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宣皇帝五男。許皇后生孝元帝，張倢伃生淮陽憲王欽，衞倢伃生楚孝王囂，師古曰：「囂音敖。」公孫倢伃生東平思王宇，戎倢伃生中山哀王竟。
淮陽憲王欽，元康年立，母張倢伃有寵於宣帝。霍皇后廢後，上欲立張倢伃后。久之，懲艾霍氏欲害皇太，師古曰：「艾讀曰乂。乂，創也。」迺更選後宮無而謹慎者，迺立長陵王倢伃后，令母養太。后無寵，希御，唯張倢伃冣幸。而憲王壯，好經法律，聦達有材，帝甚愛[03808]之。太寬仁，喜儒術，師古曰：「喜，好也，音許吏反。」上數嗟歎憲王，曰：「真我！」常有意欲立張倢伃與憲王，然用太起於微細，上少依倚許氏，師古曰：「倚音於起反。」及卽位而許后以殺死，太蚤失母，師古曰：「蚤，古早字也。」故弗忍。久之，上以故丞相韋賢玄成陽狂讓侯兄，經明行高，稱於朝廷，乃召拜玄成淮陽中尉，欲感諭憲王，輔以推讓之臣，由是太遂安。宣帝崩，元帝卽位，乃遣憲王之國。時張倢伃已卒，憲王有外祖母，舅張博兄弟人歲至淮陽親，師古曰：「憲王外祖母隨王在淮陽，博等每來謁見其母。」輒受王賜。後王上：請徙外家張氏於國，博上：願[03809]留守墳墓，獨不徙。王恨之。後博至淮陽，王賜之少。博言：「負責數百萬，師古曰：「責謂假貸人財物未償者也。責音側懈反。」願王償。」王不許。博辭去，令弟光恐云王遇人益解，宋祁謂「恐」字下疑有「王」字。按景祐、殿本都無「王」字。師古曰：「恐謂怖動也。大人，博自稱其母也。解讀曰懈。」博欲上人乞骸骨去。王迺遣人持黃金五十斤送博。博喜，還謝，師古曰：「還書，報書。」諂語盛稱譽王，因言：「當今朝庭無賢臣，灾變數，足寒心。萬姓咸望於王，王柰何恬然不求入朝，師古曰：「恬然，安靜貌也。恬音大兼反。」輔助主上乎？」使弟光數說王宜聽博計，令於京師說用貴人王求朝。王不納其言。後光欲至長安，辭王，復言「願盡力與博[03810]共王求朝。王卽日至長安，可因平陽侯。」光得王欲求朝語，馳使人語博。博知王意動，復遺王曰：「博幸得肺腑，師古曰：「自云於王有親也。」數進愚策，未省察。北游燕趙，欲循行郡國求幽隱之士，聞齊有駟先生者，善司馬兵法，將之材，博得謁，承閒進問五帝王究竟要道，卓爾非世俗之所知。師古曰：「卓爾，高遠貌也。自言見駟先生問以要道，知其高遠也。」今邊境不安，天下騷動，微此人其莫能安。師古曰：「微，無也。」聞北海之瀕有賢人焉，師古曰：「瀕，涯也，音頻，又音賓。」累世不可逮，然難致。師古曰：「逮，及也，言其材智不可及也。致，至也。難得召而至也。」得此人而薦之，功亦不細矣。博願馳西以此赴[03811]助急，無財幣以通顯之。趙王使謁者持牛酒，黃金十斤勞博，師古曰：「勞謂問遺之，音來到反。」博不受；復使人願尚女，師古曰：「尚女者，王欲取博女以自配也。」聘金百斤，博未許。會得光云王已遣光西，與博并力求朝。博自以弃捐，不意王還意反義，師古曰：「還猶回也。」結以朱顏，願殺身報德。朝何足言！王誠賜咳唾，使得盡死，湯禹所以成功。駟先生蓄積道術，無不有，師古曰：「言凡是書籍皆有之。」願知王所好，請得輒上。」如淳曰：「上與王也。」王得喜說，報博曰：「高迺幸左顧存恤，師古曰：「左顧猶言枉顧也。」發心惻隱，顯至誠，納以嘉謀，語以至，師古曰：「以至極之事告語我。」雖亦不[03812]敏，敢不諭意！師古曰：「諭，曉也。」今遣有司高償責百萬。」是時，博女壻京房以明易陰陽得幸於上，數召言。自謂石顯、五鹿充宗所排，謀不得用，數博道之。博常欲誑燿淮陽王，卽具記房諸所說災異及召密語，持予淮陽王以信驗，詐言「已中令石君求朝，許以金五百斤。