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曰：「天垂象，吉凶，聖人象之；河出圖，雒出，聖人則之。」師古曰：「上繫之辭也。則，効也。」劉歆以虙羲氏繼天而王，師古曰：「虙讀與伏同。」受河圖，則而畫之，八卦是；師古曰：「放効河圖而畫八卦也。」禹治洪水，賜雒，法而陳之，洪範是。師古曰：「取法雒書而陳洪範也。」聖人行其道而寶其真。降及于殷，箕在父師位而典之。師古曰：「父師，卽太師，殷之三公也。箕子，紂之諸父而爲太師，故曰父師。」周旣克殷，以箕，武王親虛己而問焉。故經曰：「惟十有祀，王訪于箕，師古曰：「祀，年也。商曰祀。自此以下皆周書洪範之文。」王迺言曰：『烏呼，箕！惟天陰騭[01228]下民，相協厥居，我不知其彝倫逌叙。』服虔曰：「騭音陟也。」應劭曰：「陰，覆也。陟，升也。相，助也。協，和也。倫，理也。攸，所也。言天覆下民，王者當助天居，我不知居天常理所次序也。」師古曰：「騭音質。騭，定也。協，和也。天不言而默定下人，助合其居。」箕迺言曰：『我聞在昔，鯀陻洪水，汨陳其五行，應劭曰：「陻，塞也。汨，亂也。水性流行，而鯀障塞之，失其本性，其餘所陳列皆亂，故曰亂陳五行也。」師古曰：「汨音骨。」帝乃震怒，弗畀洪範九疇，彝倫逌斁。師古曰：「帝謂上帝，卽天也。震，動也。畀，與也。疇，類也。九類卽九章也。斁，敗也，音丁故反。」鯀則殛死，禹迺嗣興，師古曰：「殛，誅也，見誅而死。殛音居力反。」天迺錫禹洪範九疇，彝倫逌敘。』」師古曰：「自此以上，洪範之文。」此武王問雒於箕，箕對禹得雒之意。「初一曰五行；師古曰：「謂之行者，言順天行氣。」次曰羞用五；師古曰：「羞，進也。」次曰農用八政；張晏曰：「農，食之本，食爲八政首，故以農爲名也。」師古曰：「此說非也。農，厚也。羞用義例皆同，非田農之義也。」次四曰旪用五紀；應劭曰：「旪，合也，合成[01229]五行，爲之條紀也。」師古曰：「旪讀曰協，和也。」次五曰建用皇極；應劭曰：「皇，大；極，中也。」次六曰艾用德；應劭曰：「艾，治也。治大中之道用三德也。」師古曰：「艾讀曰乂。」次七曰明用稽疑；應劭曰：「疑事明考之於蓍龜。」次八曰念用庶徵；師古曰：「念，思也。庶，衆也。徵，應也。」次九曰嚮用五福，畏用六極。」應劭曰：「天所以嚮樂人，用五福；所以畏懼人，用六極。」凡此六十五字，皆雒本文，所謂天迺錫禹法九章常所次者。以河圖、雒相經緯，八卦、九章相表裏。昔殷道絕，文王演周易；師古曰：「演，廣也，更廣其文也。演音弋善反。」周道敝，孔述春秋。則乾坤之陰陽，效洪範之咎徵，天人之道粲然著矣。興，承秦滅學之後，景、武之世，董仲舒治公羊春秋，始推陰陽，儒者宗。宣、元之後，劉向[01230]治穀梁春秋，數其旤福，傳以洪範，師古曰：「旤，古文禍字。以洪範義傳而說之。傳字或作傅，讀曰附，謂附著。」與仲舒錯。師古曰：「錯，互不同也。」至向歆治左氏傳，其春秋意亦已乖矣；言五行傳，頗不同。是以㩜仲舒，別向、歆，師古曰：「㩜字與擥同，謂引取之。㩜音來敢反。」傳載眭孟、夏侯勝、京房、谷永、李尋之徒所陳行，師古曰：「眭音息規反。說在眭孟傳。」訖于王莽，舉十世，以傅春秋，著于篇。師古曰：「傅讀曰附，謂比附其事。」經曰：「初一曰五行。五行：一曰水，曰火，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潤下，火曰炎上，師古曰：「皆水火自然之性也。」木曰曲直，師古曰：「言可揉而曲，可矯而直。」金曰從革，張晏曰：「革，更也，可更銷鑄也。」土爰稼穡。」師古曰：「爰亦曰也。一說爰，於也，可於其上稼穡也。種之曰稼。收聚曰穡。」傳曰：「田[01231]獵不宿，服虔曰：「不得其時也。或曰，不豫戒曰不宿，不戒以其時也。」飲食不享，師古曰：「不行享獻之禮也。」出入不節，奪民農時，及有姦謀，李奇曰：「姦謀，增賦履畝之事也。」臣瓚曰：「姦謀，邪謀也。」師古曰：「卽下所謂作爲姦詐以奪農時。李說是。」則木不曲直。」說曰：木，東方。於易，地上之木觀。師古曰：「坤下巽上，觀。巽爲木，故云地上之木也。」其於王，威儀容貌亦可觀者。故行步有佩玉之度，師古曰：「玉佩上有雙衡，下有雙璜，琚瑀以雜之，衝牙蚍珠以納其間。「衡」，景祐、殿本都作「衝」。「玭」，景祐本作「蚍」。右徵角而左宮羽，進則掩之，退則揚之，然後玉鏘鳴焉。是爲行步之節度也。璜音黃。琚音居。瑀音禹。蚍音步千反。」登車有和鸞之節，師古曰：「和，鈴也，以金爲之，施於衡上。鸞亦以金爲鸞鳥而銜鈴焉，施於鑣上。動皆有聲，以爲舒疾之節也。」田狩有驅之制，師古曰：「謂田獵三驅也。三驅之禮，一爲乾豆，二爲賓客，三爲充君之庖也。」飲食有享獻之禮，師古曰：「以禮飲食謂之享，進爵於前謂之獻。」出入有名，使民以時，務在勸農桑，謀在安百姓：如此，則木得其性[01232]矣。