最賢,自惠王武王時任職用事。武王卒,諸弟爭立,唯魏冄力󿀁能立昭王昭王即位,以󿀁將軍,衞咸陽。誅季君之亂,徐廣曰:「年表曰季君爲亂,誅。本紀曰庶長與大臣公子謀反。伏誅。」曰按:季君公子壯,僭立而號曰季君穰侯力能立昭王,爲將軍,衞咸陽,誅季君惠文后,故本紀言「伏誅」。又云「及惠文后皆不得良死」,蓋謂惠文后時黨公子壯,欲立之,及誅而太后憂死,故云「不得良死」,亦史諱之也。又逐武王后出之,亦事勢然也。而逐武王后出之昭王諸兄弟不善者皆滅之,威振昭王少,宣太后自治,任魏冄󿀁政。昭王七年,樗里子死,而使涇陽君質於樓緩來相不利,[03094]乃使仇液戰國策作「仇郝」,蓋是一人而記别也。曰音亦,姓名。請以魏冄󿀁相。仇液將行,其客宋公戰國策作「宋交」。曰:「不聽公,樓緩必怨公。公不若謂樓緩曰『請󿀁公毋急』。秦王請相魏冄之不急,且不聽公。公言而事不成,以德樓子;事成,魏冄故德公矣。」於是仇液從之。而果免樓緩魏冄。欲誅呂禮出奔昭王十四年,魏冄白起,使代向壽將而攻,敗之伊闕,斬首二十四萬,虜公孫喜。明年,又取魏冄謝病免相,以客卿壽燭󿀁相。其明年,免,復[03095],乃封魏冄,復益封徐廣曰:「一作『隂』。」定陶也。徐廣云作「隂」,陶隂字本易惑也。王劭按:定陶見有魏冄冢,作「隂」,誤也。號曰穰侯穰侯封四歲,󿀁將攻東方四百里。拔河內,取城大小六十餘。昭王十九年,稱西帝,稱東帝。月餘,呂禮來,而各復󿀀帝󿀁王。魏冄復相,六歲而免。免二歲,復相。四歲,而使白起南郡。乃封白起󿀁武安君白起者,穰侯之所任舉也,相善。於是穰侯之富,富於王室。昭王三十二年,穰侯󿀁相國,將兵攻,走芒卯上莫卬反。下陌飽反。北宅徐廣曰:「魏惠王五年,與宅陽。」竹書云:[03096]宅陽,一名北宅。」括地志云:「宅陽故城在鄭州滎陽縣西南十七里。」遂圍大梁大夫須賈穰侯曰:「臣聞之長吏謂魏王曰:『昔梁惠王,戰勝三梁徐廣曰:「田完丗家不利,戰於南梁。」三梁南梁也。邯鄲趙氏不割,而邯鄲復󿀀。人攻,拔故國,殺子良;之故國,蓋楚丘也。下文「故地」,亦同謂楚丘也。戰國策「衞」字皆作「燕」,「子良」作「子之」,恐非。人不割,而故地復反。之所以國全兵勁而地不并於諸侯者,以其能忍難而重出地也。中山數伐割地,而國隨以亡。臣以󿀁可法,而中山可󿀁戒也。,貪戾之國也,而毋親。蠶食魏氏,又盡河東河西河內並是地,即故晉國。今言蠶食[03097]魏氏,盡晉國之地也。戰勝暴子徐廣曰:「暴鳶。」割八縣,地未畢入,兵復出矣。夫何厭之有哉!今又走芒卯,入北宅,此非敢攻也,且劫王以求多割地。王必勿聽也。今王背而講曰講,和也。怒而去王,與王爭事必受之。之兵以復攻,則國求無亡不可得也。願王之必無講也。王若欲講,少割而有質;不然,必見欺。』曰謂與欲講,少割地而求質子;恐不然必被欺也。此臣之所聞於也,須賈穰侯,言人謂梁王若少割地而求質,必是欺我,即聞見欺於也。願君王之以是慮事也。周󿀂曰『惟命不于常』,此言幸之不可數也。夫戰勝[03098]暴子,割八縣,此非兵力之精也,又非計之工也,天幸󿀁多矣。今又走芒卯,入北宅,以攻大梁,是以天幸自󿀁常也。智者不然。臣聞魏氏悉其百縣勝甲以上戍大梁,臣以󿀁不下三十萬。