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上將誇胡人以多禽獸，秋，命右扶風發民入南山，西自襃斜，東至弘農，南敺中，師古曰：「襃斜，南山二谷名也。漢中，今梁州也。斜音弋奢反。」張羅罔罝罘，捕熊羆豪豬虎豹狖玃狐菟麋鹿，師古曰：「狖似獮猴，仰鼻而長尾。玃亦獮猴類也，長臂善搏。玃身長，金色。狖音弋授反。玃音钁。」載以檻車，輸長楊射熊館。師古曰：「長楊，宮名也，在盩厔縣，其中有射熊館。」以罔周阹，李奇曰：「阹，遮禽獸圍陳也。」師古曰：「阹音袪。」縱禽獸其中，令胡人手搏之，自取其獲，上親臨觀焉。是時，農民不得收斂。雄從至射熊館，還，上長楊賦，聊因筆墨之成文章，故藉翰[04141]林以主人，墨客卿以風。師古曰：「藉，借也。風讀曰諷。」其辭曰：墨客卿問於翰林主人曰：「蓋聞聖主之養民，仁霑而恩洽，動不身。師古曰：「言憂百姓也。」今年獵長楊，先命右扶風，左華而右襃斜，師古曰：「大華卽西嶽華山。」椓巀嶭而弋，紆南山以罝，師古曰：「巀嶭卽所謂嵯峨山也，在京師之北。凡言此者，示獵圍之寬廣也。巀嶭音截齧，又音材葛反，又音五葛反。」羅千乘於林莽，師古曰：「草平曰莽。」列萬騎於山隅，帥軍踤阹，錫戎獲胡。師古曰：「踤，足蹴之也。錫戎獲胡，言以禽獸賦戎狄，令胡人獲取之。踤音才恤反。」搤熊羆，拕豪豬，師古曰：「搤，捉持之也。豪豬亦名帚豲也，自爲牝牡者也。搤音厄。拕音佗。豲音桓。」木雍槍纍，以儲胥，蘇林曰：「木擁柵其外，又以竹槍纍爲外儲也。」服虔曰：「儲胥猶言有餘也。」師古曰：「儲，峙也。胥，須也。以木擁槍及纍繩連結以爲儲胥，言有儲畜以待所須也。槍音千羊反。纍音力佳反。」此天下之窮覽極觀[04142]。雖然，亦頗擾于農民。旬有餘，其廑至矣，師古曰：「廑，古勤字。」而功不圖，張晏曰：「不可圖畫以示後人。」師古曰：「此說非也。圖，謀也，言百姓甚勤勞矣，而不見謀贍恤之事。」恐不識者，外之則以娛樂之遊，內之則不以乾豆之，師古曰：「乾豆，三驅之一也。乾豆者，言爲脯羞以充實豆，薦宗廟。」豈民乎哉！且人君以玄默神，澹泊德，師古曰：「澹泊，安靜也。澹音徒濫反。泊音步各反，又音魄。」今樂遠出以露威靈，師古曰：「露謂顯暴不深固。」數搖動以罷車甲，師古曰：「罷讀曰疲。」本非人主之急務。蒙竊或焉。」師古曰：「蒙，自謂蒙蔽也。」翰林主人曰：「吁，謂之茲邪！師古曰：「吁，疑怪之辭也。謂茲邪，猶云何爲如此也。吁音于。」若客，所謂知其一未睹其，其外不識其內者。僕嘗倦談，不能一其詳，師古曰：「詳，悉也。」請畧舉凡，而客自覽其切焉。」師古[04143]曰：「凡，大指也。切，要也。」客曰：「唯，唯。」主人曰：「昔有彊秦，封豕其士，窫窳其民，鑿齒之徒相與摩牙而爭之，應劭曰：「淮南子云，堯之時窫窳、封豨、鑿齒皆爲民害。窫窳類貙，虎爪食人。」服虔曰：「鑿齒長五尺，殿、局本均重「齒」字，文選李注同。似鑿，亦食人。」李奇曰：「以喻秦貪婪，殘食其民也。」師古曰：「封，大也。窫音於黠反。窳音愈。」豪俊麋沸雲擾，羣黎之不康。師古曰：「黎，衆；康，安也。」於是上帝眷顧高祖，高祖奉命，順斗極，運天關，橫鉅海，票昆侖，師古曰：「票猶言搖動也，音匹昭反。」提劔而叱之，所麾城摲邑，李奇曰：「摲音車幰之幰。」師古曰：「摲，舉手擬之也。」下將降旗，一日之戰，不可殫記。師古曰：「殫，盡也。不可盡記，言其多也。」當此之勤，頭蓬不暇疏，師古曰：「蓬謂髮亂如蓬也。」飢不及餐，鞮鍪生蟣蝨，師古曰：「鞮鍪卽兜鍪也。鞮音丁奚反。鍪音牟。蟣音居豈反。」介冑被霑汗，以萬姓請命虖皇天。迺展民之所詘，振民之所乏，師古曰：「展，申也。振，起[04144]也。」規億載，恢帝業，七年之閒而天下密如。師古曰：「密，靜也。」逮至聖文，隨風乘流，方垂意於至寧，躬服節儉，綈衣不敝，革鞜不穿，師古曰：「言不穿敝而已，無取紛華也。鞜，革履，音踏。」