若迺田獵馳騁不反宮室，飲食沈湎不顧法度，師古曰：「沈湎，謂溺於酒食。湎音彌善反。」妄興繇役以奪民時，作姦詐以民財，則木失其性矣。蓋工匠之輪矢者多敗，如淳曰：「揉輪不曲，矯矢不直也。」及木變怪，臣瓚曰：「梓柱更生及變爲人形是也。」是木不曲直。春秋成公十六年「正月，雨，木冰」。劉歆以上陽施不下通，下陰施不上達，故雨，而木之冰，雰氣寒，師古曰：「雰音紛。」木不曲直。劉向以冰者陰之盛而水滯者，木者少陽，貴臣卿夫之象。此人將有害，則陰氣脅木，木先寒，故得雨而冰。是時叔孫喬如出奔，公偃誅死。師古曰：「叔孫喬如，叔孫宣伯也，通於宣公夫人穆姜，謀欲[01233]作亂，不克而出奔齊。公子偃，宣公庶子，成公弟也，豫喬如之謀，故見誅。事並在十六年冬。」一曰，時晉執季孫行父，執公，此執辱之異。師古曰：「行父，季文子也。十六年秋，公會晉侯于沙隨，晉受喬如之譖而止公。是年九月，又信喬如之譖而執行父也。」或曰，今之長老名木冰「木介」。介者，甲。甲，兵象。是歲晉有鄢陵之戰，楚王目而敗。師古曰：「晉楚戰于鄢陵，呂錡射恭王中目。鄢陵，鄭地。」屬常雨。傳曰：「棄法律，逐功臣，殺太，以妾妻，則火不炎上。」說曰：火，南方，揚光煇明者。其於王者，南面鄉明而治。師古曰：「鄉讀曰嚮。」云：「知人則悊，能官人。」師古曰：「虞書咎繇謨之辭。悊，智也。能知其材則能官之，所以爲智也。」故堯舜舉羣賢而命之朝，師古曰：「謂稷、卨以下。」遠四佞而放諸壄。師古曰：「四佞，卽四凶也。遠，離也。壄，古野字。」孔曰：「浸潤之譖、膚受之訴不[01234]行焉，可謂明矣。」師古曰：「論語載孔子之言也。浸潤，言積漸也。膚受，謂初入皮膚以至骨髓也。」賢佞分別，官人有序，帥由舊章，師古曰：「帥，循也。由，從也，用也。」敬重功勳，殊別適庶，師古曰：「適讀曰嫡。」如此則火得其性矣。若迺信道不篤，師古曰：「篤，厚也。」或燿虛偽，讒夫昌，邪勝正，則火失其性矣。自上而降，及濫炎妄起，師古曰：「炎讀曰燄。」災宗廟，燒宮館，雖興師衆，弗能救，是火不炎上。春秋桓公十四年「八月壬申，御廩災」。董仲舒以先是四國共伐魯，破之於龍門。韋昭曰：「魯郭門。」百姓者未瘳，怨咎未復，而君臣俱惰，內怠政，外侮四鄰，非能保守宗廟終其天年者，故天災御廩以戒之。劉向以御[01235]廩，夫人八妾所舂米之臧以奉宗廟者，師古曰：「一娶九女，正嫡一人，餘者妾也，故云八妾。」時夫人有淫行，師古曰：「謂通於齊侯。」挾逆心，師古曰：「謂欲弒桓公。」天戒若曰，夫人不可以奉宗廟。桓不寤，與夫人俱會齊，師古曰：「十八年春，公會齊侯于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也。」夫人譖桓公於齊侯，師古曰：「言世子同非吾子，齊侯之子。」齊侯殺桓公。師古曰：「齊侯享公，公醉，使公子彭生乘公，拉其幹而殺之。公薨於車。」劉歆以御廩，公所親耕藉田以奉粢盛者，師古曰：「黍稷曰粢，在器曰盛也。」棄法度亡禮之應。嚴公十年「夏，齊災」。師古曰：「嚴公，謂莊公也，避明帝諱，故改曰嚴。凡漢書載謚姓爲嚴者，皆類此。」劉向以齊桓好色，聽女口，以妾妻，適庶數更，師古曰：「更，改也，桓公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無子。而桓公好內多寵，內嬖如夫人者六人：長衞姬，生公子無虧，卽武孟也；少衞姬，生惠公；鄭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華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01236]孝公於宋襄公，以爲太子。易牙有寵於衞恭姬，因寺人貂以薦羞於公，請立武孟。公許之。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適讀曰嫡，下亦同。數音所角反。」故致災。桓公不寤，及死，適庶分爭，九月不得葬。師古曰：「魯僖十七年，齊桓公卒，易牙入，因內寵以殺羣吏，立無虧。孝公奔宋。十八年，齊立孝公，不勝四公子之徒，遂與宋人戰，敗齊師于甗，立孝公而還。八月，葬桓公，是爲過於九月乃得葬也。」公羊傳曰，災，疫。董仲舒以魯夫人淫於齊，齊桓姊妹不嫁者七人。國君，民之父母；夫婦，生化之本。本則末夭，故天災所予。李奇曰：「以爲疫殺其民人。」釐公十年「五月乙巳，西宮災」。景祐、殿本均作「乙巳」，與春秋經同。師古曰：「釐讀曰僖。後皆類此。」穀梁以愍公宮，以謚言之則若疏，故謂西宮。劉向以釐立妾母夫人以入宗廟，師古曰：「僖公之母，謂成風也。本非正嫡，僖旣爲君，而母遂同夫人禮。文四年經書『夫人風氏薨』，五年『王使榮叔歸含且賵』，是也。」故天災[01237]愍宮，若曰，去其卑而親者，將害宗廟之正禮。