以三十萬之衆守七仞之城,爾雅曰:「四尺謂之仞,倍仞謂之尋。」臣以󿀁復生,不易攻也。夫輕背之兵,陵七仞之城,戰三十萬之衆,而志必舉之,臣以󿀁自天地始分以至于今,未嘗有者也。攻而不拔,兵必罷,陶邑必亡,曰「陶」一作「」。言前攻得之城邑,罷則亡而還於也。定陶大梁穰侯兵疲,定陶必爲伐。則前功必弃矣。今魏氏方疑,[03099]可以少割收也。人之說不許王講於,是言魏氏方疑,可以少割地而收也。願君逮之兵未至於,亟以少割收方疑而得以少割󿀁利,必欲之,則君得所欲矣。怒於之先己也,必爭事,從以此散,之與講,皆爭事,是東方從國於是解散也。曰從,足松反。而君後擇焉。且君之得地豈必以兵哉!割兵不攻,而必效絳安邑。又󿀁開兩道,穰侯安邑,是得河東地。言從,開河西河東之兩道。故封定陶,故單父之南道也,安邑北道。幾盡故曰上音祈。此時已滅,是將盡得地也。必效單父兵可全,而君制之,何索而不得,何󿀁而不成!願君[03100]熟慮之而無行危。」曰言莫行圍之危事。穰侯曰:「善。」乃罷圍。曰表云魏安釐王二年,大梁城來救,與秦温以和也。明年,,與從親。使穰侯,斬首四萬,走暴鳶,得三縣。穰侯益封。明年,穰侯白起客卿胡陽復攻,破芒卯華陽下,斬首十萬,取丘權反。蔡陽長社趙氏觀津。且與趙觀津,益以兵,伐曰旣得觀津,仍令,而又以兵益助也。齊襄王懼,使蘇代󿀁隂遺穰侯󿀂曰:「臣聞徃來者言曰『將益甲四萬以伐』,臣竊必之曰告齊王,言必定不益兵以助曰臣,蘇代也。必知甲四萬以伐敝邑之王[03101]曰謂齊王也。秦王明而熟於計,穰侯智而習於事,必不益甲四萬以伐』。是何也?夫三晉之相與也,之深讎也。百相背也,百相欺也,不󿀁不信,不󿀁無行。今破以肥之深讎,不利於。此一也。之謀者,必曰『破,獘曰今之國亦獘敗。而後制之勝』。夫,罷國也,以天下攻,如以千鈞之弩決潰癕也,必死,安能獘?此二也。少出兵,則不信也;多出兵,則󿀁制於恐,不走,必走。此三也。以啖案之以兵,反受[03102]敵。此四也。是,以也,何之智而之愚?此五也。故得安邑以善事之,亦必無患矣。安邑韓氏必無上黨矣。取天下之腸胃,與出兵而懼其不反也,孰利?臣故曰秦王明而熟於計,穰侯智而習於事,必不益甲四萬以代矣。」於是穰侯不行,引兵而󿀀。昭王三十六年,相國穰侯言客卿,欲伐徐廣曰:「濟北剛縣。」曰故剛城兖州龔丘縣界。壽張鄆州縣也。以廣其陶邑。於是范雎自謂張禄先生,譏穰侯之伐,乃越三晉以攻也,以此時奸說秦昭王[03103]於是用范雎范雎宣太后專制,穰侯擅權於諸侯,涇陽君高陵君之屬太侈,富於王室。於是秦昭王悟,乃免相國,令涇陽之屬皆出關,就封邑。穰侯出關,輜車千乘有餘。

穰侯卒於,而因葬焉。復收󿀁郡。

太史公曰:穰侯昭王親舅也。而所以東益地,弱諸侯,嘗稱帝於天下,天下皆西鄉稽首者,穰侯之功也。及其貴極富溢,一夫開說,身折勢奪而以憂死,況於羈旅之臣乎!

索隱述贊曰:[03104]

穰侯智識,應變無方。內倚太后,外輔昭王。四登相位,再列封疆。摧,破。一夫開說,憂憤而亡。

穰侯列傳第十二 史記七十二[03105] [03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