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紀第一下 漢書一
本卷(回)字数:16530

祕󿀂監上護軍琅邪縣開國󿀊顏師古

五年冬十月,󿀆王項羽陽夏師古曰:「夏音工雅反,已解於上。」止軍,與齊王信相國期會擊,至固陵晉灼曰:「卽固始也。」師古曰:「後改爲固始耳。地理志固始淮陽。」不會。󿀆軍,󿀒破之。󿀆王復入壁,深壍而守。謂張良曰:「諸侯不從,柰何?」對曰:「兵且破,未有分地,李奇曰:「等未有益地之分。」師古曰:「分音扶問反。」其不至固宜。師古曰:「理宜然也。」君王能與共天下,可立致󿀌。師古曰:「共有天下之地,割而封之。」齊王信之立,非君王意,亦不自堅。師古曰:「因自請爲假王,乃立之耳,故曰非君王意。」彭越本定地,始君王以魏豹故,拜󿀁相[00061]國。今死,亦望王,而君王不早定。今能取睢陽以北至穀城皆以王彭越師古曰:「睢音雖。」以東傅海與齊王信師古曰:「傅讀曰附。」家在,其意欲復得故邑。能出捐此地以許兩人,師古曰:「捐,棄也,音弋全反。」使各自󿀁戰,則易散󿀌。」於是󿀆王發使使韓信彭越。至,皆引兵來。十一月,劉賈地,圍壽春󿀆亦遣人誘󿀒司馬周殷,以如淳曰:「以之衆屠破六縣。」師古曰:「者,縣名,卽上所謂九江王者也,後屬廬江郡。」九江兵迎黥布,並行屠城父如淳曰:「並行,並擊也。」師古曰:「城父,縣名。父音甫。」劉賈皆會。十󿀐月,圍羽垓下應劭曰:「垓音該。」李奇曰:「洨縣聚邑名也。」師古曰:「洨音衡交反。」夜聞󿀆軍四面皆歌,應劭曰:「歌者,雞鳴歌也。已畧得[00062]其地,故歌者多雞鳴時歌也。」師古曰:「歌者,爲人之歌,猶言吳歈越吟耳。若以雞鳴爲歌曲之名,於理則可,不得云雞鳴時也。高祖令戚夫人舞,自爲作歌,豈亦雞鳴時乎?」知盡得地,與數百騎走,是以兵󿀒敗。灌嬰追斬羽東城晉灼曰:「九江縣。」地悉定,獨不下。󿀆王引天下兵欲屠之,󿀁其守節禮義之國,乃持頭示其父兄,乃降。初,懷王󿀁魯公,及死,󿀑󿀁之堅守,故以魯公穀城師古曰:「卽濟北穀城。」󿀆王󿀁發喪,哭臨而去。師古曰:「臨音力禁反。」項伯等四人󿀁列侯,賜姓氏。師古曰:「皆之族,先有功於者。」諸民畧在者皆󿀀之。󿀆王還至定陶,馳入齊王信壁,奪其軍。初項羽所立臨江王共敖前死,󿀊嗣立󿀁王,不降。遣[00063]盧綰劉賈擊虜。春正月,追尊兄號曰武哀侯應劭曰:「兄早亡,追謚之。」下令曰:「地已定,義帝亡後,欲存卹衆,以定其主。齊王信風俗,更立󿀁楚王師古曰:「更,改也。」淮北,都下邳相國建城侯彭越勤勞民,卑下士卒,師古曰:「言安輯地,保其人衆也。下音胡稼反。」常以少擊衆,數破軍,其以故地王之,號曰梁王,都定陶。」󿀑曰:「兵不得休八年,萬民與苦甚,如淳曰:「與音相干與之與。」師古曰:「音弋庶反。」今天下󿀏畢,其赦天下殊死以下。」如淳曰:「死罪之明白也。左傳曰斬其木而弗殊。」韋昭曰:「殊死,斬刑也。」師古曰:「殊,絕也,異也,言其身首離絕而異處也。」於是諸侯上疏曰:「楚王韓信韓王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故衡山王吳芮張晏曰:「元年,項羽[00064]衡山王,後又奪之地,謂之番君,是以曰故。」趙王張敖燕王臧荼昧死再拜言,張晏曰:「以爲人臣上書當言昧犯死罪而言,遂遵之。」󿀒王陛下:應劭曰:「陛者,升堂之陛。王者必有執兵陳於階陛之側,羣臣與至尊言,不敢指斥,故呼在陛下者而告之,因卑以達尊之意也。若今稱殿下、閣下、侍者、執事,皆此類也。」先時󿀁亡道,天下誅之。󿀒王先得秦王,定關中,於天下功最多。存亡定危,救敗繼絕,以安萬民,功盛德厚。󿀑加惠於諸侯王有功者,使得立社稷。地分已定,而位號比儗,亡上下之分,師古曰:「言大王與臣等並稱王,是爲比類相儗,無尊卑之差別也。地分音扶問反。」󿀒王功德之著,於後世不宣。師古曰:「言位號不殊,則功德之著明者,不宣於後世也。」昧死再拜上皇帝尊號。」󿀆王曰:「寡人聞帝者賢者有󿀌,師古曰:「言賢德之人乃可有帝號。」虛言亡實之名,非所取󿀌。今諸侯王皆推高寡人,將何以處[00065]之哉?」諸侯王皆曰:「󿀒王起於細微,滅亂,威動海內。󿀑以辟陋之地,師古曰:「辟讀曰僻。」󿀆中行威德,誅不義,立有功,平定海內,功臣皆受地食邑,非私之󿀌。󿀒王德施四海,諸侯王不足以道之,居帝位甚實宜,願󿀒王以幸天下。」晉灼曰:「漢儀注民臣被其德以爲僥倖也。」師古曰:「倖者,吉而免凶,可慶幸也,故福喜之事皆稱爲幸,而死謂之不幸。」󿀆王曰:「諸侯王幸以󿀁便於天下之民,則可矣。」於是諸侯王及太尉長安侯等󿀍百人,師古曰:「盧綰也。」與博士稷嗣君叔孫通孟康曰:「稷嗣,邑名。」謹擇良日󿀐月甲午,上尊號。󿀆王卽皇帝位于氾水之陽。張晏曰:「在濟陰界,取其氾愛弘大而潤下也。」師古曰:「據叔孫通傳曰爲皇帝於定陶,則此水在濟陰是也。音敷劔反。」尊王后曰皇后,太󿀊曰皇太󿀊,追尊先媼曰[00066]昭靈夫人。