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年月，命理少卿、兼御史中丞楊濟修好于吐蕃。四月，吐蕃遣首領論泣藏等百餘人隨濟來朝，且謝申好。暦年十月，靈州破吐蕃萬餘衆，生擒五百人，獲馬一千五百匹。十一月，和蕃使、檢校戶部尚、兼御史夫薛景仙自吐蕃使還，首領論泣陵隨景仙來朝。景仙奏云：「贊普請以鳳林關界。」俄遣使路悉等十五人來朝。年八月，吐蕃十萬寇靈武，將尚悉摩寇邠州。邠寧節度使馬璘破萬餘衆，擒其俘以獻之。九月，寇靈州，朔方騎將白元光破之。俄復破萬衆於靈武，獲羊馬數千計。關內副元帥郭儀於靈州破吐蕃六萬餘衆。十月，以蕃寇歲犯西疆，增修鎮守，乃移馬璘鎮涇州，仍涇原節度使。劍南西川亦破吐蕃萬餘衆。五年五月，[05839]徙置當、各本原作「安」，據本書卷一一代宗紀、新書卷二一六下吐蕃傳改。悉、拓、靜、恭五州於山陵要害之地，以吐蕃。八年秋，吐蕃六萬騎寇靈武，蹂踐我禾稼而去。十月，寇涇、邠等州，郭儀遣先鋒將渾瑊與賊戰於宜祿，我師不利，副將史籍等人死之，村墅居人驅掠者凡千餘人。是夜，瑊收合散卒襲賊營，會馬璘亦襲其輜重，凡殺數千人，賊遂潰。儀破吐蕃十餘萬衆。初，吐蕃犯我邠郊，馬璘以精卒千餘人潛夜掩賊營，射賊豹皮將中目，賊衆扶之號泣，遂舉營遁去。璘因收獲朔方兵健百餘人，百姓七百餘人，駝馬數百匹。九年四月，以吐蕃侵擾，預邊，乃降敕：宜令儀以上郡、北地、四塞、五原、義渠、稽胡、鮮卑雜種步馬五萬衆，嚴會栒邑，克壯舊軍。抱玉以晉之高都，韓之上黨，河、湟義徒，汧、隴少年，凡萬衆，橫絕高壁，斜界連營。馬璘以西域前庭，車師後部，兼廣武之戍，下蔡之徭，凡萬衆，屯於回中，聞、殿、懼盈齋、廣本作「泗中」，局本作「洄中」，今據唐大詔令集卷一〇七、冊府卷九九二改。張軍之援。忠誠以武落別授，右地奇鋒，凡萬衆，出岐陽而北會。希讓以輔太常之徒，六郡良家之，自渭上而西合汴宋、淄青、河陽、幽薊，總四萬衆，分列前後。魏博、博」字各本原無，據唐大詔令集卷一〇七補。成德、昭義、永平總六[05840]萬衆，舒左右。朕內整禁旅，親誓諸將，資以千金之費，錫以六牧之馬。其戎裝戰器，軍用邊儲，各有司存，素皆精辦。咨爾將相文武宣力之臣，夫師克在和，善戰不陣，各宜保據疆界，屯據要沖，斥堠惟明，首尾相應。若旣悔過，何必勞人；如或不恭，自當伐罪。然後眷求統一，以制諸軍。進取之宜，俟於後命。十一年正月，劍南節度使崔寧破吐蕃故洪等四節度兼突厥、吐渾、氐、蠻、羌、党項等十餘萬衆，斬首萬餘級，生擒䗶城兵馬使一千百五十人，獻于闕下。牛羊及軍資器械，不可勝紀。十年九月，入寇坊州，掠党項羊馬而去。十月，崔寧破吐蕃望城。十四年八月，命太常少卿韋倫持節使吐蕃，統蕃俘五百人之。十月，吐蕃率南蠻衆十萬來寇：一入茂州，過汶川及灌口；一入扶、文，過方維、白壩；一自黎、雅過邛峽關，連陷郡邑。乃發禁兵四千人及幽州兵五千人同討，破之。建中元年四月，韋倫至。自暦中聘使前後數輩，皆留之不遣。俘獲其人，必遣中官部統徙江、嶺，因緣求財及給養之費，不勝其弊。去年冬，吐蕃興師以道來侵，[05841]會德宗初卽位；以德綏四方，征其俘囚五百餘人，各給衣一襲，使倫統還其國，與之約和，敕邊將無得侵伐。吐蕃始聞其人，不之信，及蕃俘入境，部落皆畏威懷惠。其贊普乞立贊謂倫曰：「不知是來，而有恨，奈何？」倫曰：「未達所謂。」乞立贊曰：「不知國之喪，而吊不及哀，一。不知山陵之期，而賻不成禮。。