夏不居，師古曰：「大夏，夏屋也。」木器無文。於是後宮賤瑇瑁而踈珠璣，郤翡翠之飾，除彫瑑之巧，師古曰：「瑑，刻鏤也。瑑音篆。」惡麗靡而不近，斥芬芳而不御，師古曰：「斥，却也。」抑止絲竹晏衍之樂，憎聞鄭衞幼眇之聲，師古曰：「衍音弋戰反。幼音一笑反。眇音妙。」是以玉衡正而太階平。師古曰：「玉衡，天儀也。太階，解在東方朔傳。」其後熏鬻作虐，東夷橫畔，師古曰：「鬻音弋六反。橫音胡孟反。」羌戎睚眦，師古曰：「睚眦，瞋目貌。睚音五懈反。眦音仕懈反。睚字或作矔，矔者怒其目眥也，音工喚反。」閩越相亂，遐萌之不安，中國蒙被其難。師古曰：「遐，遠也。」於是聖武[04145]勃怒，爰整其旅，迺命票、衞，師古曰：「票，票騎霍去病。衞，衞青也。」汾沄沸渭，師古曰：「汾沄沸渭，奮擊貌。汾音紛，紜音雲。」雲合電發，猋騰波流，機駭蠭軼，師古曰：「猋，疾風也。騰，舉也。蠭與鋒同。軼，過也。如機之駭，如蠭之過，言其疾也。軼與逸同。」疾如奔星，擊如震霆，師古曰：「霆，雷之急者，音廷。」砰轒轀，破穹廬，應劭曰：「轒轀，匈奴車也。」師古曰：「穹廬，氈帳也。轒音扶云反。轀音於云反。」腦沙幕，髓𩪏?余吾。師古曰：「腦塗沙幕地，𩪏入余吾水，言其大破死亡。𩪏，古髓字。」遂獵乎王廷。孟康曰：「匈奴王廷。」敺橐它，燒𤑺?蠡，張晏曰：「𤑺蠡，乾酪也，以爲酪母。燒之，壞其養生之具也。」師古曰：「𤑺音覓。蠡音黎，又音來戈反。」分梨單于，磔裂屬國，師古曰：「梨與剺同，謂剥析也。剺音力私反。」夷阬谷，拔鹵莽，刊山石，師古曰：「鹵莽，淺草之地也。阬音口衡反。莽音莫戶反。」蹂屍輿厮，係累老弱，師古曰：「言已死則蹂踐其屍，破傷者則輿之而行也。厮，破折也，音斯。累音力追反。」兖鋋瘢耆、金鏃滛夷者數十萬人，如淳曰：「兖，括也。」孟康曰：「瘢耆，馬脊創瘢處也。」蘇林曰：「以耆字爲著字。著音僨之著，鏃著其頭也。」[04146]師古曰：「鋋，鐵矜小矛也。淫夷，過傷也。據如、孟氏之說，則箭括及鋋所中，皆有創瘢於耆，而被金鏃過傷者復衆也。如蘇氏以耆字爲著字，依其所釋，則括及鋋所傷皆有瘢，又著金鏃於頭上而過傷者亦多矣。用字旣別，分句不同。據今書本多作耆字，宜從孟說。鋋音蟬，又音延。著音竹畧反。矜音巨巾反。」皆稽顙樹頷，扶服蛾伏，如淳曰：「叩頭時項下向，則頷樹上向也。」師古曰：「樹，豎也。頷音胡感反。服音蒲北反。蛾與蟻同。蛾伏者，言其伏如蟲蟻也。」十餘年矣，尚不敢惕息。師古曰：「惕息，懼而小息也。息，出入氣也。」夫天兵四臨，幽都先加，師古曰：「幽都，北方，謂匈奴。」回戈邪指，南越相夷，師古曰：「夷，傷也，一曰平殄也。」靡節西征，羌僰東馳。是以遐方疏俗殊鄰絕黨之域，師古曰：「疏亦遠也。鄰，邑也。」自上仁所不化，茂德所不綏，莫不蹻足抗手，師古曰：「蹻，舉也，音矯。」請獻厥珍，使海內澹然，師古曰：「澹，安也，音徒濫反。」永亡邊城之灾，金革之患。今朝廷純仁，遵道顯義，并包林，聖風雲靡；師古曰：「靡，合韻音武義反。」英華沈浮，洋溢八區，普天所覆，[04147]莫不沾濡；士有不談王道者則樵夫咲之。師古曰：「樵夫，采樵之人。」故意者以罔隆而不殺，物靡盛而不虧，師古曰：「罔、靡，皆無也。殺，衰也。音所例反。」故平不肆險，安不忘危。服虔曰：「肆，棄也。」師古曰：「肆，放也，不放心於險而嘗思念也。」迺時以有年出兵，整輿竦戎，師古曰：「有年，有豐年也。因豐年而時出兵也。竦，勸也。」振師五莋，師古曰：「振亦整也。莋與柞同。」習馬長楊，簡力狡獸，校武票禽。師古曰：「校，計量也。票禽，輕疾之禽也。票音頻妙反，又音匹妙反。」迺萃然登南山，瞰烏弋，晉灼曰：「萃，集也。」服虔曰：「三十六國，烏弋最在其西。」師古曰：「瞰，遠視也。音口濫反。」西厭月𩨳?，東震日域。服虔曰：「𩨳音窟穴。月𩨳，月所生也。」師古曰：「日域，日初出之處也。厭音一涉反。」