賢聖制，蓋慮功而不計費。師古曰：「志在成功，不惜財費也。」昔禹治鴻水，百姓罷勞，師古曰：「罷讀曰疲。」成功旣立，萬世賴之。今聞陛下春秋未滿四十，髮齒墮落，太幼弱，佞人用，陰陽不調，百姓疾疫飢饉死者且半，鴻水之害殆不過此。師古[03813]曰：「謂堯時水災不大於今。」王緒欲救世，師古曰：「緒，業也，一曰始爲端緒。」將比功德，何可以忽？師古曰：「言比功德於古帝王也。忽，怠忘也。」博已與儒知道者王便宜奏，師古曰：「大儒知道，謂京房也。道，道術也。」陳安危，指災異，王朝，先口陳其意而後奏之，上必說。師古曰：「說讀曰悅。」成功立，王卽有周、邵之名，邪臣散亡，公卿變節，功德亡比，而梁、趙之寵必王，如淳曰：「梁王，景帝弟，欲爲嗣。趙王如意幾代惠帝也。」外家亦將富貴，何復望王之金錢？」王喜說，師古曰：「說讀曰悅。」報博曰：「迺者詔下，止諸侯朝者，寡人憯然不知所出。師古曰：「憯，痛也。不知計策何所出也。憯音才感反。」高素有顏冉之資，臧武之智，師古曰：「顏，顏回也。冉，冉耕也，字伯牛。皆孔子弟子。論語稱孔子曰：『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臧武者，魯大夫臧[03814]武仲也，名紇。論語稱孔子曰『若臧武仲之智』，故王引之爲言也。」貢之辯，師古曰：「論語稱孔子云『言語，宰我、子貢』。」卞莊之勇，師古曰：「卞莊子，古之勇士。」兼此四者，世之所鮮。師古曰：「鮮，少也，音先踐反。」旣開端緒，願卒成之。師古曰：「卒，終也。」求朝，義，柰何行金錢乎！」博報曰：「已許石君，須以成。」師古曰：「須，待也。」王以金五百斤予博。會房出郡守，離左右，顯具得此告之。房漏泄省中語，博兄弟詿誤諸侯王，誹謗政治，狡猾不道，皆下獄。有司奏請逮捕欽，上不忍致法，遣諫夫王駿賜欽璽曰：「皇帝問淮陽王。有司奏王，王舅張博數遺王，非毀政治，謗訕天，襃舉諸侯，稱引周、湯。以讇惑王，師古曰：「讇，古諂字也。」所言尤[03815]惡，悖逆無道。王不舉奏而多與金錢，報以好言，辠至不赦，朕惻焉不忍聞，師古曰：「惻，痛也。」王之。推原厥本，不祥自博，師古曰：「祥，善也。自，從也。不善之事，從博起也。」惟王之心，匪同于凶。已詔有司勿治王，遣諫夫駿申諭朕意。師古曰：「申謂約束之。」詩不云乎？『靖恭爾位，正直是與。』師古曰：「大雅小明之詩也。與，偕也。言人能安靜而恭以守其位，偕於正直，則明神聽之，用錫福善。」王其勉之！」駿諭指曰：師古曰：「璽書之外，天子又有指意，并令駿曉告於王也。」「禮諸侯制相朝聘之義，蓋以考禮壹德，師古曰：「考，成也。壹德謂不二其心也。」尊天。且王不學詩乎？詩云：『俾侯於魯，周室輔。』師古曰：「魯頌閟宮之詩也。言立周公子伯禽，使爲諸侯於魯國而作周家之藩輔。」今王舅博數遺王，所言悖逆。王[03816]幸受詔策，通經術，如淳曰：「詔策，若廣陵王策曰『無邇宵人，毋作匪德』也。經術之義，不得內交。」知諸侯名譽不當出竟。師古曰：「竟讀曰境。」天普覆，德布於朝，而恬有博言，師古曰：「恬，安也。聞博邪言，安而受之。」多予金錢，與相報應，不忠莫焉。故，師古曰：「故事者，言舊制如此也。」諸侯王獲罪京師，罪惡輕重，縱不伏誅，必蒙遷削貶黜之罪，未有但已者。師古曰：「但，徒也，空也。已，止也。未有空然而止者也。」今聖主赦王之罪，憐王失計忘本，博所惑，加賜璽，使諫夫申諭至意，殷勤之恩，豈有量哉！博等所犯惡，宋祁謂，「犯」字下當有「罪」字。按景祐、殿本都無「罪」字。羣下之所共攻，王法之所不赦。自今以來，王毋復以博等累心，師古曰：「累音力瑞反。」務與衆弃之。春秋[03817]之義，能變改。