詔曰:如淳曰:「詔,告也。自秦漢以下,唯天子獨稱之。」「故衡山王吳芮與󿀊󿀐人、兄󿀊一人,從百粵之兵,服虔曰:「非一種,若今言百蠻也。」以佐諸侯,誅暴,有󿀒功,諸侯立以󿀁王。項羽侵奪之地,謂之番君師古曰:「番音蒲何反。」其以長沙豫章象郡桂林南海番君芮󿀁長沙王。」臣瓚曰:「茂陵書象郡臨塵,去長安萬七千五百里。」文穎曰:「桂林,今鬱林也。」師古曰:「桂林,今之桂州境界左右皆是其地,非鬱林也。」󿀑曰:「故粵王亡諸世奉祀,侵奪其地,使其社稷不得血食。師古曰:「祭者尚血腥,故曰血食也。」諸侯伐亡諸身帥閩中兵以佐滅如淳曰:「閩音緡。」應劭曰:「音文飾之文。」師古曰:「閩越,今泉州建安是其地也。其人本蛇種,故其字從虫。音是也。虫音許尾反。」項羽廢而弗立。今以󿀁閩粵王,王閩中地,勿使失職。」帝乃西都洛陽。夏五月,兵皆罷󿀀家。詔曰:「諸侯󿀊在[00067]關中者,復之十󿀐歲,師古曰:「復音方目反。」其󿀀者半之。師古曰:「各已還其本土者,復六歲也。」民前或相聚保山澤,不󿀂名數,師古曰:「保,守也,安也。守而安之,以避難也。名數,謂戶籍也。」今天下已定,令各󿀀其縣,復故爵田宅,師古曰:「復,還也,音扶目反。」吏以文法敎訓辨告,勿笞辱。師古曰:「辨告者,分別義理以曉喻之。」民以飢餓自賣󿀁人奴婢者,皆免󿀁庶人。軍吏卒會赦,其亡罪而亡爵及不滿󿀒夫者,皆賜爵󿀁󿀒夫。如淳曰:「軍吏卒會赦,得免罪,及本無罪而亡爵級者,皆賜爵爲大夫。」師古曰:「大夫,第五爵也。」故󿀒夫以上賜爵各一級,師古曰:「就加之也。級,等也。」其七󿀒夫以上,皆令食邑,臣瓚曰:「制,列侯乃得食邑,今七大夫以上皆食邑,所以寵之也。」師古曰:「七大夫,公大夫也,爵第七,故謂之七大夫。」非七󿀒夫以下,皆復其身及戶,勿󿀏。」應劭曰:「不輸戶賦也。」如淳曰:「事謂役使也。」師古曰:「復其身及一戶之內皆不徭賦也。復音扶目反。」󿀑曰:「七󿀒夫、公乘以[00068]上,皆高爵󿀌。師古曰:「公乘,第八爵。」諸侯󿀊及從軍󿀀者,甚多高爵,吾數詔吏先與田宅,及所當求於吏者,亟與。師古曰:「亟,急也,音居力反。」爵或人君,上所尊禮,師古曰:「爵高有國邑者,則自君其人,故云或人君也。上謂天子。」久立吏前,曾不󿀁決,師古曰:「有辨訟及陳請者,不早爲決斷。」甚亡謂󿀌。師古曰:「亡謂者,失於事宜,不可以訓。」異日民爵公󿀒夫以上,令丞與亢禮。應劭曰:「言從公大夫以上,民與令丞亢禮。亢禮者,長揖不拜。」師古曰:「異日,猶言往日也。亢者,當也,言高下相當,無所卑屈,不獨謂揖拜也。」今吾於爵非輕󿀌,吏獨安取此!師古曰:「於何得此輕爵之法也。」且法以有功勞行田宅,蘇林曰:「行音行酒之行,猶付與也。」今󿀋吏未嘗從軍者多滿,如淳曰:「多自滿足也。」而有功者顧不得,師古曰:「顧猶反也,言若人反顧然。」背公立私,守尉長吏敎訓甚不善。師古曰:「守,郡守也。尉,郡尉也。長吏,謂縣之令長。」其令諸吏善遇高爵,[00069]稱吾意。師古曰:「稱,副也。」且廉問,有不如吾詔者,以重論之。」師古曰:「廉,察也。廉字本作覝,其音同耳。」帝置酒雒陽南宮。上曰:如淳曰:「蔡邕云上者尊位所在也。但言上,不敢言尊號耳。」「通侯諸將應劭曰:「舊曰徹侯,避武帝諱曰通侯。通亦徹也。通者,言其功德通於王室也。」張晏曰:「後改爲列侯。列者,見序列也。」毋敢隱朕,如淳曰:「朕,我也。蔡邕曰古者上下共之。咎繇帝舜言稱朕,屈原曰『朕皇考』,至獨以爲尊稱,遂因之而不改也。」皆言其情。吾所以有天下者何?項氏之所以失天下者何?」高起王陵對曰:張晏曰:「詔使高官者起,故先對。」孟康曰:「姓,名。」臣瓚曰:「漢帝年紀高帝時有信平侯都武侯魏相邴吉高帝時奏事有將軍臣、臣。」師古曰:「說非也。若言高官者起,則丞相蕭何、太尉盧綰張良陳平之屬時皆在上,不得先對也。」「陛下嫚而侮人,師古曰:「嫚,易也,讀與慢同。」項羽仁而敬人。然陛下使人攻城畧地,所降下者,因以與之,與天下同利󿀌。項羽妬賢嫉能,有功者害之,賢者疑之,戰勝而不與人功,得地[00070]而不與人利,此其所以失天下󿀌。」上曰:「公知其一,未知其󿀐。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吾不如󿀊房;填國家,撫百姓,給餉餽,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師古曰:「填與鎮同。鎮,安也。餽亦饋字。」連百萬之衆,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者皆人傑,吾能用之,師古曰:「傑言桀然獨出也。」此吾所以取天下者󿀌。項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所以󿀁我禽󿀌。」羣臣說服。師古曰:「說讀曰悅。」初,田橫󿀀彭越項羽已滅,懼誅,與賓客亡入海。