恐後世迷於一時之，常以此取國家之務，淫荒田獵，陵夷而不禦，師古曰：「禦，止也。」是以車不安軔，日未靡旃，從者仿佛，骫屬而還；張晏曰：「從者見仿佛，委釋迴旋。」師古[04148]曰：「車不安軔，未及止也。日未靡旃，不移景也。仿佛讀曰髣髴。骫，古委字也。屬音之欲反。還讀曰旋也。」亦所以奉太宗之烈，遵文武之度，復王之田，反五帝之虞；師古曰：「虞與娛同，合韻音牛具反。」使農不輟耰，師古曰：「耰，摩田之器也。音憂。」工不下機，婚姻以時，男女莫違；師古曰：「已解於上也。」出愷弟，行簡易，師古曰：「易，合韻音弋赤反。」矜劬勞，休力役；百年，存孤弱，帥與之，同苦樂。然後陳鍾鼓之樂，鳴鞀磬之和，建碣磍之虡，孟康曰：「碣磍，刻猛獸爲之，故其形碣磍而盛怒也。」師古曰：「鞀，古鼗字。鞀，小鼓也。碣音一轄反。磍音轄。」拮隔鳴球，掉八列之舞；師古曰：「拮隔，擊考也。鳴球，玉磬也。掉，搖也，搖身而舞也。一曰：拮隔，彈鼓也。鳴球，以玉飾琴瑟也。拮音居黠反。球音求，又音虯。掉音徒釣反。」酌允鑠，肴樂胥，張晏曰：「允，信也。鑠，美也。言酌信義以當酒，帥禮樂以爲肴也。」師古曰：「小雅車攻之詩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周頌酌之詩曰『於鑠王師』，小雅桑扈之詩曰『君子樂胥』，故引之爲言也。胥音先呂反。」聽廟中之雍雍，受神人之福祜；[04149]師古曰：「大雅思齊之詩曰『雍雍在宮，肅肅在廟』，小雅桑扈之詩曰『受天之祜』。祜，福也，音戶。」歌投頌，吹合雅。其勤若此，故真神之所勞。師古曰：「大雅旱麓之詩曰『愷弟君子，神所勞矣』。勞謂勞來之，猶言勸勉也，故雄引之云。勞音郎到反。」方將俟元符，師古曰：「元，善也。符，瑞也。」以禪梁甫之基，增泰山之高，延光于將來，比榮乎往號，豈徒欲淫覽浮觀，馳騁梗稻之地，周流梨栗之林，蹂踐芻蕘，誇詡衆庶，盛狖玃之收，多麋鹿之獲哉！且盲不咫尺，而離婁燭千里之隅；師古曰：「離婁，古明目者。一號離朱。燭，照也。」客徒愛胡人之獲我禽獸，曾不知我亦已獲其王侯。」言未卒，墨客降席再拜稽首曰：「哉體乎！允非之所能及。師古曰：「允，信也。」迺今日發矇，廓然已昭矣！」哀帝時丁、[04150]傅、董賢用，諸附離之者或起家至千石。師古曰：「離，著也，音麗。」時雄方草太玄，有以自守，泊如。師古曰：「泊，安靜也，音步各反。」或謿雄以玄尚白，師古曰：「玄，黑色也。言雄作之不成，其色猶白，故無祿位也。」而雄解之，號曰解謿。其辭曰：客謿揚曰：「吾聞上世之士，人綱人紀，師古曰：「爲衆人之綱紀也。」不生則已，生則上尊人君，下榮父母，析人之圭，儋人之爵，師古曰：「析亦分也。儋，荷負也。」懷人之符，分人之祿，紆青拕紫，朱丹其轂。師古曰：「青紫謂綬之色也。紆，縈也。拕，曳也。拕音吐賀反，又音徒可反。」今幸得遭明盛之世，處不諱之朝，與羣賢同行，師古曰：「同行謂同行列。」歷金門上玉堂有日矣，應劭曰：「金門，金馬門也。」晉灼曰：「黃圖有大玉堂、小玉堂殿也。」曾不能畫一奇，出一策，上說人主，下談公[04151]卿。目如曜星，舌如電光，壹從壹衡，師古曰：「從音子容反。」論者莫當，顧而作太玄五千文，師古曰：「顧，反也。」支葉扶踈，師古曰：「扶踈，分布也。」獨說十餘萬言，深者入黃泉，高者出蒼天，者含元氣，纖者入無倫，師古曰：「纖微之甚，無等倫。」然而位不過侍郎，擢纔給黃門。師古曰：「纔，淺也，言僅得之也。纔音才。」意者玄得毋尚白乎？何官之拓落？」師古曰：「拓落，不耦也。拓音託。」揚咲而應之曰：「客徒欲朱丹吾轂，不知一跌將赤吾之族！師古曰：「跌，足失厝也。見誅殺者必流血，故云赤族。跌音徒結反。」徃者周罔解結，羣鹿爭逸，師古曰：「謂戰國時諸侯也。」離十，合六七，師古曰：「十二，謂魯、衞、齊、楚、宋、鄭、燕、秦、韓、趙、魏、中山也。六七者，齊、趙、韓、魏、燕、楚六國及秦爲七也。」四分五剖，並戰國。