師古曰：「以有過而能變改者爲大。」易曰『藉用白茅，旡咎』，師古曰：「此大過初六爻辭也。茅者，絜白之物，取其自然，故用藉致享於神，慎之至也。」言臣之道，改過自新，絜己以承上，然後免於咎。王其留意慎戒，惟思所以悔過易行，塞重責，稱厚恩者。師古曰：「塞猶補也。稱，副也。」如此，則長有富貴，社稷安矣。」於是淮陽王欽免冠稽首謝曰：「奉藩無狀，師古曰：「無善狀。」過惡暴列，師古曰：「暴謂章顯也。」陛下不忍致法，加恩，遣使者申諭道術守藩之義。伏念博罪惡尤深，當伏重誅。臣欽願悉心自新，奉承詔策。師古曰：「悉，盡也。」頓首死罪。」京房及博兄弟人皆弃市，妻徙邊。至成帝卽位，以淮陽王屬叔[03818]父，敬寵之，異於它國。王上自陳舅張博時，頗石顯等所侵，因博家屬徙者求還。丞相御史復劾欽：「前與博相遺私，指意非諸侯王所宜，蒙恩勿治，在赦前。不悔過而復稱引，自以直，失藩臣體，不敬。」上加恩，許王還徙者。十六年薨。文王玄嗣，十六年薨。縯嗣，孟康曰：「縯音引。」師古曰：「音弋善反。」王莽時絕。
楚孝王囂，甘露年立定陶王，年徙楚。成帝河平中入朝，時被疾，天閔之，下詔曰：「蓋聞『天地之性人貴，人之行莫於孝』。師古曰：「孝經載孔子之言。」楚王嚻[03819]素行孝順仁慈，之國以來十餘年，孅介之過未嘗聞，朕甚嘉之。今迺遭命，離于惡疾，師古曰：「離亦遭也。」夫所痛，曰：『蔑之，命矣夫，斯人而有斯疾！』師古曰：「夫子，孔子也。論語云伯牛有疾，子問之，自牖執其手，曰：『蔑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蔑，無也。言命之所遭，無有善惡。如斯善人而有如此惡疾，深痛之也。」朕甚閔焉。夫行純茂而不顯異，則有國者將何勗哉？師古曰：「純，大也。一曰善也。茂，美也。勗，勉厲也。」不云乎？『用德章厥善。』師古曰：「商書盤庚之辭也。言襃賞有德以明其善行。」今王朝正月，詔與男一人俱，師古曰：「從王入朝也。」其以廣戚縣戶四千百封其勳廣戚侯。」明年，囂薨。懷王文嗣，一年薨，無，絕。明年，成帝復立文弟平陸侯衍，是思王。十一年薨，[03820]紆嗣，王莽時絕。初，成帝時立紆弟景定陶王。廣戚侯勳薨，謚曰煬侯，顯嗣。平帝崩，無，王莽立顯嬰孺，奉平帝後。莽篡位，以嬰定安公。旣誅莽，更始時嬰在長安，平陵方望等頗知天文，以更始必敗，嬰本統當立者，師古曰：「言其舊已繼平帝後當正統。」共起兵將嬰至臨涇，立天。更始遣丞相李松擊破殺嬰云。
東平思王宇，甘露年立。元帝卽位，就國。壯，通姦犯法，師古曰：「與姦猾交通，好犯法。」上以至親貰弗罪，傅相連坐。師古曰：「頻坐王獲罪。」久之，太后，內不相得，太后上言之，求[03821]守杜陵園。張晏曰：「宣帝陵也。宮人無子，乃守園陵也。」上於是遣太中夫張蟜師古曰：「蟜字或作僑，並音鉅昭反。」奉璽敕諭之，師古曰：「約敕而曉告之也。」曰：「皇帝問東平王。蓋聞親親之恩莫重於孝，尊尊之義莫於忠，故諸侯在位不驕以致孝道，制節謹度以翼天，師古曰：「翼，佐也。」然後富貴不離於身，而社稷可保。今聞王自修有闕，本朝不和，師古曰：「謂東平國之朝也。」流言紛紛，謗自內興，朕甚憯焉，師古曰：「憯，痛也，音千感反。」王懼之。詩不云乎？『毋念爾祖，述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褔。』師古曰：「大雅文王之詩也。無念，念也。言當念爾先祖之道，修其德，則長配天命，此乃所以自求多褔。」朕惟王之春秋方剛，師古曰：「言其年少血氣盛。」忽於道德，師古曰：「忽，遺忘也。」意有所移，忠言[03822]未納，師古曰：「謂漸染其惡人而移其性，未受忠言也。」