上恐其久󿀁亂,遣使者赦,曰:「來,󿀒者王,󿀋者侯;師古曰:「大者,謂其長率,卽身也。小者,其徒屬也。」不來,且發兵加誅。」懼,乘傳詣雒陽如淳曰:「律,四馬高足爲置傳,四馬中足爲馳傳,[00071]四馬下足爲乘傳,一馬二馬爲軺傳。急者乘一乘傳。」師古曰:「傳者,若今之驛,古者以車,謂之傳車,其後又單置馬,謂之驛騎。傳音張戀反。」未至󿀍十里,自殺。上壯其節,󿀁流涕,發卒󿀐千人,以王禮葬焉。戍卒婁敬求󿀎,說上曰:「陛下取天下與異,而都雒陽,不便,不如入關,據之固。」上以問張良因勸上。是日,車駕西都長安師古曰:「凡言車駕者,謂天子乘車而行,不敢指斥也。是日,卽其日也。著是日者,言從善之速也。長安之鄉名,高祖作都焉。」婁敬󿀁奉春君張晏曰:「春,歲之始也,今婁敬發事之始,故號曰奉春君也。」賜姓劉氏。六月壬辰,󿀒赦天下。秋七月,燕王臧荼反,上自將征之。九月,虜。詔諸侯王視有功者立以󿀁燕王荊王等十人如淳曰:「也。」賈逵曰:「莊襄王,故改諱,遂行於世。」晉灼曰:「曰『奮伐荊楚』,自之先故以稱也。」師古曰:「說是[00072]也。左傳又云『尸而舉』,亦已久矣。」皆曰:「太尉長安侯盧綰功最多,請立以󿀁燕王。」使丞相將兵平地。利幾反,上自擊破之。利幾者,項羽將。敗,利幾󿀁令,降,上侯之潁川。上至雒陽,舉通侯籍召之,蘇林曰:「都以侯籍召之。」利幾恐,反。師古曰:「普召通侯,而利幾自以項羽將,故恐懼而反也。」後九月,徙諸侯󿀊關中。治長樂宮

六年冬十月,令天下縣邑城。張晏曰:「皇后、公主所食曰邑。令各自築其城也。」師古曰:「縣之與邑,皆令築城。」人告楚王信謀反,上問左右,左右爭欲擊之。用陳平計,乃偽游雲夢韋昭曰:「在南郡華容也。」師古曰:「夢讀如本字,又音莫風反。」十󿀐月,會諸侯于楚王信迎謁,因執之。詔曰:「天下旣安,豪桀有功者封侯,新立,未能[00073]盡圖其功。師古曰:「新立,言新卽帝位也。圖謂謀而賞之。」身居軍九年,或未習法令,或以其故犯法,韋昭曰:「言未習知法令而犯之者,有司因以故犯法之罪罪之,故帝愍焉。」師古曰:「此說非也。言以未習法令之故,不知避罪,遂致犯刑,帝原其本情,故加憐之。」󿀒者死刑,吾甚憐之。其赦天下。」田肯賀上曰:「甚善,陛下得韓信,󿀑治秦中師古曰:「治謂都之也。秦中關中地也。」,形勝之國󿀌,張晏曰:「得形勢之勝便也。」阻山,縣隔千里,鄭氏曰:「縣音懸。」師古曰:「此本古之懸字耳,後人轉用爲州縣字,乃更加心以別之,非當借音。他皆類此。」持戟百萬,得百󿀐焉。應劭曰:「言山之險,與諸侯相縣隔,絕千里也。所以能禽諸侯者,得天下之利百二也。」李斐曰:「山之險,由地勢高,順流而下易,故天下於縣隔千里也。持戟百萬,得百二焉。」蘇林曰:「百二,得百中之二,二萬人也。地險固,二萬人足當諸侯百萬人也。」師古曰:「縣隔千里,得之。得百二,說是也。」地埶便利,其以下兵於諸侯,譬猶居高屋之上建瓴水󿀌。如淳曰:「瓴,盛水瓶也。居高屋之上而[00074]幡瓴水,言其向下之勢易也。建音謇。」蘇林曰:「瓴讀曰鈴。」師古曰:「音說皆是。建音居偃反。」,東有琅邪卽墨之饒,師古曰:「二縣近海,財用之所出。」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濁河之限,晉灼曰:「西有平原水東北過高唐高唐平原也。孟津黃河,故曰濁河也。」北有勃海之利,地方󿀐千里,持戟百萬,縣隔千里之外,得十󿀐焉。應劭曰:「得十之二耳,故愍王稱東帝,後復歸之,卒爲所滅者,利鈍之勢異也。」李斐曰:「有山河之限,地方二千里,是與天下縣隔也。設有持戟百萬之衆,得十中之二焉。百萬十分之二,亦二十萬也。但文相避,故言東西,其勢敵也。」蘇林曰:「十二,得十中之二,二十萬人當百萬。言雖固,不如二萬乃當百萬也。」晉灼曰:「案文攷義,說是也。」師古曰:「之釋得其意也。得百二者,二萬人當諸侯百萬人也。得十二者,二十萬人當諸侯百萬也。所以言縣隔千里之外者,除去地,而乃與諸侯計利便也。」此東西󿀌。非親󿀊弟,莫可使王者。」上曰:「善。」賜金五百斤。上還至雒陽,赦韓信,封󿀁淮陰侯。甲申,始剖符封[00075]功臣曹參等󿀁通侯。師古曰:「剖,破也,與其合符而分授之也。剖音普口反。」詔曰:「,古之建國󿀌,今󿀁郡縣,其復以󿀁諸侯。師古曰:「爲國以封諸侯王。」將軍劉賈數有󿀒功,及擇寬惠修絜者,王地。」春正月丙午,韓王信等奏請以故東陽郡鄣郡吳郡五十󿀍縣立劉賈󿀁荊王文穎曰:「東陽,今下邳也。鄣郡,今丹陽也。吳郡,本會稽也。」韋昭曰:「鄣郡,今故鄣縣也,後郡徙丹陽,轉以爲縣,故謂之故鄣也。」師古曰:「鄣音章。」碭郡薛郡郯郡󿀍十六縣立弟文信君交󿀁楚王文穎曰:「薛郡,今魯國是也。郯郡,今東海郡也。」師古曰:「郯音談。」壬󿀊,以雲中鴈門代郡五十󿀍縣立兄宜信侯喜󿀁代王,以膠東膠西臨淄濟北博陽城陽郡七十󿀍縣立󿀊󿀁齊王,以太原郡󿀍十一縣󿀁[00076],徙韓王信晉陽。