晉灼曰：「道其分離之意，四分則交五而裂如田字。」士無[04152]常君，國亡定臣，得士者富，失士者貧，矯翼厲翮，恣意所存，師古曰：「言來去如鳥之飛，各任所息也。」故士或自盛以橐，或鑿坏以遁。應劭曰：「自盛以橐，謂范雎也。鑿坏，謂顏闔也。魯君聞顏闔賢，欲以爲相，使者往聘，因鑿後垣而亡。坏，壁也。」蘇林曰：「坏音陪。」師古曰：「又音普回反。」是故騶衍以頡亢而取世資，應劭曰：「衍，齊人也。著書所言皆天事，故齊人曰『談天衍』。遊諸侯，所言則以爲迂闊遠於事情，然終不屈。嘗仕於齊，位至卿。」師古曰：「頡亢，上下不定也。頡音下結反。亢音湖浪反。」孟軻雖連蹇，猶萬乘師。張晏曰：「連蹇，難也，言值世之屯難也。」師古曰：「連音輦。」今左東海，右渠搜，前番禺，後陶塗。如淳曰：「小國也。」師古曰：「騊駼馬出北海上。今此云後陶塗，則是北方國名也。本國出馬，因以爲名。今書本陶字有作椒者，流俗所改。」東南一尉，孟康曰：「會稽東部都尉也。」西北一候。孟康曰：「敦煌玉門關候也。」徽以糾墨，製以質鈇，師古曰：「言有罪者則係於徽墨，尤惡者則斬以鈇質也。徽、糾、墨，皆繩也。質，鍖也。鈇，莝刃也，音膚。鍖音竹林反。」散以禮樂，風以詩，師古[04153]曰：「風，化也。」曠以歲月，結以倚廬。孟康曰：「在倚廬行服三年也。」應劭曰：「漢律以不爲親行三年服不得選舉。」師古曰：「倚廬，倚牆至地而爲之，無楣柱。倚音於綺反。」天下之士，雷動雲合，魚鱗雜襲，咸營于八區，師古曰：「八區，八方也。」家家自以稷契，人人自以咎繇，戴縰垂纓而談者皆擬於阿衡，師古曰：「縰，韜髮者也，音山爾反。」五尺童羞比晏嬰與夷吾；師古曰：「夷吾，管仲也。羞比之也，以其不爲王者之佐。」當塗者入青雲，失路者委溝渠，旦握權則卿相，夕失埶則匹夫；譬若江湖之雀，勃解之鳥，乘鴈集不之多，雙鳧飛不之少。應劭曰：「乘鴈，四鴈也。」師古曰：「雀字或作厓。鳥字或作島。島，海中山也，其義兩通。乘音食證反。」昔仁去而殷虛，師古曰：「論語稱『微子去之，箕子爲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虛，空也。一曰虛讀曰墟，言其亡國爲丘墟。」老而周熾，應劭[04154]曰：「二老，伯夷、太公也。」胥死而吳亡，種、蠡存而粵伯，師古曰：「伯讀曰霸。」五羖入而秦喜，師古曰：「五羖謂百里奚也。買以羖羊之皮五，故稱五羖也。」樂毅出而燕懼，范雎以折摺而危穰侯，晉灼曰：「摺，古拉字也。」蔡澤雖噤吟而咲唐舉。師古曰：「噤吟，顉頤之貌。澤從唐舉相，謂之曰：『聖人不相，殆先生乎！』澤曰：『吾自知富貴。』噤音鉅錦反。吟音魚錦反。舉，合韻音居御反。」故當其有，非蕭、曹、房、平、勃、樊、霍則不能安；當其亡，章句之徒相與坐而守之，亦亡所患。師古曰：「章句小儒也。患，合韻音胡關反。」故世亂，則聖哲馳騖而不足；世治，則庸夫高枕而有餘。夫上世之士，或解縛而相，孟康曰：「管仲也。」或釋褐而傅；孟康曰：「甯戚也。」或倚夷門而咲，應劭曰：「侯嬴也。爲夷門卒，秦伐趙，趙求救，無忌將十餘人往辭嬴，嬴無所戒。更還，嬴笑之，以謀告無忌也。」或橫江潭而漁；師古曰：師古，殿本作「服虔」。「漁父也。」師古[04155]曰：「江潭而漁，潭音尋，漁，合韻音牛助反。」或七十說而不遇，應劭曰：「孔丘也。」或立談間而封侯；服虔曰：「薛公也。」或枉千乘於陋巷，應劭曰：「齊有小臣稷，桓公一日三至而不得見，從者曰：『可以止矣！』桓公曰：『士之傲爵祿者，固輕其主，主傲霸王者亦輕其士，縱彼傲爵祿者，吾庸敢傲霸王乎！』遂見之。」或擁帚彗而先驅。應劭曰：「鄒衍之燕，昭王郊迎，擁彗爲之先驅也。」師古曰：「彗亦以掃者也，音似歲反。」是以士頗得信其舌而奮其筆，師古曰：「信讀曰申。」窒隙蹈瑕而無所詘。李奇曰：「君臣上下，有釁罅瑕隙乖離之漸，則可抵而取也。」師古曰：「窒，窒塞也。罅音呼駕反。」