師古曰：「愍公於僖公爲弟，故云卑。」董仲舒以釐娶於楚，而齊媵之，脅公使立以夫人。師古曰：「僖公初聘楚女爲嫡，齊女爲媵。時齊先致其女，脅魯使立爲夫人。事見公羊、穀梁傳。」西宮者，寢，夫人之居。若曰，妾何此宮！誅去之意。以天災之，故之曰西宮。左氏以西宮者，公宮。言西，知有東。東宮，太所居。言宮，舉區皆災。宣公十六年「夏，成周宣榭火」。師古曰：「公羊經也。成周，洛陽也。」榭者，所以臧樂器，宣其名。董仲舒、劉向以十五年王札殺召伯、毛伯，師古曰：「王札子卽王子捷也。召伯、毛伯，周二大夫也。召讀曰邵。後皆類此。」天不能誅。天戒若曰，不能行政令，何以禮樂[01238]而臧之？左氏經曰：「成周宣榭火，人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榭者，講武之坐屋。成公年「月甲，新宮災」。穀梁以宣宮，不言謚，恭。劉向以時魯桓孫始執國政，宣公欲誅之，恐不能，使夫公孫父如晉謀。未反，宣公死。家譖父於成公。成公父喪未葬，聽讒而逐其父之臣，使奔齊，師古曰：「三桓，謂孟孫、叔孫、季孫三家，俱出桓公之子也。公孫歸父，東門襄仲之子也。歸父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宣公謀，而聘于晉，欲以晉人去之。而宣公薨，成公卽位，季文子及臧宣叔乃逐東門氏。歸父還，復命於介，遂出奔齊。」故天災宣宮，明不用父命之象。一曰，家親而亡禮，猶宣公殺赤而立。師古曰：「赤，文公太子，卽子惡也。宣公，文公之庶子，襄仲殺赤而立宣公。」亡禮而親，天災[01239]宣廟，欲示去家。董仲舒以成居喪亡哀戚心，數興兵戰伐，師古曰：「謂元年作丘甲，二年季孫行父帥師會晉郤克及齊侯戰于鞍，三年叔孫僑如帥師圍棘。」故天災其父廟，示失道，不能奉宗廟。一曰，宣殺君而立，不當列於羣祖。襄公九年「春，宋災」。劉向以先是宋公聽讒，逐其夫華弱，出奔魯。師古曰：「華弱，華耦之孫也，與樂轡少相狎，長相優，又相謗。轡以弓梏弱于朝，宋平公怒，逐之，遂來奔。事在襄六年。」左氏傳曰，宋災，樂喜司城，師古曰：「司城，本司空，避武公之諱，故改其官爲司城。」先使火所未至徹屋，師古曰：「恐火及之，故徹去。」塗屋，師古曰：「大屋難徹，故以泥塗之，令火至不可焚。」陳畚輂，應劭曰：「畚，草籠也，讀與本同。輂，所以輿土也。」師古曰：「輂音居玉反。」具綆缶，師古曰：「綆，汲索也。缶卽盎也。綆音工杏反。」水器，師古曰：「罃瓮之屬也。許氏說文解字曰『罃備火，今之長頸缾也』。」畜水潦，積土塗，[01240]師古曰：「潦，行潦也。畜讀曰蓄。蓄謂障遏聚之也。塗，泥也。」繕守，師古曰：「繕謂補修之也。修守禦之備，恐因火有它故也。」表火道，師古曰：「火之所起之道皆立標記也。」儲正徒。師古曰：「儲，偫也。正徒，役徒也。偫音丈紀反。」郊保之民，使奔火所。師古曰：「郊保之民，謂郊野之外保聚者也。使奔火所，共救災也。」飭衆官，各慎其職。師古曰：「飭讀與敕同。」晉侯聞之，問士弱曰：師古曰：「士弱，晉大夫士莊伯。」「宋災，於是乎知有天道，何故？」對曰：「古之火正，或食於心，或食於咮，以出入火。師古曰：「咮音竹救反。」是故咮鶉火，心火。陶唐氏之火正閼伯，居商丘，祀火，而火紀時焉。相土因之，故商主火。商人閱其旤敗之釁必始於火，是以知有天道。」公曰：「可必乎？」對曰：「在道。國亂亡象，不可知。」韋昭曰：「大亂之君，天不復告，故無象。」說曰：古之火正，謂火[01241]官，掌祭火星，行火政。季春昏，心星出東方，而啄、七星、鳥首正在南方，則用火；季秋，星入，則止火，以順天時，救民疾。帝嚳則有祝融，堯時有閼伯，民賴其德，死則以火祖，配祭火星，故曰「或食於心，或食於咮」。相土，商祖契之曾孫，師古曰：「契讀曰偰，音先列反。字或作禼，其用同耳。據諸典籍，相土卽禼之孫，今云曾孫，未詳其意。」代閼伯後主火星。宋，其後。世司其占，故先知火。賢君變，能修道以除凶；亂君亡象，天不譴告，故不可必。十年「五月甲午，宋災」。董仲舒以伯姬如宋五年，宋恭公卒，師古曰：「伯姬，魯宣公女恭姬也。成九年歸于宋，十五年而宋公卒。今云如宋五年，則是轉寫誤。」伯姬幽居守節十餘年，[01242]憂國家之患禍，積陰生陽，故火生災。劉向以先是宋公聽讒而殺太痤，師古曰：「痤，宋平公太子也。寺人惠牆伊戾譖太子，云與楚客盟，平公殺之。事在襄二十六年。痤音在戈反。」應火不炎上之罰。左氏傳昭公六年「六月丙戌，鄭災」。是春月，鄭人鑄刑。士文伯曰：「火，鄭其火乎？師古曰：「士文伯，晉大夫伯瑕也。」火未出而作火以鑄刑器，臧爭辟焉。師古曰：「著刑於鼎，故稱刑器。法設下爭，故云爭辟。」火而象之，不火何？」說曰：火星出於周五月，而鄭以月作火鑄鼎，刻刑辟，以民約，是刑器爭辟。故火星出，與五行之火爭明災，其象然，棄法律之占。