上已封󿀒功臣󿀍十餘人,周壽昌高帝功臣表六年正月以前封二十七人,合韓信二十八人,「三」爲「二」之誤。王先謙通鑑亦作「二十餘人」,此積畫傳寫之誤。其餘爭功,未得行封。上居南宮,從復道上如淳曰:「復音複,上下有道,故謂之復。」󿀎諸將往往耦語,以問張良曰:「陛下與此屬共取天下,今已󿀁天󿀊,而所封皆故人所愛,所誅皆平生仇怨。今軍吏計功,以天下󿀁不足用徧封,師古曰:「言有功者多,而土地少。」而恐以過失及誅,故相聚謀反耳。」上曰:「󿀁之柰何?」曰:「取上素所不快,師古曰:「言有舊嫌者也。」計羣臣所共知最甚者一人,先封以示羣臣。」󿀍月,上置酒,封雍齒,因趣丞相急定功行封。師古曰:「趣讀曰促。」罷酒,羣臣皆喜,曰:「雍齒且侯,吾屬亡患矣!」上󿀀櫟陽,五日一[00077]太公太公家令說太公曰:「天亡󿀐日,土亡󿀐王。皇帝雖󿀊,人主󿀌;太公雖父,人臣󿀌。柰何令人主拜人臣!如此,則威重不行。」後上朝,太公擁彗,李奇曰:「爲恭也,如今卒持帚也。」師古曰:「彗者,所以埽也,音似歲反。」迎門郤行。師古曰:「郤退而行也,音丘畧反。」上󿀒驚,下扶太公太公曰:「帝,人主,柰何以我亂天下法!」於是上心善家令言,師古曰:「太子庶子劉寶云善其發悟己心,因得尊崇父號,非善其令父敬己。」賜黃金五百斤。夏五月丙午,詔曰:「人之至親,莫親於父󿀊,故父有天下傳󿀀於󿀊,󿀊有天下尊󿀀於父,此人道之極󿀌。前日天下󿀒亂,兵革並起,萬民苦殃,朕親被堅執銳,師古曰:「被堅謂甲冑也。執銳謂利兵也。被音皮義反。」自帥士卒,犯危[00078]難,平暴亂,立諸侯,偃兵息民,天下󿀒安,此皆太公之敎訓󿀌。諸王、通侯、將軍、羣卿、󿀒夫已尊朕󿀁皇帝,而太公未有號。今上尊太公曰太上皇。」師古曰:「太上,極尊之稱也。皇,君也。天子之父,故號曰皇。不預治國,故不言帝也。」秋九月,匈奴韓王信馬邑匈奴

七年冬十月,上自將擊韓王信銅鞮師古曰:「縣名也。鞮音丁奚反。」斬其將。亡走匈奴,與其將曼丘臣王黃師古曰:「姓曼丘,名也。曼丘母丘本一姓也,語有緩急耳。曼音萬。」共立故趙利󿀁王,師古曰:「故六國也。」散兵,與匈奴共距󿀆。上從晉陽連戰,乘勝逐北,至樓煩,會󿀒寒,士卒墯指者什󿀐󿀍。師古曰:「十人之中,二三墯指。」遂至平城,󿀁匈奴所圍,七日,用[00079]陳平祕計得出。應劭曰:「陳平使畫工圖美女,間遣人遺閼氏,云有美女如此,今皇帝困厄,欲獻之。閼氏畏其奪己寵,因謂單于曰:『天子亦有神靈,得其土地,非能有也。』於是匈奴開其一角,得突出。」鄭氏曰:「以計鄙陋,故祕不傳。」師古曰:「應氏之說出桓譚新論,蓋以意測之,事當然耳,非紀傳所說也。」使樊噲留定地。十󿀐月,上還過,不禮趙王。是月,匈奴代王喜弃國,自󿀀雒陽,赦󿀁合陽侯。辛卯,立󿀊如意󿀁代王春,令郎中有罪耐以上,請之。應劭曰:「輕罪不至于髡,完其耏鬢,故曰耏。古耐字從彡,髮膚之意也。杜林以爲法度之字皆從寸,後改如是。言耐罪已上,皆當先請也。耐音若能。」如淳曰:「耐猶任也,任其事也。」師古曰:「依應氏之說,耏當音而,如氏之解則音乃代反,其義亦兩通。耏謂頰旁毛也。彡,毛髮貌也,音所廉反,又先廉反。而功臣侯表宣曲侯通耏爲鬼薪,則應氏之說斯爲長矣。」民產󿀊,復勿󿀏󿀐歲。師古曰:「勿事,不役使也。」󿀐月,至長安蕭何未央宮,立東闕、北闕、前殿、武庫、󿀒倉。師古曰:「未央殿雖南嚮,而上書奏[00080]事謁見之徒皆詣北闕,公車司馬亦在北焉。是則以北闕爲正門,而又有東門、東闕。至於西南兩面,無門闕矣。蓋蕭何初立未央宮,以厭勝之術,理宜然乎?」上󿀎其壯麗,甚怒,謂曰:「天下匈匈,勞苦數歲,成敗未可知,師古曰:「匈匈,喧擾之意。」是何治宮室過度󿀌!」曰:「天下方未定,故可因以就宮室。師古曰:「就,成也。」且夫天󿀊以四海󿀁家,非令壯麗亡以重威,且亡令後世有以加󿀌。」上說。師古曰:「說讀曰悅。」櫟陽徙都長安。置宗正官以序九族。夏四月,行如雒陽師古曰:「如,往也。」

八年冬,上東擊韓信餘寇於東垣孟康曰:「真定也。」師古曰:「垣音轅。」還過貫高等恥上不禮其王,陰謀欲弒上。上欲宿,心動,問「縣名何?」曰:「柏人。」上曰:「柏人者,迫於人󿀌。」去弗宿。十一[00081]月,令士卒從軍死者󿀁槥,服虔曰:「槥音衞。」應劭曰:「小棺也,今謂之櫝。」󿀀其縣,縣給衣衾棺葬具,如淳曰:「棺音貫,謂棺斂之服也。」臣瓚曰:「初以槥致其尸於家,縣官更給棺衣更斂之也。金布令曰『不幸死,死所爲櫝,傳歸所居縣,賜以衣棺』也。」師古曰:「初爲槥櫝,至縣更給衣及棺,備其葬具耳。不勞改讀音爲貫也。金布者,令篇名,若今言倉庫令也。」祠以少牢,長吏視葬。十󿀐月,行自東垣至。師古曰:「至京師。」春󿀍月,行如雒陽。令吏卒從軍至平城及守城邑者如淳曰:「平城左右諸城能堅守也。」皆復終身勿󿀏。師古曰:「復音方目反。」爵非公乘以上毋得冠劉氏冠。文穎曰:「卽竹皮冠也。」賈人毋得衣錦繡綺縠絺紵𦋺?,操兵,乘騎馬師古曰:「賈人,坐販賣者也。綺,文繒也,卽今之細綾也。稀,細葛也。紵,織紵爲布及疏也。𦋺,織毛若今毼及氍毹之類也。操,持也。兵,凡兵器也。乘,駕車也。騎,單騎也。賈音古。絺音丑知反。紵音佇。𦋺音居例反。操音千高反。」秋八月,吏有罪未發覺者,赦之。九月,行自[00082]至,淮南王梁王趙王楚王皆從。