故臨遣太中夫蟜諭王朕意。師古曰：「親臨遣之，令以朕意曉告王。」孔曰：「過而不改，是謂過矣。』師古曰：「論語載孔子之言也。謂人有失行，許以自新。」王其深惟孰思之，無違朕意。」特以璽賜王太后，曰：「皇帝使諸吏宦者令承問東平王太后。朕有聞，師古曰：「言母子不和也。不欲指斥言之，故云有聞也。」王太后少加意焉。夫褔善之門莫美於和睦，患咎之首莫於內離。今東平王出繈褓之中而託于南面之位，加以年齒方剛，涉學日寡，驁忽臣下，師古曰：「驁讀與傲同。」不自它於太后，李奇曰：「不自它者，親之辭也。」師古曰：「言不自同它人。」以是之間，能無失禮義者，其唯聖人乎！傳曰：『父隱，直在其中矣。』[03823]師古曰：「論語云葉公謂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爲子隱，子爲父隱，直在其中矣。』故引之也。」王太后明察此意，不可不詳。閨門之內，母之閒，同氣異息，骨肉之恩，豈可忽哉！豈可忽哉！昔周公戒伯禽曰：『故舊無故，則不可弃，毋求於一人。』師古曰：「事見論語。言人有小惡，當思其善，不可責以備行而卽棄之耳。」夫以故舊之恩，猶忍惡，而況此乎！已遣使者諭王，王旣悔過服罪，太后寬忍以貰之，師古曰：「貰猶緩。」後宜不敢。師古曰：「言王於後當不敢更爲非也。」王太后強餐，止思念，慎疾自愛。」宇慙懼，因使者頓首謝死罪，願洒心自改。師古曰：「洒音先弟反。」詔敕傅相曰：「夫人之性皆有五常，及其少長，耳目牽於耆欲，師古曰：「耆讀曰[03824]嗜。」故五常銷而邪心作，情亂其性，利勝其義，張晏曰：「性者，所受而生也。情者，見物而動者也。」而不失厥家者，未之有。今王富於春秋，氣力勇武，獲師傅之敎淺，加以少所聞，自今以來，非五經之正術，敢以游獵非禮道王者，師古曰：「道讀曰導。」輒以名聞。」宇立十年，元帝崩。宇謂中謁者信等曰：「臣議天少弱，未能治天下，以我知文法，建欲使我輔佐天。師古曰：「建謂立其議。」我尚晨夜極苦，使我之，不能。今暑熱，縣官年少，張晏曰：「不敢指斥成帝，謂之縣官也。」持服恐無處所，如淳曰：「言不從道，兾如昌邑王也。」我危得之！」孟康曰：「危，殆也。我殆得爲天子也。」師古曰：「危者，猶今之言險不得之也。」比至下，宇凡哭，張晏曰：「下，[03825]下棺也。」師古曰：「比音必寐反。下音胡稼反。」飲酒食肉，妻妾不離側。姬朐臑故親幸，服虔曰：「朐音劬。臑音奴溝反，又音奴臯反。」後疏遠，數歎息呼天。宇聞，斥朐臑家人，師古曰：「黜其秩位。」埽除永巷，數笞擊之。朐臑私疏宇過失，數令家告之。宇覺知，絞殺朐臑。有司奏請逮捕，有詔削樊、亢父縣。師古曰：「音抗甫。」後歲，天詔有司曰：「蓋聞仁以親親，古之道。前東平王有闕，師古曰：「闕謂過失也。」有司請廢，朕不忍。請削，朕不敢專。惟王之至親，未嘗忘於心。今聞王改行自新，尊修經術，親近仁人，非法之求，不以奸吏，師古曰：「奸音干。」朕甚嘉焉。傳不云乎？朝過夕改，君與之。其復前所削縣[03826]如故。」師古曰：「復音扶目反。」後年來朝，上疏求諸及太史公，上以問將軍王鳳，對曰：「臣聞諸侯朝聘，考文章，正法度，非禮不言。今東平王幸得來朝，不思制節謹度，以防危失，師古曰：「危失謂失道而傾危也。」而求諸，非朝聘之義。諸或反經術，非聖人，或明鬼神，信物怪；師古曰：「物亦鬼。」太史公有戰國從橫權譎之謀，興之初謀臣奇策，天官災異，地形阸塞：皆不宜在諸侯王。不可予。不許之辭宜曰：『五經聖人所制，萬靡不畢載。王審樂道，傅相皆儒者，旦夕講誦，足以正身虞意。師古曰：「虞與娛同也。」夫辯破義，道不通，致遠恐泥，皆[03827]不足以留意。