不於經，時不告魯。九年「夏[01243]四月，陳火」。師古曰：「公羊經。」董仲舒以陳夏徵舒殺君，楚嚴王託欲陳討賊，陳國闢門而待之，至因滅陳。師古曰：「夏徵舒，陳卿夏南，卽少西氏也。徵舒之母通于靈公，靈公飲酒于夏氏，徵舒射而殺之。楚子爲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夏徵舒，轘諸栗門，因縣陳。事在宣公十一年。」陳臣尤毒恨甚，極陰生陽，故致火災。劉向以先是陳侯弟招殺陳太偃師，師古曰：「招謂陳哀公之弟。偃師卽哀公子也。哀公有廢疾，招殺太子而立公子留。事在昭八年。招音韶。」皆外，不因其宮館者，畧之。八年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師古曰：「莊王初雖縣陳，納申叔時之諫，乃復封陳，至此時陳又爲楚靈王所滅。」春秋不與蠻夷滅中國，故復陳火。師古曰：「九年火時，陳已爲楚縣，猶追書陳國者，以楚蠻夷，不許其滅中夏之國。」左氏經曰「陳災」。傳曰「鄭裨竈曰：『五年，陳將復封，師古曰：「裨竈，鄭大夫。」[01244]封五十年而遂亡。』產問其故，對曰：『陳，水屬。火，水妃，而楚所相。今火出而火陳，逐楚而建陳。妃以五成，故曰五年。歲五及鶉火，而後陳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說曰：顓頊以水王，陳其族。師古曰：「陳，舜後也。舜本出顓頊。」今茲歲在星紀，後五年在梁。梁，昴。金水宗，得其宗而昌，故曰「五年陳將復封」。楚之先火正，故曰「楚所相」。天以一生水，地以生火，天以生木，地以四生金，天以五生土。五位皆以五而合，而陰陽易位，故曰「妃以五成」。然則水之數六，火七，木八，金九，土十。故水以天一火牡，[01245]木以天土十牡，土以天五水六牡，火以天七金四牡，金以天九木八牡。陽奇牡，陰耦妃。師古曰：「奇音居宜反。」故曰「水，火之牡；火，水妃」。於易，坎水，中男，離火，中女，蓋取諸此。自梁四歲而及鶉火，四周四十八歲，凡五及鶉火，五十年而陳卒亡。火盛水衰，故曰「天之道」。哀公十七年七月己卯，楚滅陳。昭十八年「五月壬午，宋、衞、陳、鄭災」。董仲舒以象王室將亂，天下莫救，故災四國，言亡四方。宋、衞、陳、鄭之君皆荒淫於樂，不恤國政，與周室同行。陽失節則火災出，是以同[01246]日災。劉向以宋、陳，王者之後，師古曰：「宋微子啟本出殷，陳胡公滿有虞苗裔，皆王者之後。」衞、鄭，周同姓。師古曰：「衞康叔，文王之子。鄭桓公，宣王之弟。」時周景王老，劉、單王猛，師古曰：「劉子，劉獻公摯也。單子，穆公旗也。皆周大夫也。猛，景王太子。單音善。」尹氏、召伯、毛伯王鼂。師古曰：「尹氏，文公圉也。召伯，莊公奐也。毛伯，毛得也。皆周太夫也。子鼂，景王庶子也。鼂，古朝字。」鼂，楚之出。師古曰：「姊妹之子曰出。」及宋、衞、陳、鄭亦皆外附於楚，亡尊周室之心。後年，景王崩，王室亂，故天災四國。天戒若曰，不救周，反從楚，廢世，立不正，以害王室，明同辠。定公年「五月，雉門及兩觀災」。師古曰：「雉門，公宮南門也。兩觀謂闕。」董仲舒、劉向以此皆奢僭過度者。先是，季氏逐昭公，昭公死于外。師古[01247]曰：「謂薨于乾侯。」定公卽位，不能誅季氏，用其邪說，淫於女樂，而退孔。師古曰：「齊人歸女樂，季桓子勸定公受之，君臣相與觀之，廢朝禮三日，孔子乃行。」天戒若曰，去高顯而奢僭者。一曰，門闕，號令所由出，今舍聖而縱有辠，亡以出號令矣。京房易傳曰：「君不思道，厥妖火燒宮。」哀公年「五月辛卯，桓、釐宮災」。董仲舒、劉向以此宮不當立，違禮者。哀公以季氏之故不用孔。孔在陳聞魯災，曰：「其桓、釐之宮乎！」以桓，季氏之所出，釐，使季氏世卿者。四年「六月辛丑，亳社災」。師古曰：「亳社，殷社也。」董仲舒、劉向以亡國之社，所以戒。師古曰：「存其社者，欲使君常思敬慎，懼危[01248]亡也。」天戒若曰，國將危亡，不用戒矣。春秋火災，屢於定、哀之閒，不用聖人而縱驕臣，將以亡國，不明甚。一曰，天生孔，非定、哀，蓋失禮不明，火災應之，自然象。高后元年五月丙申，趙叢臺災。劉向以是時呂氏女趙王后，嫉妒，將讒口以害趙王。王不寤焉，卒幽殺。惠帝四年十月乙亥，未央宮凌室災；師古曰：「臧冰之室也。」丙，織室災。師古曰：「織作之室。」劉向以元年呂太后殺趙王如意，殘戮其母戚夫人。是歲十月壬寅，太后立帝姊魯元公主女皇后。其乙亥，凌室災。明日，織室災。凌室所以供養飲食，[01249]織室所以奉宗廟衣服，與春秋御廩同義。天戒若曰，皇后亡奉宗廟之德，將絕祭祀。其後，皇后亡，後宮美人有男，太后使皇后名之，而殺其母。惠帝崩，嗣立，有怨言，太后廢之，更立呂氏弘少帝。賴臣共誅諸呂而立文帝，惠后幽廢。文帝七年六月癸酉，未央宮東闕罘思災。師古曰：「罘思，闕之屏也。