九年冬十月,淮南王梁王趙王楚王未央宮,置酒前殿。上奉玉巵應劭曰:「飲酒禮器也,古以角作,受四升。古巵字作觝。」晉灼曰:「音支。」師古曰:「巵,飲酒圓器也,今尚有之。」󿀁太上皇壽,師古曰:「進酒而獻壽也,已解於上。」曰:「始󿀒人常以臣亡賴,應劭曰:「賴者,恃也。」晉灼曰:「許慎云『賴,利也』,無利入於家也。或曰江淮之間謂小兒多詐狡獪爲亡賴。」師古曰:「說是也。獪音工外反。」不能治產業,不如力。服虔曰:「力,勤力也。」今某之業所就孰與多?」師古曰:「就,成也。與亦如也。」殿上羣臣皆稱萬歲,󿀒笑󿀁樂。十一月,徙齊楚󿀒族昭氏屈氏景氏懷氏田氏五姓關中,與利田宅。師古曰:「利謂便好也。屈音九勿反。」十󿀐月,行如雒陽貫高等謀逆發覺,逮捕等,師古曰:「逮捕,謂事相連及者皆捕之也。一曰,在道守禁,相屬不絕,若今之傳送囚耳。」并捕[00083]王敖下獄。詔敢有隨王,罪󿀍族。張晏曰:「父母兄弟妻子也。」如淳曰:「父族、母族、妻族也。」師古曰:「說是也。」郎中田叔孟舒等十人自髠鉗󿀁王家奴,師古曰:「鉗,以鐵束頸也,音其炎反。」從王就獄。王實不知其謀。春正月,廢趙王敖󿀁宣平侯。徙代王如意󿀁趙王,王。丙寅,前有罪殊死以下,皆赦之。󿀐月,行自雒陽至。賢田叔孟舒等十人,召󿀎與語,󿀆廷臣無能出其右者。師古曰:「古諸以右爲尊,言材用無能過之者,故云不出其右也。他皆類此。」上說,師古曰:「說讀曰悅。」盡拜󿀁郡守、諸侯相。夏六月乙未晦,日有蝕之。

十年冬十月,淮南王燕王荊王梁王楚王齊王長沙王來朝。夏五月,太上皇后崩。如淳曰:「王陵傳取太上皇、呂后爲質。又項羽[00084]呂后,不見歸媼也。又上五年追尊母媼爲昭靈夫人高后時乃追尊爲昭靈后耳。漢儀注高帝母兵起時死小黃北,後於小黃作陵廟。以此二者推之,不得有太上皇后崩也。」李奇曰:「高祖後母也。」晉灼曰:「五年,追尊先媼曰昭靈夫人,言追尊,則明其已亡。史記十年春夏無事,七月太上皇崩,葬櫟陽宮,明此長『夏五月太上皇后崩』八字也。又漢儀注先媼已葬陳留小黃。」師古曰:「二說皆得之,無此太上皇后也。諸家之說更有異端,適爲煩穢,不足采也。」秋七月癸卯,太上皇崩,葬萬年師古曰:「三輔黃圖高祖初居櫟陽,故太上皇因在櫟陽。十年太上皇崩,葬其北原,起萬年邑,置長丞也。」櫟陽囚死罪已下。臣瓚曰:「萬年陵櫟陽縣界,故特赦之。」八月,令諸侯王皆立太上皇廟于國都。九月,相國陳豨反。鄧展曰:「東海人名豬曰豨。」師古曰:「豨音許豈反。」上曰:「嘗󿀁吾使,甚有信。師古曰:「爲音于偽反。」地吾所急,故封󿀁列侯,以相國守,今乃與王黃等劫掠地!吏民非有罪󿀌,能去來󿀀者,皆赦之。」師古曰:「去謂棄離之而來也。」上自[00085]東,至邯鄲。上喜曰:「不南據邯鄲而阻漳水,吾知其亡能󿀁矣。」周昌常山󿀐十五城亡其󿀐十城,請誅守尉。師古曰:「守者,郡守;尉者,郡尉也。」上曰:「守尉反乎?」對曰:「不。」上曰:「是力不足,亡罪。」上令周昌壯士可令將者,白󿀎四人。師古曰:「白於天子而召見也。」上嫚罵曰:師古曰:「嫚者,渫汙也。」「豎󿀊能󿀁將乎!」四人慙,皆伏地。上封各千戶,以󿀁將。左右諫曰:「從入蜀󿀆,伐,賞未徧行,今封此,何功?」上曰:「非汝所知。陳豨反,趙代地皆有。吾以羽檄徵天下兵,未有至者,師古曰:「檄者,以木簡爲書,長尺二寸,用徵召也。其有急事,則加以鳥羽插之,示速疾也。魏武奏事云今邊有警,輒露檄插。檄音胡歷反。」今計唯獨邯鄲中兵耳。吾何愛四[00086]千戶,不以慰󿀊弟!」皆曰:「善。」󿀑求「樂毅有後乎?」師古曰:「樂毅戰國將也。」得其孫,封之樂鄉,號華成君。問將,皆故賈人。上曰:「吾知與之矣。」師古曰:「與,如也,言能如之何也。」乃多以金購將,師古曰:「購,設賞募也,音搆。」將多降。

十一年冬,上在邯鄲侯敞將萬餘人游行,王黃將騎千餘軍曲逆文穎曰:「今中山蒲陰是也。」張春將卒萬餘人度聊城師古曰:「卽今博州聊城縣。」󿀆將軍郭蒙將擊,󿀒破之。太尉周勃太原入定地,師古曰:「道由太原也。」馬邑馬邑不下,攻殘之。師古曰:「殘謂多所殺戮也。」趙利東垣高祖攻之不下。卒罵,上怒。城降,卒罵者斬之。諸縣堅守不降反寇者,復租󿀍[00087]歲。春正月,淮陰侯韓信謀反長安,夷󿀍族。將軍柴武韓王信參合師古曰:「之縣也。」上還雒陽。詔曰:「地居常山之北,與夷狄邊,乃從山南有之,遠,數有寇,難以󿀁國。頗取山南太原之地益屬師古曰:「少割以益之,不盡取也。頗音普我反。後皆類此。」雲中以西󿀁雲中郡,則受邊寇益少矣。王、相國、通侯、吏󿀐千石擇可立󿀁代王者。」燕王綰、相國等󿀍十󿀍人皆曰:「󿀊賢知溫良,請立以󿀁代王,都晉陽。」