不知皇帝舅聖明繼立，已發衆軍道連衡。今靈武之師，聞命輒已；而山南之師已入扶、文，蜀師已趨灌口，追且不及，是恨。」乃發使奉贄，不旬而復命。蜀帥上所獲戎俘，有司請準舊頒徒隸，上曰：「要約著矣，言庸乎？」乃各給縑匹、衣一襲而之。五月，以韋倫太常卿，復使吐蕃。其冬，遣宰相論欽明思等五十五人隨倫至，且獻方物。吐蕃倫再至，甚歡。旣就館，聲樂以娛之，留九日而還，兼遣其渠帥報命。年十月，入蕃使判官常魯與吐蕃使論悉諾羅等至自蕃中。初，魯與其使崔衡至列館，贊普令止之，先命取國信敕。旣而使謂衡曰：「來敕云：『所貢獻物，並領訖；今賜外甥少信物，至領取。』我蕃與唐舅甥國耳，何[05842]得以臣禮處？所欲定界，雲州之西，請以賀蘭山界。其盟約，請依景龍年敕云：『唐使到彼，外甥先與盟誓；蕃使到此，阿舅亦親與盟。』」乃邀衡遣使奏定。魯使還奏焉，改敕，以「貢獻」「進」，以「賜」「寄」，以「領取」「領之」。且謂曰：「前相楊炎不循故，致此誤爾。」其定界盟，並從之。年四月，放先沒蕃將士僧尼等八百人還，報蕃俘。九月，和蕃使、殿中少監、兼御史中丞崔衡與蕃使區類贊至。時吐蕃相尚結息忍而好殺，以嘗覆敗於劍南，思刷其恥，不肯約和。其次相尚結贊有材畧，因言於贊普，請定界明約，以息邊人。贊普然之，竟以結贊代結息相，終約和好，期以十月十五日會盟於境上。以崔衡鴻臚卿，以都官員外郎樊澤兼御史中丞、充入蕃計會使。初，衡與吐蕃約定月日盟誓，衡到，商量未決，已過其期，遂命澤詣結贊復定盟會期，且告遣隴右節度使張鎰與之同盟，澤至故原州，與結贊相，以來年正月十五日會盟於清水西。四年正月，詔張鎰與尚結贊盟於清水。將盟，鎰與結贊約，各以千人赴壇所，[05843]執兵者半之，列於壇外百步，散從者半之，分立壇下。鎰與賓佐齊映、齊抗及會盟官崔衡、樊澤、常魯、于頔等七人皆朝服；結贊與其本國將相論悉頰藏、論臧熱、論利陀、斯官者、論力徐等亦七人，俱升壇盟。初約以牛，蕃以馬，鎰恥與之盟，將殺其禮，乃謂結贊曰：「非牛不田，蕃非馬不行，今請以羊、豕、犬物代之。」結贊許諾。塞外無豕，結贊請出羝羊，鎰出犬及羊，乃於壇北刑之，雜血器而歃盟。文曰：唐有天下，恢奄禹跡，舟車所至，莫不率俾。以累聖重光，歷年惟永，彰王者之丕業，被四海之聲教。與吐蕃贊普，代婚姻，固結鄰好，安危同體，甥舅之國，將百年。其間或因忿，棄惠讎，封疆騷然，靡有寧歲。皇帝踐祚，湣茲黎元，俾釋俘隸，以蕃落。蕃國展禮，同茲葉和，行人往復，累布成命。是必詐謀不起，兵車不用矣。彼猶以兩國之要，求之永久，古有結盟，今請用之。國家務息邊人，外其故地，棄利蹈義，堅盟從約。今國家所守界：涇州西至彈箏峽西口，隴州西至清水縣，鳳州西至同谷縣，暨劍南西山渡河東，界。蕃國守鎮在蘭、渭、[05844]原、會，西至臨洮，東至成州，抵劍南西界磨些諸蠻，渡水西南，蕃界。其兵馬鎮守之處，州縣有居人，彼此兩邊屬諸蠻，以今所分住處，依前定。其黃河以北，從故新泉軍，直北至磧，直南至賀蘭山駱駝嶺界，中間悉閑田。盟文有所不載者，蕃有兵馬處蕃守，有兵馬處守，並依守，不得侵越。其先未有兵馬處，不得新置，並築城堡耕種。今國將相受辭而會，齊戒將，告天地山川之神，惟神照臨，無得愆墜。其盟文藏於宗廟，副在有司，國之成，其永保之。結贊亦出盟文，不加於坎，但埋牲而已。盟畢，結贊請鎰就壇之西南隅佛幄中焚香誓。誓畢，復升壇飲酒。獻酬之禮，各用其物，以將厚意而。月，命崔衡持節答蕃，遣區頰贊等。上初令宰相、尚與蕃相區頰贊盟於豐邑里壇所。