解具在文紀。」劉向以東闕所以朝諸侯之門，罘思在其外，諸侯之象。興，封諸侯王，連城數十。文帝卽位，賈誼等以違古制度，必將叛逆。先是，濟北、淮南王皆謀反，其後吳楚七國舉兵而誅。景帝中五年[01250]八月己酉，未央宮東闕災。先是，栗太廢臨江王，師古曰：「景帝太子，栗姬所生，謂之栗太子。」以罪徵詣中尉，自殺。丞相條侯周亞夫以不合旨稱疾免，後年下獄死。武帝建元六年六月丁酉，遼東高廟災。四月壬，高園便殿火。董仲舒對曰：「春秋之道舉往以明來，是故天下有物，視春秋所舉與同比者，師古曰：「比，類也，音必寐反。」精微眇以存其意，通倫類以貫其理，天地之變，國家之，粲然皆，亡所疑矣。桉春秋魯定公、哀公時，季氏之惡已孰，師古曰：「孰，成也。」而孔之聖方盛。夫以盛聖而易孰惡，季孫雖重，魯君雖輕，其勢可成。故定公年[01251]五月兩觀災。兩觀，僭禮之物，師古曰：「兩觀，天子之制也。」天災之者，若曰，僭禮之臣可以去。已辠徵，而後告可去，此天意。定公不知省。師古曰：「省，察也。」至哀公年五月，桓宮、釐宮災。者同，所一，若曰燔貴而去不義云爾。師古曰：「燔音煩。」哀公未能，故四年六月亳社災。兩觀、桓、釐廟、亳社，四者皆不當立，天皆燔其不當立者以示魯，欲其去亂臣而用聖人。季氏亡道久矣，前是天不災者，魯未有賢聖臣，雖欲去季孫，其力不能，昭公是。師古曰：「前是，謂此時之前也。見，顯示也，音胡電反。次下並同。」至定、哀迺之，其時可。不時不，天之道。今高廟不[01252]當居遼東，高園殿不當居陵旁，於禮亦不當立，與魯所災同。其不當立久矣，至於陛下時天迺災之者，殆亦其時可。昔秦受亡周之敝，而亡以化之；受亡秦之敝，亡以化之。夫繼敝之後，承其下流，兼受其猥，難治甚矣。師古曰：「猥，積也，謂積敝也。」多兄弟親戚骨肉之連，驕揚奢侈師古曰：「揚，謂振揚張大也。」恣睢者衆，服虔曰：「自恣意怒貌也。」師古曰：「睢音呼季反。」所謂重難之時者。陛下正當敝之後，遭重難之時，甚可憂。故天災若語陛下：『當今之世，雖敝而重難，非以太平至公，不能治。視親戚貴屬在諸侯遠正最甚者，忍而誅之，師古曰：「遠，[01253]離也，謂離正道者也。」如吾燔遼東高廟迺可；視近臣在國中處旁庂及貴而不正者，忍而誅之，師古曰：「仄，古側字。」如吾燔高園殿迺可』云爾。在外而不正者，雖貴如高廟，猶災燔之，況諸侯乎！在內不正者，雖貴如高園殿，猶燔災之，況臣乎！此天意。辠在外者天災外，辠在內者天災內，燔甚罪當重，燔簡罪當輕，承天意之道。」先是，淮南王安入朝，始與帝舅太尉武安侯田蚡有逆言。其後膠西于王、趙敬肅王、常山憲王皆數犯法，或至夷滅人家，藥殺千石，而淮南、衡山王遂謀反。膠東、江都王皆知其謀，陰治兵弩，欲[01254]以應之。至元朔六年，迺發覺而伏辜。時田蚡已死，不及誅。上思仲舒前言，使仲舒弟呂步舒持斧鉞治淮南獄，以春秋誼顓斷於外，不請。師古曰：「顓與專同。不請者，不奏待報。」旣還奏，上皆是之。太初元年十一月乙酉，未央宮柏梁臺災。先是，風發其屋，夏侯始昌先言其災日。後有江充巫蠱衞太。征和年春，涿郡鐵官鑄鐵，鐵銷，皆飛上去，此火變使之然。其月，涿郡太守劉屈釐丞相。後月，巫蠱興，帝女諸邑公主、陽石公主、師古曰：「諸，琅邪之縣也。公主所食曰邑，故謂之諸邑。陽石，北海之縣，字亦作羊。」丞相公孫賀、太僕敬聲、平陽侯曹宗等皆[01255]下獄死。七月，使者江充掘蠱太宮，太與母皇后議，恐不能自明，乃殺充，舉兵與丞相劉屈釐戰，死者數萬人，太敗走，至湖自殺。師古曰：「湖，縣名也。卽今閺鄉、湖城二縣界。」明年，屈釐復坐祝𥛜?要斬，師古曰：「𥛜，古詛字也，音側據反。」妻梟首。成帝河平年正月，沛郡鐵官鑄鐵，鐵不下，隆隆如雷聲，如鼓音，工十人驚走。音止，還視地，地陷數尺，鑪分十，一鑪中銷鐵散如流星，皆上去，與征和年同象。其夏，帝舅五人封列侯，號五侯。師古曰：「譚、商、立、根、逢時，凡五人。」元舅王鳳司馬將軍秉政。後年，丞相王商與鳳有隙，鳳譖之，免官，自殺。明年，京[01256]兆尹王章訟商忠直，言鳳顓權，鳳誣章以逆辠，下獄死，妻徙合浦。後許皇后坐巫蠱廢，而趙飛燕皇后，妹昭儀，賊害皇，成帝遂亡嗣。皇后、昭儀皆伏辜。一曰，鐵飛屬金不從革。昭帝元鳳元年，燕城南門災。劉向以時燕王使邪臣通於，讒賊，謀逆亂。南門者，通道。天戒若曰，邪臣往來，姦讒於，絕亡之道。燕王不寤，卒伏其辜。元鳳四年五月丁丑，孝文廟正殿災。劉向以孝文，太宗之君，與成周宣榭火同義。先是，皇后父車騎將軍上官安、安父左將軍桀謀逆，將軍[01257]霍光誅之。皇后以光外孫，年少不知，居位如故。光欲后有，因上侍疾醫言，禁內後宮皆不得進，唯皇后顓寢。皇后年六歲而立，十年而昭帝崩，遂絕繼嗣。光執朝政，猶周公之攝。是歲正月，上加元服，師古曰：「謂冠也。」通詩、尚，有明悊之性。光亡周公之德，秉政九年，久於周公，上旣已冠而不政，將國害。