師古曰：「論語稱孔子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致遠恐泥，是以君子不爲也。』泥謂陷滯不通也，音乃細反。」諸益於經術者，不愛於王。』」師古曰：「愛，惜也，於王無所惜。」對奏，天如鳳言，遂不與。立十年薨，師古曰：「皇覽云東平思王冢在無鹽，人傳言王在國思歸京師，後葬，其冢上松柏皆西靡也。」煬王雲嗣。哀帝時，無鹽危山土自起覆草，如馳道狀，瓠山石轉立。晉灼曰：「漢注作報山。山脅石一枚，轉側起立，高九尺六寸，旁行一丈，廣四尺也。」師古曰：「報山，山名也。古作瓠字，爲其形似瓠耳。晉說是也。」雲及后謁自之石所祭，治石象瓠山，蘇林曰：「於宮中作山象。」立石，束倍草，師古曰：「倍草，黃倍草也，音步賄反。」并祠之。建平年，息夫躬、孫寵等共因幸臣董賢告之。是時，哀帝被疾，多所惡，下有司，逮王、后謁下獄驗治，言使巫傅恭、婢合歡等祠祭[03828]詛祝上，如淳曰：「傅恭，巫姓字。」雲求天。雲與知災異者高尚等指星宿，言上疾必不愈，雲當得天下。石立，宣帝起之表。有司請誅王，有詔廢徙房陵。雲自殺，謁棄市。立十七年，國除。元始元年，王莽欲反哀帝政，師古曰：「改其所爲也。」白太皇太后，立雲太開明東平王，立思王孫成都中山王。開明立年，薨，無。復立開明兄嚴鄉侯信匡東平王，奉開明後。王莽居攝，東郡太守翟義與嚴鄉侯信謀舉兵誅莽，立信天。兵敗，皆莽所滅。
中山哀王竟，初元年立清河王。年，徙中山，[03829]以幼少未之國。建昭四年，薨邸，葬杜陵，無，絕。太后居外家戎氏。
孝元皇帝男。王皇后生孝成帝，傅昭儀生定陶共王康，師古曰：「共讀曰恭。」馮昭儀生中山孝王興。
定陶共王康，永光年立濟陽王。八年，徙山陽王。八年，徙定陶。王少而愛，師古曰：「言少小卽爲帝所愛。」長多材蓺，習知音聲，上奇器之。母昭儀幸，幾代皇后太。師古曰：「幾音鉅衣反。」語在元后及史丹傳。成帝卽位，緣先帝意，厚遇異於它王。十九年薨，欣嗣。十五年，成帝無，徵入皇太。上以太奉宗後，不得顧[03830]私親，乃立楚思王景定陶王，奉共王後。成帝崩，太卽位，是孝哀帝。卽位年，追尊共王共皇帝，置寢廟京師，序昭穆，儀如孝元帝。如淳曰：「恭王，元帝子也。爲廟京師，列昭穆之次。如元帝，言如天子之儀。」徙定陶王景信都王云。如淳曰：「不復爲定陶王立後者，哀帝自以己爲後故。」
中山孝王興，建昭年王信都王。劉敞謂上「王」字當作「立」字。十四年，徙中山。成帝之議立太，御史夫孔光以尚有殷及王，兄終弟及，師古曰：「謂兄死以弟代立，非父子相繼，故言及。」中山王元帝之，宜後。成帝以中山王不材，兄弟，不得相入廟。外家王氏與趙昭儀皆欲用哀帝太，[03831]故遂立焉。上乃封孝王舅馮參宜鄉侯，而益封孝王萬戶，以尉其意。十年，薨，衎嗣。師古曰：「諸侯王表云『中山孝王薨，綏和二年王箕子嗣』。而平紀元始二年詔云：『皇帝二名，通於器物，今更名合於古制。』是則嗣位之時名爲箕子，未諱衎也。今此傳云子衎嗣，蓋史家追書之也。」七年，哀帝崩，無，徵中山王衎入卽位，是平帝。太皇太后以帝成帝後，故立東平思王孫桃鄉頃侯成都中山王，奉孝王後。王莽時絕。
贊曰：孝元之後，徧有天下，師古曰：「孝元之子孫遍得爲天子也。徧卽古遍字。」然而世絕於孫，豈非天哉！淮陽憲王於時諸侯聦察矣，張博誘之，幾陷無道。師古曰：「幾音鉅依反。」詩云「貪人敗[03832]類」，師古曰：「大雅蕩之詩也。類，善也。言貪惡之人不可習近，則敗善也。」古今一。
宣元六王傳第五十[038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