將盟，以清水之會疆埸不定，「將」字及「疆場」二字各本原無，據冊府卷九八一補。遂罷。因留頰贊未遣，復令衡使於贊普。六月，答蕃使判官于頔與蕃使論頰沒藏等至自青海。七月，以禮部尚李揆加御史夫，入蕃會盟使。命宰相李忠臣、盧杞、關播、右僕射崔寧、工部尚[05845]喬琳、御史夫于頎、太府卿張獻恭、司農卿段秀實、少府監李昌夔、京兆尹王翃、左金吾衛將軍渾瑊等與區頰贊等會盟於壇所。初，于頔至自蕃中，與尚結贊約：「疆場旣定，請其使。」從之。以豐邑坊盟壇在京城之內非便，請卜壇於京城之西。其禮如清水之儀。先盟日，命有司告太廟，監官致齋。日，朝服升壇，關播跪讀盟文。盟畢，宴賜而遣之。興元元年月，以右散騎常侍兼御史夫于頎往涇州已來宣慰吐蕃，仍與州府計會頓遞。時吐蕃款塞請以兵助平國難，故遣使焉。四月，命太常少卿、兼御史中丞沈房入蕃計會及安西、北庭宣慰使。是月，渾瑊與吐蕃論莽羅率衆破朱泚將韓旻、張廷芝、宋朝等於武功之武亭川，斬首萬餘級。貞元年，命倉部郎中、兼侍御史趙聿入吐蕃使。八月，吐蕃寇涇、隴、邠、寧數道，掠人畜，取禾稼，西境騷然。諸道節度及軍鎮，咸閉壁自守而已。京師戒嚴。上遣左金吾將軍張獻甫與神策將李升曇、蘇清沔等統兵屯於咸陽，召河中節度駱元光率衆戍咸陽以援之。九月，以吐蕃遊騎及於好畤，上復[05846]遣張獻甫等統兵屯於咸陽，詔遣左監門將軍康成使於吐蕃。初，吐蕃相尚結贊累遣使請盟會定界，乃命成使之。至上砦原，與結贊相，令其使論乞陀與成同來。是月，鳳翔節度使李晟以吐蕃侵軼，遣其將王佖夜襲賊營，率驍勇千人入汧陽。誡之曰：「賊之衆，當過城下，無擊其首尾。首尾雖敗，中軍力全，若合勢攻之，汝必受其弊。但候其前軍已過。五方旗、虎豹衣，則其中軍。出其不意，乃是奇功。」佖如其言出擊之，賊衆果敗，副將史廷玉力戰死之。寇鳳翔城下，李晟出兵禦之，一夕而退。十月，李晟遣兵襲吐蕃之摧沙堡，摧」字各本原作「堆」，據本書卷一二德宗紀、卷一三三李晟傳、冊府卷九九二改。破之。焚其積，斬蕃酋扈屈律設贊等七人，「設贊」二字本書卷一三三李晟傳作「悉蒙」。傳首京師。十一月，吐蕃陷鹽州。初，賊之來，刺史杜彥光使以牛酒犒之。吐蕃謂曰：「我欲州城居之，聽爾率其人而去。」彥光乃悉衆奔鄜州。十月，陷夏州，刺史拓拔乾暉率衆而去，復據其城。寇銀州，素無城壁，人皆奔散。年春，命檢校左庶、兼御史中丞崔澣入吐蕃使，相次遣左庶李銛使之。河東、保寧等道節度使馬燧來朝。初，尚結贊旣陷鹽、夏等州，[05847]各留千餘人守之，結贊衆屯於鳴沙。自去冬及春，羊馬多死，糧餉不給。時詔遣華州、潼關節度駱元光、邠寧節度韓遊瑰統衆與鳳翔、鄜、邠及諸道戍卒，屯於塞上，命燧率師次於石州，分兵隔河與元光等掎角討之。結贊聞而懼，累遣使請和，仍約盟會。上皆不許。遣其將論頰熱厚禮卑詞求燧請盟，燧以奏焉，上不許。惟促其合勢討逐。燧喜賂信詐，乃與頰熱俱入朝，盛言其可保信，許盟約，上於是從之。燧旣赴朝，諸軍但閉壁而已。結贊遽悉其衆棄夏州而，馬旣多死，有徒行者。及是夏平涼之會，竟渝盟，馬燧亦由此失兵柄而奉朝請矣。四月，崔澣至自鳴沙。初，澣至鳴沙，與尚結贊相，詢問其違約陷鹽、夏州之故。對曰：本以定界碑被牽倒，恐國背盟相侵，故造境上請修舊好。蕃軍頃年破朱泚之衆於武功，未獲酬償，所以來耳。及徙涇州，其節度使閉城自守，音問莫達。徙鳳翔，請通使於李令公，亦不納。及遣康成、王真之來，皆不能達國之命。日望臣充使，兼展情禮，實無至者，乃引軍還。