故正月加元服，五月而災。古之廟皆在城中，孝文廟始出居外，天戒若曰，去貴而不正者。宣帝旣立，光猶攝政，驕溢過制，至妻顯殺許皇后，光聞而不討，後遂誅滅。宣帝甘露元年四月丙申，太上皇[01258]廟災。甲辰，孝文廟災。元帝初元年四月乙未，孝武園白鶴館災。劉向以先是前將軍蕭望之、光祿夫周堪輔政，佞臣石顯、許章等所譖，望之自殺，堪廢黜。明年，白鶴館災。園中五里馳逐走馬之館，師古曰：「五里者，言其周迴五里。」不當在山陵昭穆之地。天戒若曰，去貴近逸遊不正之臣，將害忠良。後章坐走馬上林下烽馳逐，免官。孟康曰：「夜於上林苑下舉火馳射也。烽或作逢。」晉灼曰：「冠首曰烽。競走曰逐。」師古曰：「孟說是。」永光四年六月甲戌，孝宣杜陵園東闕南方災。劉向以先是上復徵用周堪光祿勳，及堪弟張猛中夫，石顯等復譖毀之，皆出外遷。是[01259]歲，上復徵堪領尚，猛給中，石顯等終欲害之。園陵於朝廷，闕在司馬門中，內臣石顯之象。孝宣，親而貴；闕，法令所從出。天戒若曰，去法令，內臣親而貴者必國害。後堪希得進，因顯言，決顯口。堪病不能言。顯誣告張猛，自殺於公車。成帝卽位，顯卒伏辜。成帝建始元年正月乙丑，皇考廟災。初，宣帝昭帝後而立父廟，於禮不正。是時將軍王鳳顓權擅朝，甚於田蚡，將害國家，故天於元年正月而象。其後寖盛，師古曰：「寖，古浸字。浸，漸也。」五將世權，遂以亡道。孟康曰：「謂王五大司馬也。」師古曰：「謂鳳、音、商、根、莽也。」鴻嘉年[01260]八月乙卯，孝景廟北闕災。十一月甲寅，許皇后廢。永始元年正月癸丑，官凌室災。戊午，戾后園南闕災。是時，趙飛燕幸，許后旣廢，上將立之，故天象於凌室，與惠帝四年同應。戾后，衞太妾，遭巫蠱之旤，宣帝旣立，追加尊號，於禮不正。戾后起於微賤，與趙氏同應。天戒若曰，微賤亡德之人不可以奉宗廟，將絕祭祀，有凶惡之旤至。其六月丙寅，趙皇后遂立，姊妺驕妒，賊害皇，卒皆受誅。永始四年四月癸未，長樂宮臨華殿及未央宮東司馬門災。六月甲午，孝文霸陵園東闕南方災。長樂[01261]宮，成帝母王太后之所居。未央宮，帝所居。霸陵，太宗盛德園。是時，太后弟相續秉政，師古曰：「謂陽平侯鳳、安陽侯音、成都侯商相代爲大司馬。」舉宗居位，充塞朝廷，兩宮親屬將害國家，師古曰：「謂太后家王氏，皇后家趙氏，故云兩宮親屬。」故天象仍。師古曰：「仍，重也。」明年，成都侯商薨，弟曲陽侯根代司馬秉政。後四年，根乞骸骨，薦兄新都侯莽自代，遂覆國焉。哀帝建平年正月癸卯，桂宮鴻寧殿災，帝祖母傅太后之所居。時，傅太后欲與成帝母等號齊尊，臣孔光、師丹等執政，以不可，太后皆免官爵，遂稱尊號。後年，帝崩，傅氏誅滅。平帝元始五年[01262]七月己亥，高皇帝原廟殿門災盡。師古曰：「原廟，重廟也。」高皇帝廟在長安城中，後以叔孫通譏復道，故復起原廟於渭北，非正。是時平帝幼，成帝母王太后臨朝，委任王莽，將篡絕，墮高祖宗廟，師古曰：「墮，毀也，音火規反。」故天象。其冬，平帝崩。明年，莽居攝，因以篡國，後卒夷滅。傳曰：「治宮室，飾臺榭，師古曰：「臺有室曰榭。」內淫亂，犯親戚，侮父兄，則稼穡不成。」說曰：土，中央，生萬物者。其於王者，內。宮室、夫婦、親屬，亦相生者。古者天諸侯，宮廟高卑有制，后夫人媵妾多少進退有度，九族親疏長幼有序。孔曰：「禮，與其奢[01263]，寧儉。」師古曰：「論語載孔子之言也。若不得禮之中而失於奢，則不如儉。」故禹卑宮室，師古曰：「論語載孔子曰：『禹，吾無間然矣，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謂勤於治水而所居狹陋也。」文王刑于寡妻，師古曰：「大雅思齊之詩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刑，法也。寡妻，謂正嫡也。御，治也。此美文王以禮法接待其妻，旁及兄弟宗族，又廣以政敎治家邦。」此聖人之所以昭敎化。師古曰：「昭，明也。」如此則土得其性矣。若迺奢淫驕慢，則土失其性。亡水旱之災而草木百穀不孰，是稼穡不成。嚴公十八年「冬，亡麥禾」。董仲舒以夫人哀姜淫亂，師古曰：「哀姜，莊公夫人，齊女也。」逆陰氣，故水。劉向以水旱當，不水旱而曰「亡麥禾」者，土氣不養，稼穡不成者。是時，夫人淫於叔，內外亡別，師古曰：「二叔，謂莊公二弟仲慶父及叔牙。」因凶[01264]飢，一年而築臺，師古曰：「謂三十一年春築臺于郎，夏築臺于薛，秋築臺于秦也。郎、薛、秦，皆魯地也。」故應是而稼穡不成，飾臺榭內淫亂之罰云。遂不改寤，四年而死，師古曰：「莊公三十二年薨，距大無麥禾，凡四歲也。」旤流世，師古曰：「謂子般及閔公，皆殺死。」奢淫之患。傳曰：「好戰攻，輕百姓，飾城郭，侵邊境，則金不從革。」說曰：金，西方，萬物旣成，殺氣之始。故立秋而鷹隼擊，秋分而微霜降。