當今縣令不請士，郡守不迎師，羣卿不揖客，將相不俛眉；師古曰：「自高抗也。俛，低也。」言奇者疑，行殊者得辟，師古曰：「辟，罪法。」是以欲談者宛舌而固聲，欲行者擬足而投迹。師古曰：「宛，屈也。固，閉也。擬，疑也。」鄉使上世之士處虖今，師古曰：「鄉讀曰嚮。」策非甲科，行非孝廉，舉[04156]非方正，獨可抗疏，師古曰：「抗，舉也，謂上之也。疏者，疏條其事而言之。疏音所據反。」時道是非，高得待詔，下觸聞罷，師古曰：「報聞而罷之。」安得青紫？且吾聞之，炎炎者滅，隆隆者絕；觀雷觀火，盈實，天收其聲，地藏其熱。師古曰：「炎炎，火光也。隆隆，雷聲也。人之觀火聽雷，謂其盈實，終以天收雷聲，地藏火熱，則爲虛無。言極盛者亦滅亡也。」高明之家，鬼瞰其室。李奇曰：「鬼神害盈而福謙也。」師古曰：「瞰，視也。音口濫反。」攫挐者亡，默默者存；師古曰：「攫挐，妄有搏執牽引也。挐音女居反。」位極者宗危，自守者身全。是故知玄知默，守道之極；爰清爰靜，游神之廷；師古曰：「靜，合韻音才性反。」惟寂惟寞，守德之宅。世異變，人道不殊，彼我易時，未知何如。李奇曰：「或能勝之。」今迺以鴟梟而咲鳳皇，執蝘蜓而謿龜龍，師古曰：「蝘[04157]蜓，蜥蜴也。蝘音烏典反。蜓音殄。」不亦病乎！徒咲我玄之尚白，吾亦咲之病甚，不遭臾跗、扁鵲，師古曰：「二人皆古之良醫也。跗音甫無反。」悲夫！」客曰：「然則靡玄無所成名乎？師古曰：「靡亦無。」范、蔡以下何必玄哉？」揚曰：「范雎，魏之亡命，折脅拉髂，免於徽索，師古曰：「髂，骨也。徽，繩也。髂音格。」翕肩蹈背，扶服入橐，師古曰：「翕，斂也。服音蒲北反。」激卬萬乘之主，如淳曰：「卬，怒也。言秦安得王，獨太后穰侯耳。」師古曰：「卬讀曰仰。」界涇陽抵穰侯而代之，蘇林曰：「抵音紙。界，間其兄弟使疏。」應劭曰：「涇陽，秦昭王弟，貴用事也。」當。師古曰：「言當其際。」蔡澤，山東之匹夫，頷頤折頞，師古曰：「頷，曲頤也，音欽。」涕涶流沫，西揖彊秦之相，搤其咽，炕其氣，附其背而奪其位，張晏曰：「蔡澤說范雎以功成身退，禍福之機。適值雎有間於王，因薦以自代。」師古曰：「搤謂急持之。咽，頸也。炕，絕也。咽音一千反。炕音抗。」時。[04158]師古曰：「遇其時。」天下已定，金革已平，都於雒陽，婁敬委輅脫輓，掉寸之舌，師古曰：「輅音胡格反。輓音晚。掉音徒釣反。解在劉敬傳。」建不拔之策，舉中國徙之長安，師古曰：「不拔，謂其堅固不拔也。中國謂京師。」適。師古曰：「中其適。」五帝垂典，王傳禮，百世不易，叔孫通起於枹鼓之閒，師古曰：「枹音孚。」解甲投戈，遂作君臣之儀，得。師古曰：「得其所。」甫刑靡敝，秦法酷烈，師古曰：「靡，散也，音縻。」聖權制，而蕭何造律，宜。師古曰：「合其宜。」故有造蕭何律於唐虞之世，則誖矣；師古曰：「誖，乖也，音布內反。」有作叔孫通儀於夏殷之時，則惑矣；有建婁敬之策於成周之世，則繆矣；有談范、蔡之說於金、張、許、史之閒，則狂矣。夫蕭規曹隨，師古曰：「隨，從也。言蕭何始作規模，曹參因而從之。」留侯[04159]畫策，陳平出奇，功若泰山，嚮若阺隤，師古曰：「阺音氐。巴蜀人名山旁堆欲墮落曰阺。應劭以爲天水隴氐，失之矣。氐音丁禮反。」唯其人之贍知哉，亦會其時之可。師古曰：「非唯其人贍知，乃會時之可爲也。」故可於可之時，則從；不可於不可之時；則凶。夫藺先生收功於章臺，孟康曰：「秦昭王、趙成王飲於此臺，藺相如前折昭王也。」晉灼曰：「相如獻璧於此臺。」師古曰：「晉說是也，謂齎璧入秦，秦不與趙地，相如詭取其璧，使人間以歸趙也。史記始皇本紀云章臺在渭南，而秦、趙會飲乃在黽池，非章臺也，孟說失之。」四皓采榮於南山，師古曰：「榮者，謂聲名也。一曰，榮謂草木之英，采取以充食。」公孫創業於金馬，孟康曰：「公孫弘對策金馬門。」票騎發迹於祁連，師古曰：「霍去病也。祁音止夷反。」司馬長卿竊訾於卓氏，東方朔割名於細君。名，文選作「炙」。