及鹽、夏州之師，州[05848]懼我之衆，請以城與我，求全而，非我所攻陷。今君以國親將命，若結好復盟。蕃之願。盟會之期及定界之所，唯命是聽。君奏決，定當以鹽、夏相還。云：清水之會，同盟者少，是以和好輕慢不成。今蕃相及元帥已下凡十一人赴。靈州節度使杜希全稟性和善，外境所知，請令主盟會。涇州節度李觀，亦請同主之。同章表上聞。澣誘賂蕃中給役者，求其人馬真數，凡五萬九千餘人、馬八萬六千餘匹，可戰者僅萬人，餘悉童幼，數而已。是日，改崔澣鴻臚卿，再入吐蕃。令澣報尚結贊曰：「杜希全職在靈州，不可出境。李觀今已改官，以侍中渾瑊充盟會使。」約以五月十四日復盟於清水。令告以鹽、夏州於我，才就盟會。上疑蕃情不實，以得州信焉。五月，渾瑊以充盟會使來辭，且受命。以兵部尚崔衡盟會副使，司勛員外郎鄭叔矩判官。渾瑊赴會盟所，上令瑊統衆萬餘人，遣華州潼關節度駱元光赴之。上令宰臣召吐蕃使論泣贊等於中議會盟之所。初崔澣與尚結贊約復會於清水，且先我鹽、夏[05849]州，結贊云：「清水非吉地，請會於原州之土梨樹。」請盟畢州。澣遣使與泣贊等同奏，上務懷柔遠人，皆從之。約以五月十五日盟於土梨樹，上召宰臣謀之。先是左神策將馬有麟奏：「土梨樹地多險隘，恐蕃軍隱伏，不利于我。平涼川四隅坦平，且近涇州。就之便。」由是乃定盟所於平涼川。時蕃使論泣贊已復命，遽追還，告而遣之。渾瑊與尚結贊會於平涼。初，瑊與結贊約，以兵千人列於壇之東西，散手四百人至壇下。及將盟，約各益遊軍相覘伺。結贊擁精騎數萬於壇西，蕃之遊軍貫穿我師。瑊之將梁奉貞率六十騎遊軍，才至蕃中，皆被執留，瑊不虞。結贊遣人請瑊曰：「請侍中以下服衣冠劍珮以俟命。」蓋誘其下馬，將劫持之。瑊與崔衡、監軍特進宋鳳朝等皆入幕次，坦無他慮，結贊命伐鼓聲，其衆呼噪而至。瑊遽出自幕後，偶得他馬，跨而奔。時馬不加銜，瑊伏於鬣而手加之，凡馳十餘里，銜方及口，故追騎之矢，過而不焉。唯瑊之裨將辛榮招合數百人，據北阜與賊接戰，須臾賊衆四合，榮力屈而降。鳳朝及瑊判官韓[05850]弇，並亂兵所殺。衡及中官劉延邕、俱文珍、李清朝，衡判官鄭叔矩、路泌，掌記袁同直，將扶余準、馬寧及神策、鳳翔、河東將孟日華、李至言、樂演明、範澄、馬弇等六十餘人皆陷焉。餘將士及夫役死者四五百人，驅掠者千餘人，咸被解奪其衣。初，衡亂軍所擊，其從吏呂溫以身蔽之，刃中溫而衡獲免。衡乃夷言謂執者曰：「我使崔尚，結贊與我善，如若殺我，結贊亦殺汝。」乃拾之，盡驅而西。旣已面縛，各以一木自領至趾約於身，以毛繩束之，以毛繩連其發而約之。夜皆踣於地，以發繩各系一橛，以毛罽都覆之，守衛者臥其上，以防其亡逸。至故原州，結贊坐於帳中，召與相，數讓國家，因怒渾瑊曰：「武功之捷，皆我之力，許以涇州、靈州相報，皆食其言。負我深矣，舉國所忿。本劫是盟，在擒瑊。吾遣以金飾桎梏待瑊，將獻贊普。旣以失之，虛致君等耳，當遣君輩人。呂溫帶瘡亦至，結贊嘉其義，厚給賫之。結贊率其衆於石門，遣中官俱文珍、渾瑊之將馬寧、馬燧之將馬弇於我。遂送衡、叔矩等囚於河[05851]州，辛榮、扶余準等於故廓州、鄯州分囚之。結贊本請杜希全、李觀問盟，將執節將，率其銳師來犯京師，希全等旣不行，欲執渾瑊長驅入寇，其謀如此。上遣中官王恆賫詔以遺結贊，蕃界不納而還。初，瑊與駱元光將發涇州，元光謂瑊曰：「本奉詔令營於潘原堡，以應援侍中。竊以潘原去盟所六七十里，蕃情多詐，侍中倘有急，何由知之？請次侍中營，以虞其變。」瑊以非詔旨，固止之。