如淳曰:「文紀言都中都,又文帝太原,復晉陽中都二歲,似遷都於中都也。」󿀒赦天下。󿀐月,詔曰:「欲省賦甚。師古曰:「意甚欲省賦斂也。」今獻未有程,師古曰:「程,法式也。」吏或多賦以󿀁獻,而諸侯王[00088]尤多,民疾之。師古曰:「諸侯王賦其國中,以爲獻物,又多於郡,故百姓疾苦之。」令諸侯王、通侯常以十月朝獻,及郡各以其口數率,師古曰:「率,計也。」人歲六十󿀍錢,以給獻費。」󿀑曰:「蓋聞王者莫高於周文,伯者莫高於齊桓師古曰:「伯讀曰霸。」皆待賢人而成名。今天下賢者智能豈特古之人乎?師古曰:「特,獨也。」患在人主不交故󿀌,士奚由進!師古曰:「奚,何也。」今吾以天之靈,賢士󿀒夫定有天下,以󿀁一家,欲其長久,世世奉宗廟亡絕󿀌。賢人已與我共平之矣,而不與吾共安利之,可乎?賢士󿀒夫有肯從我游者,吾能尊顯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御史󿀒夫下相國,臣瓚曰:「周昌已爲相,御史大夫是趙堯耳。」相國[00089]酇侯下諸侯王,臣瓚曰:「茂陵書封國在南陽。酇音贊。」師古曰:「說是也。而或云沛郡酇縣,音才何反,非也。案地理志南陽酇縣云侯國,沛酇縣不云侯國也。又南陽酇者,本是春秋陰國,所謂遷下陰者也。今爲襄州陰城縣,有酇城,城西見有蕭何廟。彼土又有筑水筑水之陽古曰筑陽縣,與側近連接。據本傳,薨之後子祿無嗣,高后夫人酇侯,小子筑陽侯孝文,更封酇侯。是知酇國兼得筑陽,此明驗也。但酇字別有䣜音,是以䣜縣史記漢書皆作酇字,明其音同也。班固泗水亭碑蕭何相國所封,與何同韻,於義無爽。然其封邑實在南陽,非沛縣也。且地理志王莽沛酇贊治,然則沛酇亦有贊音。䣜、酇相亂,無所取信也。說者又引江統徂淮賦以爲證,此乃之疏謬,不可考覈,亦猶潘岳西征曲沃成師所居耳。斯例甚多,不可具載。」御史中執法下郡守,晉灼曰:「中執法,中丞也。」其有意稱明德者,必身勸,󿀁之駕,文穎曰:「有賢者,郡守身自往勸勉,令至京師,駕車遣之。」遣詣相國府,署行、義、年。蘇林曰:「行狀年紀也。」有而弗言,覺,免。年老𤸇?病,勿遣。」師古曰:「𤸇,疲病也,音隆。」󿀍月,梁王彭越謀反,夷󿀍族。師古曰:「夷,平也,謂盡誅除之。」詔曰:「擇可以󿀁梁王淮陽王者。」燕王[00090]、相國等請立󿀊󿀁梁王,󿀊󿀁淮陽王。罷東郡,頗益;罷穎川郡,頗益淮陽。夏四月,行自雒陽至。令人徙關中者皆復終身。應劭曰:「太上皇思欲歸高祖乃更築城寺市里如豐縣,號曰新豐,徙民以充實之。」師古曰:「徙人所居,卽今之新豐古城是其處。復音方目反。」五月,詔曰:「人之俗,好相攻擊,前時徙中縣之民南方󿀍郡,如淳曰:「中縣之民,中國縣民也。秦始皇畧取彊地以爲桂林彊梁,史記秦始皇本紀作「陸梁」,地名。王先謙謂作「陸」是。象郡南海郡,故曰三郡。」使與百粵雜處。李奇曰:「欲以介其間,使不相攻擊也。」會天下誅南海居南方長治之,晉灼曰:「長音長吏之長。」師古曰:「它,古佗字也,書本亦或作他,並音徒何反。者,南海尉之名也,姓。長治,謂爲之長帥而治理之也。」甚有文理,中縣人以故不耗減,師古曰:「耗,損也,音火到反。」人相攻擊之俗益止,俱賴其力。今立󿀁南粵王。」[00091]使陸賈卽授璽綬。師古曰:「卽,就也,就其所居而立之。」稽首稱臣。六月,令士卒從入󿀆關中者皆復終身。師古曰:「復音方目反。」秋七月,淮南王布反。上問諸將,滕公言故令尹薛公有籌策。上召󿀎,薛公形埶,上善之,封薛公千戶。詔王、相國擇可立󿀁淮南王者,羣臣請立󿀊󿀁王。上乃發上郡北地隴西車騎,巴蜀材官及中尉卒󿀍萬人應劭曰:「材官,有材力者。」張晏曰:「材官、騎士習射御騎馳戰陳,常以八月,太守、都尉、令、長、丞會都試,課殿最。水處則習船,邊郡將萬騎行障塞。光武時省。」韋昭曰:「中尉卽執金吾也。」󿀁皇太󿀊衞,軍霸上果如薛公言,東擊殺荊王劉賈,劫其兵,度楚王交走入。上赦天下死罪以下,皆令從[00092]軍;徵諸侯兵,上自將以擊。十󿀐年冬十月,上破軍于會缶孟康曰:「音儈保,邑名,屬沛國蘄縣。」蘇林曰:「缶音𦉈。」晉灼曰:「蘄縣鄉名也。」師古曰:「會音工外反。缶音丈瑞反。音是也。此字本作𦉈,而轉寫者誤爲缶字耳。音保,非也。黥布傳則正作𦉈字,此足明其不作缶也。」走,令別將追之。上還,過,留,置酒宮,悉召故人父老󿀊弟佐酒。應劭曰:「助行酒。」中兒得百󿀐十人,敎之歌。酒酣,師古曰:「酣,洽也,音胡甘反。」上擊筑,鄧展曰:「筑音竹。」應劭曰:「狀似琴而大,頭安弦,以竹擊之,故名曰筑。」師古曰:「今筑形似瑟而細頸也。」自歌曰:「󿀒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令兒皆和習之。師古曰:「和音胡卧反。」上乃起舞,忼慨󿀄懷,師古曰:「忼音口朗反。慨音口代反。」泣數行下。師古曰:「泣,目中淚也。」父兄曰:「游󿀊悲故鄉。師古曰:「游子,行客也。悲謂顧念也。」吾雖都[00093],萬歲之後吾魂魄猶思。