顧炎武謂「名」字是炙字之誤，文選可證。師古曰：「割，損也。言以肉歸遺細君，是損割其名。」僕誠不能與此數公者並，故默然獨守吾太玄。」雄以賦[04160]者，將以風之，師古曰：「風讀曰諷，下以諷刺上也。」必推類而言，極麗靡之辭，閎侈鉅衍，競於使人不能加，師古曰：「言專爲廣大之言。」旣迺之於正，然覽者已過矣。師古曰：「言其末篇反從之正道，故觀覽之者但得浮華，而無益於諷諫也。」往時武帝好神仙，相如上人賦，欲以風，師古曰：「風讀曰諷。」帝反縹縹有陵雲之志。師古曰：「縹音匹昭反。」繇是言之，師古曰：「繇讀與由同。」賦勸而不止，明矣。頗似俳優淳于髡、優孟之徒，師古曰：「髡、孟皆滑稽。」非法度所存，賢人君詩賦之正，於是輟不復。師古曰：「輟，止也。」而潭思渾天，師古曰：「潭，深也。渾天，天象也。渾音胡昆反。」參摹而四分之，蘇林曰：「三析而四分天之宿度甲乙也。」極於八十一。旁則摹九据，晉灼曰：「据，今據字也。據猶位也，處也。」極之七百十九贊，[04161]亦自然之道。故觀易者，其卦而名之；觀玄者，數其畫而定之。玄首四重者，非卦，數。其用自天元推一晝一夜陰陽數度律歷之紀，九九運，與天終始。故玄方、九州、十七部、八十一家、百四十表、七百十九贊，分卷，曰一，與泰初歷相應，亦有顓頊之歷焉。𢶅?之以策，蘇林曰：「三三而分之。」師古曰：「𢶅音食列反。」關之以休咎，絣之以象類，晉灼曰：「絣，雜也。」師古曰：「絣，併也。音并。」播之以人，師古曰：「播，布也。」文之以五行，擬之以道德仁義禮知。無主無名，要合五經，苟非其，文不虛生。其泰曼漶而不可知，張揖曰：「曼音滿。漶音緩。」師古曰：「曼漶，不分別貌，猶言濛鴻也。曼音莫幹[04162]反。漶音奐。」故有首、衝、錯、測、攡、瑩、數、文、掜、圖、告十一篇，晉灼曰：「攡音離。」服虔曰：「掜音睨。」師古曰：「攡音摛。」皆以解剥玄體，離散其文，章句尚不存焉。師古曰：「玄中之文雖有章句，其旨深妙，尚不能盡存，故解剥而離散也。」玄文多，故不著；觀之者難知，學之者難成。客有難玄深，衆人之不好，雄解之，號曰解難。其辭曰：客難揚曰：「凡著者，衆人之所好，美味期乎合口，工聲調於比耳。師古曰：「比，和也，音頻二反。」今吾迺抗辭幽說，閎意眇指，師古曰：「眇讀曰妙。」獨馳騁於有亡之際，而陶冶鑪，旁薄羣生，師古曰：「旁薄猶言蕩薄也。」歷覽者玆年矣，而殊不寤。師古曰：「茲，益也。茲年，言其久也。不寤，不曉其意。」亶費精神於此，師古曰：「亶讀曰但。」而煩學者於彼，譬畫者畫[04163]於無形，弦者放於無聲，殆不可乎？」師古曰：「放，依也。殆，近也。放音甫往反。」揚曰：「俞。師古曰：「俞，然也。音踰。」若夫閎言崇議，幽微之塗，蓋難與覽者同。昔人有觀象於天，視度於地，察法於人者，天麗且彌，地普而深，師古曰：「麗，著也，日月星辰之所著也。彌，廣也。普，遍也。」昔人之辭，迺玉迺金。師古曰：「貞實美麗如金玉也。」彼豈好艱難哉？埶不得已。師古曰：「已，此也。」獨不夫翠虯絳螭之將登虖天，師古曰：「虯、螭，解並在前。」必聳身於倉梧之淵；不階浮雲，翼疾風，虛舉而上升，則不能撠膠葛，騰九閎。師古曰：「撠，挶也。膠葛，上清之氣也。騰，升也。九閎，九天之門。撠音戟。挶音居足反。」日月之經不千里，則不能燭六合，燿八紘；師古曰：「燭，照也。六合，謂天地四方。八紘，八方之綱維也。紘音宏。」泰山之高不嶕嶢，則不能浡滃雲[04164]而散歊烝。師古曰：「嶕嶢，高貌也。浡滃，盛也。滃，雲氣貌。歊烝，氣上出也。嶕嶢音樵堯。浡音勃。滃音一孔反。歊音許昭反。」是以宓犧氏之作易，師古曰：「宓音伏。」緜絡天地，經以八卦，文王附六爻，師古曰：「因而重之。」孔錯其象而彖其辭，然後發天地之臧，定萬物之基。典謨之篇，雅頌之聲，不溫純深潤，則不足揚鴻烈而章緝熙。師古曰：「造化鴻大也。烈，業也。緝熙，光明也。」蓋胥靡宰，李奇曰：「造化之神，宰割萬物也。」