元光與同進。瑊之營西去盟所十餘里，元光之營次之。其濠柵頗深固，瑊之濠柵可逾越焉。及瑊單騎奔，未及其營，守將李朝彩不能整衆，多已奔散。瑊至，空營而已，器械資糧悉棄之，賴元光之衆陣於營中，瑊旣入，賊追騎方退。元光乃先遣輜重，次與瑊俱申其號令，嚴其部伍而還。瑊復鎮於奉天。六月，鹽、夏州吐蕃焚城門及廬舍，毀城壁而。七月，詔曰：乃者吐蕃犯塞，毒我生靈，俶擾隴東，深入河曲。朕以兵戈粗定，夷未瘳，務息戰伐之謀，遂從通和之請。亦知戎醜，志在貪婪，重違修睦之辭，乃允尋盟之會。果隱匿，變發壝宮，縱犬羊兇狡[05852]之羣，乘文武信誠之衆，蒼黃淪陷，深用惻然。此皆由朕之不明，致其至此。旣無德於萬衆，亦有愧於四方，宵旰貽憂，何嗟而及。今兵部尚崔衡等，皆國之良士，朝之藎臣，嬰縶窮廬，眇然殊域。念其家室，或未周於屢空；以息男，庶或資於薄俸。衡宜與一七品官，司勛員外郎鄭叔矩、檢校戶部郎中路泌、殿中侍御史韓弇及將孟日華、辛榮、李至言、範澄、王良賁、樂演明、陽昔、權交成等，各與一八品官；試左金吾兵曹參軍袁同直、榆次尉裴頲及副兵馬使以下，各與一九品官。仍並與正員官。餘將幹各與一官，仍委本使卽具名銜聞奏。於是遣決勝軍使唐良臣以衆六百人戍潘原堡，神策副將蘇太平率其衆五百人戍隴州。八月，崔衡至自吐蕃。初，衡與同陷者並至河州，尚結贊令召衡與神策將孟日華、中官劉延邕，俱至石門而遣之。結贊令五十騎送至境上，且賫表請進。及潘原，李觀使止曰：「有詔不許更納蕃使。」受其表而返其人。自是吐蕃率羌、渾之衆犯塞，分屯於潘口及青石嶺。先是，吐蕃之衆自潘口東分[05853]道：其一趨隴州，其一趨汧陽之東，其一趨釣竿原。是日，相次屯於所趨之地，連營數十里。其汧陽賊營，距鳳翔四十里，京師震恐，士庶奔駭。賊遣羌、渾之衆，衣戎服，偽稱邢君牙之衆，奄至吳山及寶雞北界，焚燒廬舍，驅掠人畜，斷吳山神之首，百姓丁壯者驅之以，羸老者咸殺之，或斷手鑿目，棄之而去。初，李晟在鳳翔，令伐木塞安化峽，及是，賊並焚之。九月，詔神策軍將石季章以衆千戍武功，召唐良臣自潘原戍百里城。是月，吐蕃掠汧陽、吳山、華亭等界人庶男女萬餘口，悉送至安化峽西，將分隸羌、渾等。乃曰：「從爾輩東向哭辭鄉國。」衆遂哭。其時一慟而絕者數百人，投崖谷死者千餘人，聞者之痛心焉。渾瑊遣其將任蒙主以衆千戍好疇。是月，吐蕃之衆復至，分屯於豐義及華亭。百僚入計以破吐蕃圍。隴州刺史韓清沔與蘇太平夜出兵伏於像龕。及夜半，令城中及龕各舉火相應，賊驚，因襲其營，賊乃退散。時吐蕃攻陷華亭。初，賊之圍華亭，先絕其汲水道。其守將王仙鶴及鎮兵百姓凡千人，皆在圍中。使[05854]人間道請救於隴州，刺史韓清沔令蘇太平率一千五百人赴之。及中路，其遊騎百餘沒於賊，太平素懦怯寡謀，遽引衆退。賊自是每日令遊騎千餘至隴州，州兵不敢復出。凡四日，圍中絕水，援軍不至，賊積柴城下，將焚之，仙鶴遂降於賊。賊並焚廬舍，毀城壁，虜士衆十四，收丁壯棄老而去。北攻連雲堡，陷。堡之面頗峭峻，唯北面連原，以濠固。賊自其北建拋樓七具，擊堡中，堡中唯一井，投石俄而滿焉。飛梁架濠而過，苦攻之。堡將張明遂與其衆男女千餘口東向慟哭而降。涇州之西，唯有連雲堡每偵候賊之進退，及是堡陷，涇州不敢啟西門，西門外皆賊境，樵蘇殆絕，收刈禾稼，必布陣於野而收獲之。獲旣失時，所得多空穗。於是涇人有饑憂焉。吐蕃驅掠連雲堡之衆及邠、涇編戶逃竄山谷者，並牛畜萬計，悉其衆送至彈箏峽。自是涇、隴、邠等賊之所至，俘掠殆盡。