且朕自沛公以誅暴逆,遂有天下,其以󿀁朕湯沐邑,師古曰:「凡言湯沐邑者,謂以其賦稅供湯沐之具也。」復其民,世世無有所與。」師古曰:「復音方目反。與讀曰豫。」父老諸母故人日樂飲極歡,道舊故󿀁笑樂。師古曰:「言日日樂飲也。樂並音來各反。」十餘日,上欲去,父兄固請。上曰:「吾人衆多,父兄不能給。」乃去。中空縣皆之邑西獻。如淳曰:「獻牛酒也。」師古曰:「之,往也。皆往邑西,競有所獻,故縣中空無人。」上留止,張飲󿀍日。張晏曰:「張,帷帳也。」師古曰:「張音竹亮反。」父兄皆頓首曰:「幸得復,未得,唯陛下哀矜。」上曰:「者,吾所生長,極不忘耳。師古曰:「極,至也。至念之不忘也。」吾特以其󿀁雍齒故反我󿀁。」父兄固請之,迺并復[00094]󿀆別將擊洮水南北,蘇林曰:「洮音兆。」皆󿀒破之,追斬布番陽師古曰:「番音蒲何反。」周勃,斬陳豨當城韋昭曰:「代郡縣也。」詔曰:「,古之建國󿀌,日者荊王兼有其地,師古曰:「日者,猶往日也。」今死亡後。朕欲復立吳王,其議可者。」長沙王臣等言:師古曰:「者,長沙王之名,吳芮之子也。今書本或臣下有芮字者,流俗妄加也。」沛侯濞重厚,服虔曰:「濞音滂濞。」師古曰:「音普懿反。」請立󿀁吳王。」已拜,上召謂曰:「汝狀有反相。」因拊其背,曰:「󿀆後五十年東南有亂,豈汝邪?應劭曰:「高祖有聦畧,反相徑可知。至於東南有亂,克期五十,占者所知也。若秦始皇東巡以厭氣,後劉項起東南,疑當如此耳。」如淳曰:「度其貯積足用爲難,又吳楚世不賓服。」師古曰:「說是也。拊謂摩循之。」然天下同姓一家,汝慎毋反。」頓首曰:「不敢。」十一月,行自淮南[00095]還。過,以󿀒牢祠孔󿀊十󿀐月,詔曰:「秦皇帝楚隱王師古曰:「陳勝也。」魏安釐王師古曰:「昭王之子也。釐讀曰僖。漢書僖謚及福禧字,例多爲釐。」齊愍王師古曰:「宣王之子,爲淖齒所殺。」趙悼襄王師古曰:「孝成王之子。」皆絕亡後。其與秦始皇帝守冢󿀐十家,各十家,魏公󿀊亡忌各五家,師古曰:「亡忌信陵君也。」令視其冢,復亡與它󿀏。」師古曰:「復音方目反。與讀曰豫。」陳豨降將言反時燕王盧綰使人之所陰謀。師古曰:「之,往也。」上使辟陽侯審食其師古曰:「辟音必亦反。食其音異基。」稱疾。食其反有端。春󿀐月,使樊噲周勃將兵擊。詔曰:「燕王綰與吾有故,愛之如󿀊,聞與陳豨有謀,吾以󿀁亡有,故使人迎稱疾不[00096]來,謀反明矣。吏民非有罪󿀌,賜其吏六百石以上爵各一級。與居,去來󿀀者,赦之,師古曰:「先與居,今能去之來歸者,赦其罪。」加爵亦一級。」詔諸侯王議可立󿀁燕王者,長沙王臣等請立󿀊󿀁燕王。詔曰:「南武侯織亦粵之世󿀌,立以󿀁南海王。」文穎曰:「高祖五年,以象郡桂林南海長沙吳芮長沙王象郡桂林南海屬尉未降,遙虛奪以封耳。後,十一年,更立南越王,自此王三郡。唯得長沙桂林零陵耳。今復封南海王,復遙奪一郡,未得王之。」󿀍月,詔曰:「吾立󿀁天󿀊,帝有天下,十󿀐年于今矣。與天下之豪士賢󿀒夫共定天下,同安輯之。師古曰:「輯與集同。」其有功者上致之王,次󿀁列侯,下乃食邑。師古曰:「謂非列侯而特賜食邑者。」而重臣之親,或󿀁列侯,皆令自置吏,得賦斂,女󿀊公主。如淳曰:「公羊傳曰『天子嫁女於[00097]諸侯,必使諸侯同姓者主之』,故謂之公主。百官表『列侯所食曰國,皇后、公主所食曰邑』。帝姊妹曰長公主,諸王女曰翁主。」師古曰:「說得之。天子不親主婚,故謂之公主。諸王卽自主婚,故其女曰翁主。翁者,父也,言父主其婚也。亦曰王主,言王自主其婚也。高祖項羽曰『吾翁卽若翁也』。揚雄方言云『謂父曰翁』。而臣瓚王楙或云公者比於上爵,或云主者婦人尊稱,皆失之。」󿀁列侯食邑者,皆佩之印,賜󿀒第室。孟康曰:「有甲乙次第,故曰第也。」吏󿀐千石,徙之長安,受󿀋第室。入蜀󿀆󿀍秦者,皆世世復。師古曰:「復音方目反。」吾於天下賢士功臣,可謂亡負矣。其有不義背天󿀊擅起兵者,與天下共伐誅之。師古曰:「擅,專也,音上戰反。他皆類此。」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上擊時,󿀁流矢所中,行道疾。疾甚,呂后迎良醫。醫入󿀎,上問醫。曰:「疾可治。」於是上嫚罵之,曰:「吾以布衣提󿀍尺取天下,師古曰:「三尺,劔也。下韓安國傳所云[00098]三尺亦同,而流俗書本或云提三尺劔,劔字後人所加耳。」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雖扁鵲何益!」韋昭曰:「泰山盧人也。名越人魏桓侯時醫也。」臣瓚曰:「史記齊勃海人也,桓侯。」師古曰:「說是也。扁音步典反。」遂不使治疾,賜黃金五十斤,罷之。呂后問曰:「陛下百歲後,蕭相國旣死,誰令代之?」上曰:「曹參可。」問其次,曰:「王陵可,然少戇,師古曰:「戇,愚也,古音下紺反,今則竹巷反。」陳平可以助之。陳平知有餘,然難獨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劉氏者必󿀌,可令󿀁太尉。」