其於王，出軍行師，把旄杖鉞，誓士衆，抗威武，所以征畔逆止暴亂。詩云：「有虔秉鉞，如火烈烈。」師古曰：「商頌長發之詩也。虔，固也。此美殷湯興師出征，固持其鉞，以誅有罪，威力猛盛，如火熾烈。」曰：「載戢干戈，載櫜弓矢。」師古曰：「周頌時邁之詩也。戢，聚也。櫜，韜也。言天下太平，兵不復用，故戢斂而韜臧也。」動靜應誼，「說以犯難，民[01265]忘其死。」師古曰：「言以和悅使人，雖犯危難，顧其生也。易兊卦彖曰『說以犯難，人忘其死』，故引之也。說讀曰悅。」金得其性矣。殿本有「如此則」三字。王先謙謂此脫。若乃貪欲恣睢，務立威勝，師古曰：「睢音呼季反。」不重民命，則金失其性。蓋工冶鑄金鐵，金鐵冰滯涸堅，不成者衆，師古曰：「涸讀與沍同。沍，凝也，音下故反。春秋左氏傳曰『固陰沍寒』。」及變怪，是金不從革。左氏傳曰昭公八年「春，石言於晉」。晉平公問於師曠，師古曰：「晉掌樂大夫。」對曰；「石不能言，神或馮焉。作不時，怨讟動於民，師古曰：「讟，痛怨之言也，音讀。」則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宮室崇侈，民力彫盡，怨讟並興，莫信其性，師古曰：「信猶保也。性，生也。一說，信讀曰申，言不得申其性命也。」石之言不宜乎！」於是晉侯方築虒祁之宮。師古曰：「虒祁，地在絳西，臨汾水。虒音斯。」叔向曰：「君之言，[01266]信而有徵。」師古曰：「叔向，晉大夫羊舌肸也。向音許兩反，字亦作嚮，其音同。」劉歆以金石同類，是金不從革，失其性。劉向以石白色主，屬白祥。成帝鴻嘉年五月乙亥，天水兾南山石鳴，師古曰：「天水之兾縣南山也。」聲隆隆如雷，有頃止，聞平襄百四十里，韋昭曰：「天水縣。」壄雞皆鳴。師古曰：「雉也。」石長丈尺，廣厚畧等，師古曰：「廣及厚皆如其長。」旁著岸脅，去地百餘丈，民俗名曰石鼓。石鼓鳴，有兵。是歲，廣鉗謀攻牢，師古曰：「鉗子，謂鉗徒也。牢，繫重囚之處。」篡死罪囚鄭躬等，盜庫兵，劫畧吏民，衣繡衣，自號曰山君，黨與濅廣。師古曰：「濅，漸也。」明年冬，迺伏誅，自者千餘人。後四年，尉氏樊並等謀反，[01267]殺陳留太守嚴普，自稱將軍，山陽亡徒蘇令等黨與數百人盜取庫兵，經歷郡國四十餘，皆踰年迺伏誅。是時起昌陵，作者數萬人，徙郡國吏民五千餘戶以奉陵邑。作治五年不成，乃罷昌陵，還徙家。師古曰：「初徙人陪昌陵者，令皆還其本居。」石鳴，與晉石言同應，師曠所謂「民力彫盡」，傳云「輕百姓」者。虒祁離宮去絳都四十里，昌陵亦在郊壄，皆與城郭同占。城郭屬金，宮室屬土，外內之別云。傳曰：「簡宗廟，不禱祠，廢祭祀，逆天時，則水不潤下。」說曰：水，北方，終臧萬物者。其於人道，命終而形臧，精神放越，聖人之宗廟以安[01268]魂氣，春秋祭祀，以終孝道。王者卽位，必郊祀天地，禱祈神祇，望秩山川，懷柔百神，亡不宗。師古曰：「懷，來也。柔，安也。謂招來而祭祀之，使其安也。宗，尊也。」慎其齊戒，致其嚴敬，鬼神歆饗，多獲福助。此聖王所以順陰氣，和神人。至發號施令，亦奉天時。十月咸得其氣，則陰陽調而終始成。如此則水得其性矣。若迺不敬鬼神，政令逆時，則水失其性。霧水暴出，百川逆溢，壞鄉邑，溺人民，及淫雨稼穡，是水不潤下。京房易傳曰：「顓有知，誅罰絕理，厥災水，其水，雨殺人以隕霜，風天黃。飢而不損茲謂泰，厥災水，水殺人。辟遏[01269]有德茲謂狂，應劭曰：「辟，天子也。有德者雍遏不見用也。」師古曰：「遏音一曷反。」厥災水，水流殺人，已水則地生蟲。獄不解，茲謂追非，李奇曰：「歸罪過於民，不罪己也。」張晏曰：「謂釋有罪之人而歸無辜者也。解，止也。追非，遂非也。」厥水寒，殺人。追誅不解，茲謂不理，厥水五穀不收。敗不解，茲謂皆陰。解，舍，王者於敗，誅首惡，赦其衆，不則皆函陰氣，師古曰：「函讀與含同。」厥水流入國邑，隕霜殺叔草。」宋祁謂「穀」當作「菽」。按景祐本作「叔草」。楊樹達說中之下卷亦云「隕霜殺叔草」。桓公元年「秋，水」。董仲舒、劉向以桓弒兄隱公，民臣痛隱而賤桓。後宋督弒其君，師古曰：「宋華父督爲太宰，弒殤公，事在桓公二年。」諸侯會，將討之，師古曰：「謂齊、陳、鄭也。」桓受宋賂而，師古曰：「謂郜大鼎。」背宋。諸侯由是伐魯，仍交兵結讎，伏尸流血，百姓愈怨，師古曰：「桓[01270]會宋公者五，與宋公、燕人盟，已而背盟伐宋。宋公、燕人怨而求助，齊、衞助之。桓公懼，而會紀侯、鄭伯及四國之師大戰。」故十年夏復水。一曰，夫人驕淫，將弒君，陰氣盛，桓不寤，卒殺。師古曰：「已解於上也。」劉歆以桓易許田，不祀周公，師古曰：「許田，魯朝宿之邑，而有周公別廟。桓旣篡位，遂以許田與鄭，而取鄭之祊田，故云不祀周公。」廢祭祀之罰。嚴公七年「秋，水，亡麥苗」。董仲舒、劉向以嚴母文姜與兄齊襄公淫，共殺桓公，嚴釋父讎，復取齊女，未入，先與之淫，一年再出，會於道逆亂，臣下賤之之應。十一年「秋，宋水」。