是秋，數州人無積聚者，邊將唯遣使表賀賊退而已。十月，吐蕃數千騎復至長武城，韓全義率衆禦之。韓遊瑰之將請以衆助之，遊瑰不許。及暮，賊退，全義亦引[05855]還。自是賊之騎常往來涇、邠之間，諸城西門莫敢啟者。賊修故原州城，其衆屯焉。四年五月，吐蕃萬餘騎犯塞，分入涇、邠、寧、慶、麟等州，焚彭原縣廨舍，所至燒廬舍，人畜沒者約萬，計凡旬方退。陳許行營將韓全義自長武城率衆抗之，無功而還。遊瑰素無軍政，且疾不能興，閉城自守，莫敢禦。先是，吐蕃入寇，恆以秋冬，及春則多遇疾疫而退。是來，方盛暑而無患。蓋華人陷者，厚其資產，質其妻，戎虜所將而侵軼焉。九月，吐蕃將尚悉董星、論莽羅等寇寧州，節度使張獻甫率衆禦之，斬首百餘級，賊轉寇麟坊等州，縱掠而去。五年十月，劍南節度使韋臯遣將王有道等與東蠻兩林苴那時、勿鄧夢沖等帥兵於故巂州臺登北谷破吐蕃青海、獵城節度，殺其兵馬使乞臧遮遮、悉多楊朱，斬首千餘級，其投崖谷赴水死者不可勝數，生擒籠官四十五人，收獲器械一萬餘、馬牛羊一萬餘頭匹。遮遮者，吐蕃驍勇者，或云尚結贊之，頻邊患。自其死，官軍所攻城柵，無不降下。蕃衆日却，數年間，盡復巂州之境。[05856]六年，吐蕃陷我北庭都護府。初，北庭、安西，旣假道於回紇朝奏，因附庸焉。蕃性貪狠，征求無度。北庭近羌，凡服用食物所資，必強取之，人不卿生矣。有沙陀部六千餘帳與北庭相依，亦屬於回紇。回紇肆其抄奪，尤所厭苦。其葛祿部及白服突厥素與回紇通和，亦憾其奪掠，因吐蕃厚賂誘。遂附之。於是吐蕃率葛祿、白服之衆，去歲各來寇北庭，回紇相頡干迦斯率衆援之，頻戰敗績，吐蕃攻圍頗急。北庭之人旣苦回紇，是歲乃舉城降於吐蕃，沙陀部落亦降焉。北庭節度使楊襲古與麾下千餘人出奔西州，頡干迦斯不利而還。七年秋，悉其丁壯五六萬人，將復北庭，仍召襲古偕行，俄吐蕃、葛祿等所擊，敗，死者半。頡干迦斯紿之曰：「且與我同至牙帳，當送君本朝。」襲古從之，及牙帳，留而不遣，竟殺之。自是安西阻絕，莫知存否。唯西州之人，猶固守焉。頡干迦斯旣敗恤，慕祿之衆乘勝取回紇之浮圖川。回紇震恐，悉遷西北部落羊馬於牙帳之南以避之。「北」字各本原作「州」，據本書卷一九五回紇傳、通鑑卷二三三改。八年四月，吐蕃寇靈州，掠人畜，攻陷水口城，進圍州城，塞水口及支渠[05857]以營田。詔河東、振武分兵援，分神策六軍之卒千餘人戍於定遠、懷遠城，上御神武樓勞遣之。吐蕃引去。六月，吐蕃數千騎由青石嶺寇涇州，掠田軍千餘人還，及連雲堡，守捉使唐朝臣遣兵出戰，將王進用死之。九月，西川節度使韋臯攻吐蕃之維州，獲將論贊熱及首領獻於京師。十一月，山南西道節度嚴震擊破吐蕃於芳州及黑水堡，焚其積聚，並獻首虜。九年月，詔城鹽州。是州先吐蕃所毀，自此塞外無堡障。靈武勢隔，西逼鄜坊，甚邊患，故命城之，旬而畢。詔兼御史夫紇干遂統兵五千與兼御史中丞杜彥光之衆戍之。是役，上念將士之勞，厚令度支供給。詔涇原、劍南、各本原作「湖南」，據新書卷二一六下吐蕃傳、通鑑卷二三四改。山南諸軍深討吐蕃，以分其力。由是板築之際，虜無犯塞者。及畢，中外咸稱賀焉。是月，西川韋臯獻獲吐蕃首虜。器械、旗幟、牛馬於闕下。初，將城鹽州，上命臯出師以分吐蕃之兵，臯遣將董勔、張芬出西山及南道，破俄和城、通鶴軍。吐蕃南道元帥論莽熱率衆來援，破之，殺數千人，焚定廉故城。凡平柵堡五十餘所。十年，南詔蠻蒙[05858]異牟尋破吐蕃於神川，使來獻捷，語在南詔傳。十一年八月，黃少卿攻陷欽、橫、潯、貴四州，吐蕃渠帥論乞髯蕩沒藏悉諾律以其家屬來降。