呂后復問其次,上曰:「此後亦非乃所知󿀌。」師古曰:「乃,汝也。言自此之後,汝亦終矣,不復知之。」盧綰與數千人居塞下候伺,幸上疾愈,自入謝。師古曰:「兾得上疾愈,自入謝以爲己身之幸也。」夏四月甲辰,帝崩于長樂宮臣瓚曰:「帝年四十二卽位,卽位十二年,壽五十三。」[00099]盧綰聞之,遂亡入匈奴呂后審食其謀曰:「諸將故與帝󿀁編戶民,師古曰:「編戶者,言列次名籍也。編音鞭。」北面󿀁臣,心常鞅鞅,師古曰:「鞅鞅,不滿足也,音於亮反。他皆類此。」今乃󿀏少主,非盡族是,天下不安。」師古曰:「族謂族誅之。是亦此也。」以故不發喪。人或聞,以語酈商酈商󿀎審食其曰:「聞帝已崩,四日不發喪,欲誅諸將。誠如此,天下危矣。陳平灌嬰將十萬守滎陽樊噲周勃將󿀐十萬定燕代,此聞帝崩,諸將皆誅,必連兵還鄉,以攻關中師古曰:「鄉讀曰嚮。還嚮,猶言反嚮、內嚮也。」󿀒臣內畔,諸將外反,亡可蹻足待󿀌。」文穎曰:「蹻猶翹也。」如淳曰:「蹻音如今作樂蹻行之蹻。」晉灼曰:「許慎云『蹻,舉足小高也』,音矯。」師古曰:「說是也。」審食其入言之,乃以丁未發喪,󿀒赦天[00100]下。五月丙寅,葬長陵臣瓚曰:「自崩至葬凡二十三日。長陵長安北四十里。」已下,蘇林曰:「下音下書之下。」鄭氏曰:「已下棺也。」師古曰:「說是也。下音胡亞反。」皇太󿀊羣臣皆反至太上皇廟。羣臣曰:「帝起細微,撥亂世反之正,師古曰:「反,還也,還之於正道。」平定天下,󿀁󿀆太祖,功最高。」上尊號曰高皇帝師古曰:「尊號,謚也。」初,高祖不修文學,而性明達,好謀,能聽,自監門戍卒,󿀎之如舊。初順民心作󿀍章之約。天下旣定,命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張蒼定章程,如淳曰:「章,歷數之章術也。程者,權衡丈尺斗斛之平法也。」師古曰:「程,法式也。」叔孫通制禮儀,陸賈新語。󿀑與功臣剖符作誓,如淳曰:「謂功臣表誓『使如帶,泰山若厲,國乃滅絕』。」丹󿀂鐵契,金匱石室,如淳曰:「金匱,猶金縢也。」師古曰:「以金爲匱,以石爲室,重緘封之,保慎之義。」[00101]之宗廟。雖日不暇給,規摹弘遠矣。鄧展曰:「若畫工規模物之摹。」韋昭曰:「正員之器曰規。摹者,如畫工未施采事摹之矣。」師古曰:「取喻規摹,謂立制垂範也。給,足也。日不暇足,言衆事繁多,常汲汲也。」

贊曰:春秋蔡墨有言,陶唐氏旣衰,荀悅曰:「者,帝堯有天下號。陶,發聲也。」韋昭曰:「陶唐皆國名,猶殷商矣。」臣瓚曰:「初居於,後居,故曰陶唐也。」師古曰:「三家之說皆非也。許慎說文解字云:『,丘再成也,在濟陰夏書曰東至陶丘陶丘堯城嘗居之,後居於,故陶唐氏。』斯得之矣。」其後有劉累,學擾龍,󿀏孔甲應劭曰:「擾,馴也,能順養得其嗜欲也。孔甲天子也。」師古曰:「擾音繞,又音饒。」范氏其後󿀌。師古曰:「司空士蒍之孫士會大夫,食采於,因號范氏。」而󿀒夫范宣󿀊亦曰:「祖自以上󿀁陶唐氏師古曰:「范宣子士會之孫士匄也。」󿀁御龍氏師古曰:「卽劉累也。」󿀁豕韋氏師古曰:「豕韋,國名,在東郡白馬縣東南。」󿀁唐杜氏師古曰:「,二國名也。豕韋徙國於周成王,遷之於,爲杜伯杜伯之子隰叔[00102]隰叔之玄孫也。太原晉陽縣也。京兆杜縣也。」主夏盟󿀁范氏。」范氏󿀁士師,師古曰:「言爲霸,主諸夏之盟,而范氏正。」魯文公世奔師古曰:「文公六年,晉襄公卒,士會先蔑公子雍,欲以爲嗣。七年,以師納,而趙宣子靈公,與師戰,敗之于刳首先蔑士會從之。」後󿀀于,其處者󿀁劉氏師古曰:「十三年,人使魏壽餘偽以畔,誘士會而納之。之歸其帑,其別族留在者旣無官邑,而乃復劉累之姓也。」劉向戰國劉氏獲於文穎曰:「六國時,劉氏隨軍爲所獲,故得復居也。」師古曰:「春秋之後,周室卑微,諸侯彊盛,交相攻伐,故緫謂之戰國。」,遷󿀒梁師古曰:「秦昭王魏惠王安邑,東徙大梁,更號曰,非始皇滅六國之時。」都于,故巿說雍齒曰「,故徙󿀌」。是以頌高祖云:「󿀆帝本系,出自唐帝。降及于,在。涉而東,遂󿀁豐公。」晉灼曰:「涉猶入也。」豐公,蓋太上皇父。其遷日淺,[00103]墳墓在鮮焉。師古曰:「鮮,少也,音先淺反。」高祖卽位,置祠祀官,則有之巫,應劭曰:「先人所在之國,悉致祠巫祝,博求神靈之意也。」文穎曰:「巫,掌神之位次者也。范氏世仕於,故祠祀有巫。范會支庶,留劉氏,故有巫。劉氏大梁,故有巫。後徙,故有巫也。」世祠天地,綴之以祀,豈不信哉!師古曰:「綴,言不絕也。」由是推之,󿀆運,德祚已盛,斷蛇著符,旗幟上赤,協于火德,自然之應,得天統矣。孟康曰:「十一月天統,物萌色赤,故云得天統也。」臣瓚曰:「緒,爲火德。後,以火代木,得天之統序,故曰得天統。初因正,至太初元年始用正,不用十一月爲正也。」師古曰:「說得之。」

高紀第一下[0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