張晏曰：「胥，相也。靡，無也。言相師以無爲作宰者也。」寂寞尸；李奇曰：「道化以寂寞爲主。」味必淡，音必希；師古曰：「淡謂無至味也，音徒濫反。」語呌呌，道低回。師古曰：「呌呌，遠聲也。低回，紆衍也。」是以聲之眇者不可同於衆人之耳，眇讀曰妙。形之美者不可棍於世俗之目，師古曰：「棍亦同也，音胡本反。」辭之衍者不可齊於庸人之聽。師古曰：「衍，旁廣也。」[04165]今夫弦者，高張急徽，追趨逐耆，則坐者不期而附；師古曰：「徽，琴徽也，所以表發撫抑之處。追趨逐耆，隨所趨嚮愛嗜而追逐之也。趨讀曰趣。耆讀曰嗜。」試之施咸池，揄六莖，發蕭韶，詠九成，則莫有和。師古曰：「揄，引也。和，應也。揄音踰。和音胡卧反。」是故鍾期死，伯牙絕弦破琴而不肯與衆鼓；師古曰：「解在司馬遷傳。」獿人亡，則匠石輟斤而不敢妄斲。服虔曰：「獿，古之善塗塈者也。施廣領大袖以仰塗，而領袖不汙。有小飛泥誤著其鼻，因令匠石揮斤而斲，知匠石之善斲，故敢使之也。」師古曰：「塈卽今之仰泥也。獿，抆拭也，故謂塗者爲獿人。獿音乃高反，又音乃回反。今書本獿字有作郢者，流俗改之。塈音許旣反。」師曠之調鍾，竢知音者之在後；應劭曰：「晉平公鍾，工者以爲調矣，師曠曰：『臣竊聽之，知其不調也。』至於師涓，而果知鍾之不調。是師曠欲善調之鍾，爲後世之有知音。」孔作春秋，幾君之前睹。師古曰：「幾讀曰兾。」老耼有遺言，貴知我者希，師古曰：「老子德經云：『知我者希，則我貴矣。』」[04166]此非其操與！」師古曰：「與讀曰歟。」雄諸各以其知舛馳，師古曰：「舛，相背。」氐詆訾聖人，卽怪迂，析辯詭辭，以撓世，師古曰：「大氐，大歸也。詆訾，毀也。迂，遠也。析，分也。詭，異也。言諸子之書，大歸皆非毀周孔之敎，爲巧辯異辭以攪亂時政也。訾音紫。迂音于。撓音火高反，其字從手也。」雖辯，終破道而或衆，使溺於所聞而不自知其非。及太史公記六國，歷楚，訖麟止，不與聖人同，是非頗謬於經。師古曰：「頗音普我反。」故人時有問雄者，常用法應之，譔以十卷，師古曰：「譔與撰同。」象論語，號曰法言。法言文多不著，獨著其目：師古曰：「雄有序，著篇之意。」天降生民，倥侗顓蒙，鄭氏曰：「童蒙無所知也。」師古曰：「倥音空。侗音同。顓與專同。」恣于情性，聦明不開，訓諸理。師古曰：「訓，告也。」譔學行第一。[04167]降周迄孔，成于王道，師古曰：「周，周公旦也。迄，至也。孔，孔子也。言自周公以降至於孔子，設敎垂法，皆帝王之道。」終後誕章乖離，諸圖微。師古曰：「言其後澆末，虛誕益章，乖於七十弟子所謀微妙之言。」譔吾第。有本真，陳施於億，李奇曰：「布陳於億萬事也。」動不克咸，李奇曰：「不能皆善也。」本諸身。譔修身第。芒芒天道，在昔聖考，李奇曰：「聖人能成天道。」過則失中，不及則不至，不可姦罔。蘇林曰：「罔，誣也。言不可作姦誣於聖道。」譔問道第四。神心曶怳，師古曰：「曶讀與忽同。」經緯萬方，繫諸道德仁誼禮。譔問神第五。明哲煌煌，旁燭亡疆，師古曰：「煌煌，盛貌也。燭，照也。無疆猶無極也。」遜于不虞，[04168]以保天命。李奇曰：「常行遜順，備不虞。」譔問明第六。假言周于天地，師古曰：「假，至也。」贊于神明，幽弘橫廣，絕于邇言。李奇曰：「理過近世人之言也。」譔寡第七。聖人聦明淵懿，繼天測靈，冠于羣倫，經諸范。師古曰：「經，常也。范，法也。」譔五百第八。鄧展曰：「五百歲聖人一出。」立政鼓衆，鄧展曰：「鼓亦動也。」動化天下，莫上於中和，中和之發，在於哲民情。師古曰：「哲，知也。」譔先知第九。仲尼以來，國君將相卿士名臣參差不齊，師古曰：「言志業不同也。參音初林反。」壹槩諸聖。師古曰：「一以聖人大道槩平。槩音工代反。」譔重黎第十。仲尼之後，訖于道，德行顏、閔，股肱蕭、曹，爰及[04169]名將尊卑之條，稱述品藻。師古曰：「品藻者，定其差品及文質。」譔淵騫第十一。君純終領聞，李奇曰：「領理所聞也。」師古曰：「純，善也。領，令也。聞，名也。言君子之道能善於終而不失令名。」蠢迪檢押，師古曰：「蠢，動也。迪，道也，由也。檢押猶隱括也。言動由檢押也。音狎。」旁開聖則。譔君第十。孝莫於寧親，寧親莫於寧神，寧神莫於四表之驩心。師古曰：「寧，安也。言大孝之在於尊嚴袓考，安其神靈。所以得然者，以得四方之外驩心。」譔孝至第十。