明年，並以德將軍。十年九月，吐蕃寇慶州及華池縣，殺頗甚。十年正月，邢君牙奏請於隴州西七十里築城以西戎，名永信城。吐蕃贊普遣使農桑昔賫表請修和好，邊將以聞。上以其豺狼之性，數負恩背約，不受表狀，任其使却。五月十七日，吐蕃於劍南山、馬嶺處開路，分軍下營，僅經一月，進軍逼臺登城。巂州刺史曹高任率領諸軍將士並東蠻弟合勢接戰，自朝至午，破之，生擒籠官七人，陣上殺獲百人，餘被刀箭者不可勝紀，收獲馬畜五百餘頭匹、器械千餘。十四年十月，夏州節度使韓全義破吐蕃於鹽州西北。十六年六月，鹽州破吐蕃於烏蘭橋下。新書卷二一六下吐蕃傳、通鑑卷二三五均作「靈州」。十七年七月，吐蕃寇鹽州，陷麟州，殺刺史郭鋒，毀城隍，掠居人，驅党項部落而去。次鹽州西九十里橫槽烽頓軍，呼延州僧延素輩七人，稱徐舍人召。其火隊吐蕃沒勒遽引延素等疾趨至帳前，皆馬革梏手，毛繩[05859]縲頸。一吐蕃年少，身長六尺餘，赤髭目，乃徐舍人。命解縛，坐帳中，曰：「師勿懼。余本人，司空英國公五代孫。屬武后斫喪王室，高祖建義中泯，孫流播絕域，今代矣。雖代居職位，世掌兵要，思本之心無涯，顧血族無由自拔耳！此蕃、交境，復九十里至安樂州，師無由東矣。」延素曰：「僧身孤親老，懇祈全活。」悲不自勝。曰：「余奉命率師邊，因求資食，遂涉疆，展轉東進至麟州。城旣無，援兵絕，是以拔之。知郭使君是勛臣孫，必將活之，不幸亂兵所害。」適有飛鳥使至，飛鳥，猶中國驛騎，云：「術者上變，召軍亟還。」遂之。時詔韋臯分遣偏將勒步騎合萬，出成都西山，南北九道並進，逼棲雞、老翁、故維州、保州、松州諸城，以紓北邊故。九月，韋臯破吐蕃於維州。十八年正月，韋臯擒吐蕃首領論莽熱來獻，賜崇仁里宅以居之。莽熱，吐蕃內相。先貞元十六年，韋臯累破吐蕃萬餘衆於黎州、巂州，吐蕃遂搜閱，築壘造舟，潛謀寇邊，臯悉挫之。於是吐蕃酋帥兼監統曩貢、臘城等九節度嬰嬰、籠官馬定德與其[05860]將八十七人，舉部落來降。定德有計畫，嬰嬰習知兵法及山川地形，吐蕃每用兵，定德常乘驛計議，諸將稟其成算。至是自以邊功不立，懼得罪而心焉。其明年，吐蕃昆明城管磨些蠻千餘戶來降。吐蕃以其衆外潰，遂北寇靈、朔，陷麟州。詔韋臯出兵成都西山以紓北邊。臯遂命鎮靜軍兵馬使陳洎等統兵萬人出奇路，洎」字聞本原無，殿、懼盈齋、局、廣本均作「泊」，據本書卷一四〇韋皋傳、冊府卷九八七改。威戎軍使崔堯臣率兵一千出龍溪石門路南，維保州兵馬使仇冕、保霸兩州刺史董振等，率兵千進逼吐蕃維州城中，北路兵馬使邢玼並諸州刺史董懷愕等率兵四千進攻棲雞、老翁等城，都將高倜、王英俊等率兵千進逼故松州，隴東路兵馬使元膺並諸將郝宗等復分兵八千出南道雅、邛、黎、巂等路。令邛州鎮南軍使、御史夫韋良金發鎮兵一千百續進，雅州經畧使路惟明與部落主趙日進等率兵千進攻逋租、偏松等城，黎州經畧使王有道率部落郝金信等千過渡河深入吐蕃界，巂州經畧使陳孝陽與行營兵馬使何海、韋義等及磨些蠻部落主苴那時率兵四千進攻昆明、諾濟城。自八月至於十月，累破[05861]十六萬衆，拔其七城、五軍鎮，受降千餘戶，生擒六千餘人，斬首一萬餘級，遂圍維州。救軍再至，轉戰千餘里，吐蕃連敗，靈、朔之寇引衆南下。於是贊普遣莽熱以內相兼東境五道節度兵馬使、都統羣牧使率雜虜十萬衆，來解維州之圍。王師萬餘衆，據險設伏以待之。先以千人挑戰，莽熱我師之少，悉衆來追，入於伏中，請將四面疾擊，遂擒莽熱，虜衆潰。十九年五月，吐蕃使論頰熱至。