董仲舒以時魯、宋比年乘丘、鄑之戰，師古曰：「比年，頻年也。莊十年，公敗宋師于乘丘。十一年，公敗宋師于鄑。乘丘、鄑，魯地。鄑音子移反。」百姓愁怨，陰氣盛，故國俱水。劉向以時[01271]宋愍公驕慢，睹災不改，明年與其臣宋萬博戲，婦人在側，矜而罵萬，萬殺公之應。師古曰：「萬，宋大夫也。戰敗獲于魯，復歸宋，又爲大夫，與愍公博，婦人在側。萬曰：『甚矣，魯侯之淑，魯侯之美！天下諸侯宜爲君者唯魯侯耳。』愍公矜此婦人，妬其言，顧曰：『此虜也。爾虜焉故魯侯之美惡乎至！』萬怒，搏愍公，絕其脰而死。事在莊十二年。」十四年，「水」。董仲舒以夫人哀姜淫亂不婦，陰氣盛。劉向以哀姜初入，公使夫宗婦，用幣，師古曰：「宗婦，同姓之婦也。大夫妻及宗婦見夫人者，皆令執幣，是踰禮也。」淫於叔，公弗能禁。臣下賤之，故是歲、明年仍水。師古曰：「仍，頻也。」劉歆以先是嚴飾宗廟，刻桷丹楹，以夸夫人，臣瓚曰：「桷，榱也。」韋昭曰：「楹，柱也。」師古曰：「莊公二十三年丹桓宮楹，二十四年刻桓宮桷。將迎夫人，故爲盛飾。」簡宗廟之罰。師古曰：「簡，慢也。」宣公十年「秋水，飢」。董仲舒以[01272]時比伐邾取邑，師古曰：「比，頻也。九年秋，取根牟。公羊傳曰：『根牟者何？邾婁之邑也。』十年，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故云比年也。」亦報復，兵讎連結，百姓愁怨。劉向以宣公殺赤而立，赤，齊出，師古曰：「赤母姜氏。赤死，姜氏大歸，齊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故懼，以濟西田賂齊。師古曰：「宣旣卽位，與齊侯會于平州，以定其位。元年六月，齊人取濟西田，爲立公故，以賂齊也。」邾貜且亦齊出，師古曰：「貜且，邾文公之子邾定公也。亦齊女所生。貜音俱碧反，又音钁。且音子余反。」而宣比與邾交兵。師古曰：「比，頻也。」臣下懼齊之威，創邾之旤，師古曰：「創，懲艾也，音初亮反。」皆賤公行而非其正。成公五年「秋，水」。董仲舒、劉向以時成幼弱，政在夫，前此一年再用師，師古曰：「成三年春，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是也。」明年復城鄆以彊私家，師古曰：「四年城鄆。鄆，季氏邑，音運。」仲孫蔑、叔孫僑如[01273]顓會宋、晉，陰勝陽。師古曰：「仲孫蔑，孟獻子也。成五年春，仲孫蔑如宋。夏，叔孫僑如會晉荀首于穀。顓與專同，專者，不秉命于公。」襄公十四年「秋，水」。董仲舒以先是一年齊伐晉，襄使夫帥師救晉，師古曰：「襄二十三年秋，齊伐衞，遂伐晉。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後侵齊，師古曰：「二十四年，仲孫羯帥師侵齊。」國兵弱，數敵彊，百姓愁怨，陰氣盛。劉向以先是襄慢鄰國，是以邾伐其南，師古曰：「十五年，邾人伐我南鄙是也。」齊伐其北，師古曰：「十六年，齊人伐我北鄙是也。」莒伐其東，師古曰：「十二年，莒人伐我東鄙是也。」百姓騷動，後仍犯彊齊。師古曰：「十八年，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同圍齊。二十三年救晉，二十四年又侵齊，是重犯也。」水，饑，穀不成，其災甚。高后年夏，中、南郡水，水出流四千餘家。四年秋，河南水，伊、雒流千六百[01274]餘家，汝水流八百餘家。八年夏，中、南郡水復出，流六千餘家。南陽沔水流萬餘家。師古曰：「沔，漢水之上也，音彌善反。」是時女主獨治，諸呂相王。文帝後年秋，雨，晝夜不絕十五日。藍田山水出，流九百餘家。燕，壞民室八千餘所，殺百餘人。先是，趙人新垣平以望氣得幸，上立渭陽五帝廟，欲出周鼎，以夏四月，郊上帝。師古曰：「事並見郊祀志。」歲餘懼誅，謀逆，發覺，要斬，夷族。是時，比再遣公主配單于，賂遺甚厚，師古曰：「比，頻也。高祖使劉敬奉宗室女翁主爲冒頓單于閼氏。冒頓死，其子老上單于初立，文帝復遣宗人女爲單于閼氏。」匈奴愈驕，侵犯北邊，殺畧多至萬餘人，連發軍征討戍[01275]邊。元帝永光五年夏及秋，水。潁川、汝南、淮陽、廬江雨，壞鄉聚民舍，及水流殺人。先是一年有司奏罷郡國廟，是歲定迭毀，師古曰：「親盡則毀，故云迭毀。事在韋玄成傳。迭音大結反。」罷太上皇、孝惠帝寢廟，皆無復修，通儒以違古制。刑臣石顯用。師古曰：「石顯宦者，故曰刑臣。」成帝建始年夏，水，輔霖雨十餘日，郡國十九雨，山谷水出，凡殺四千餘人，壞官寺民舍八萬千餘所。元年，有司奏徙甘泉泰畤、河東后土于長安南北郊。年，罷雍五畤、郡國諸舊祀，凡六所。[01276]
五行志第七上[0127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