贊曰：雄之自序云爾。師古曰：「自法言目之前，皆是雄本自序之文也。」初，雄年四十餘，自蜀來至游京師，司馬車騎將軍王音奇[04170]其文雅，召以門下史，薦雄待詔，歲餘，奏羽獵賦，除郎，給黃門，與王莽、劉歆並。哀帝之初，與董賢同官。當成、哀、平閒，莽、賢皆公，權傾人主，所薦莫不拔擢，而雄世不徙官。及莽篡位，談說之士用符命稱功德獲封爵者甚衆，雄復不侯，以耆老久次轉夫，恬於埶利迺如是。師古曰：「恬，安也。」實好古而樂道，其意欲求文章成名於後世，以經莫於易，故作太玄；傳莫於論語，作法言；史篇莫善於倉頡，作訓纂；箴莫善於虞箴，作州箴；晉灼曰：「九州之箴也。」賦莫深於離騷，反而廣之；辭莫麗於相如，作[04171]四賦：皆斟酌其本，相與放依而馳騁云。師古曰：「放音甫往反。」用心於內，不求於外，於時人皆曶之；師古曰：「曶與忽同，謂輕也。」唯劉歆及范逡敬焉，師古曰：「逡音千旬反。」而桓譚以絕倫。師古曰：「無比類。」
王莽時，劉歆、甄豐皆上公，莽旣以符命自立，卽位之後，欲絕其原以神前，而豐尋、歆棻復獻之。師古曰：「棻亦枌字也。音扶云反。」莽誅豐父，投棻四裔，辭所連及，便收不請。師古曰：「不須奏請。」時雄校天祿閣上，治獄使者來，欲收雄，雄恐不能自免，迺從閣上自投下，幾死。師古曰：「幾音鉅依反。」莽聞之曰：「雄素不與，何故在此？」師古曰：「與讀曰豫。」閒請問其故，師古曰：「使人密問之。」迺劉棻嘗從雄學作奇字，師古[04172]曰：「古文之異者。」雄不知情。師古曰：「不知獻符命之事也。」有詔勿問。然京師之語曰：「惟寂寞，自投閣；爰清靜，作符命。」師古曰：「以雄解謿之言譏之也。今流俗本云：『惟寂惟寞，自投於閣；爰清爰靜，作符命。』妄增之。」雄以病免，復召夫。家素貧，耆酒，師古曰：「耆讀曰嗜。」人希至其門。時有好者載酒肴從游學，而鉅鹿侯芭常從雄居，服虔曰：「芭音葩。」受其太玄、法言焉。劉歆亦嘗觀之，謂雄曰：「空自苦！今學者有祿利，然尚不能明易，如玄何？師古曰：「言無柰之何。」吾恐後人用覆醬瓿。」師古曰：「瓿音部。小甖也。」雄笑而不應。年七十一，天鳳五年卒，侯芭起墳，喪之年。時司空王邑、納言嚴尤聞雄死，謂桓譚曰：「嘗稱揚雄，豈能傳[04173]於後世乎？」譚曰：「必傳。顧君與譚不及。師古曰：「顧，念也。」凡人賤近而貴遠，親揚雲祿位容皃不能動人，故輕其。昔老耼著虛無之言兩篇，師古曰：「謂道德經也。」薄仁義，非禮學，然後好之者尚以過於五經，自文景之君及司馬遷皆有是言。今揚之文義至深，而論不詭於聖人，師古曰：「詭，違也。聖人謂周公、孔子。」若使遭遇時君，更閱賢知，師古曰：「更音工衡反。」所稱善，則必度越諸矣。」師古曰：「度，過也。」諸儒或譏以雄非聖人而作經，猶春秋吳楚之君僭號稱王，蓋誅絕之罪。師古曰：「絕謂無胤嗣也。」自雄之沒至今四十餘年，其法言行，而玄終不顯，然篇籍具存。[04174]
揚雄傳第五十七卷下
揚雄傳長揚賦有云兗鋋瘢耆金鏃淫夷者數十萬人臣佖按字無兗字今俗以為兗州字本作沇此兗鋋合作鈗鋋許慎說文鈗字注云侍臣所執兵從金允聲周曰一人冕執鈗讀若允與鈗字相次案今文尚一人冕執𨦣?孔安國傳云𨦣?矛屬疑孔安國之時舊是鈗字後傳寫作𨦣?耳說文𨦣?芒亦與矛不類矣相承疑誤[04175]為兗字如淳注釋乃云兗括顏師古依孟康所說為箭括即愈無所據且箭括非刃豈與鋋矛同可以夷人乎此兗字故作合作鈗[0417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