六月，以右龍武將軍薛伾兼御史夫，使於吐蕃。十年月上旬，贊普卒，廢朝日，命工部侍郎張薦吊祭之。贊普以貞元十年四月卒，長立；一歲卒，次嗣立。命文武品以上官吊其使。四月，吐蕃使臧河南觀察使論乞冉及僧南撥特計波等五十四人來朝。十月，遣使論襲執、郭志崇來朝。十一年月，順宗命佐金吾衛將軍、兼御史中丞田景度持節告哀於吐蕃，以庫部員外郎、兼御史中丞熊執易副使。七月，吐蕃使論悉諾等來朝。永貞元年十月，贊普使論乞縷勃藏來貢，助德宗山陵金銀、衣服、牛馬等。十一月，以衛尉少卿、兼[05862]御史中丞侯幼平充入蕃告冊立等使。元和元年正月，福建道送到吐蕃生口十七人，詔給遞乘放還蕃。六月，遣使論勃藏來朝。五年五月，遣使論思耶熱來朝，並鄭叔矩、路泌之柩及叔矩男文延等一十人。叔矩、泌，平涼之盟陷焉，凡十餘年，竟不屈節，因沒於蕃中，至是請和，故之。六月，命宰相杜佑等與吐蕃使議中令廳，且言我秦、原、安樂州地。七月，遣鴻臚少卿、攝御史中丞李銛入蕃使，各本原作「李銘」，據冊府卷九八〇、新書卷二一六下吐蕃傳改。丹王府長史、兼侍御史吳暈副之。六年至十年，遣使朝貢不絕。十年四月，吐蕃以贊普卒來告，以右衛將軍烏重玘兼御史中丞，充吊祭使，殿中侍御史段鈞副之。十年十月，吐蕃圍我宥州、鳳翔，上言遣使修好。是月，靈武於定遠城破吐蕃萬人，殺戮千人，生擒節度副使一人、判官長行十九人，獲羊馬甚衆。平涼鎮遏使郝玼破萬餘衆，收復原州城，獲羊馬不知其數。夏州節度田縉於靈武亦破千餘人。十一月，鹽州上言：吐蕃入河曲，夏州破五萬餘人。靈武破長樂州羅城，焚其屋宇器械。西川節度使王播攻拔峨和、棲雞[05863]等城。十四年正月，敕曰：朕臨禦萬邦，推布誠信。西戎納款，積有歲時，中或虧違，亦嘗苞貸。我有殊德，寧不是思，重譯貢珍，道途相繼，申恩示禮，曾無闕焉。昨者蕃使奉章，至京輦，將君長之命，陳和好之誠。臨軒召，館氣加厚，復以信幣，諭之簡。亦旣言旋，才及近甸，遽聞蟻聚，來犯封陲，河曲之間，頗暴擾。背惠棄約，斯謂無名，公議物情，咸請誅絕。朕深惟德化之未被，豈慮夷俗不之賓，其國失信，其使何罪！釋其維縶以遂性，示之弘覆以忘懷。予衷茍孚，庶使知感。其蕃使論矩立藏等並後般來使，並宜放本國。仍委鳳翔節度使以此意曉喻。八月，吐蕃營於慶州方渠，軍至河州界。十月，吐蕃節度論摩及宰相尚塔藏、中令尚綺心兒共領軍約十五萬衆，圍我鹽州數重。党項首領亦發兵驅羊馬以助。閱歷旬，賊以飛梯、鵝車、木驢等四面齊攻，城欲陷者數四。刺史李文悅率兵士乘城力戰，城穿壞不可守，撤屋版以禦之，晝夜防拒，或潛兵斫營，開城出戰，約殺賊萬餘衆。諸道救兵無至者。凡十七日，賊乃退。十五年月，以秘少[05864]監兼御史中丞田洎入吐蕃告哀，並告冊立。月，攻掠我青塞堡。七月，遣使來吊祭。十月，侵逼涇州。命右軍中尉梁守謙充左右神策、京西、京北行營都監，統神策兵四千人，並發八鎮全軍往救援。以太府少卿、兼御史中丞邵同持節入吐蕃，充答請和好使。貶前入吐蕃使、秘少監田洎郴州司戶。「郴」字各本原作「柳」，據新書卷二一六下吐蕃傳、通鑑卷二四一改。初，洎入蕃吊祭使，蕃請於長武城下會盟。洎懦怯，恐不得還，唯唯而已。至是西戎入寇，且曰：「田洎許我統兵馬赴盟誓。」遂貶之。戎人實以邊將擾之致忿，徒假洎辭。涇州上言：「吐蕃將並退。」於是罷神策行營兵。自田縉統夏州，以貪狠侵擾，党項苦之，屢引西戎犯塞。及是兵入寇，邊將郝玼數襲擊蕃壘，殺戮甚衆，邠州李光顏復以全師而至，戎人懼而退。蓋田縉始生國患，而賴光顏、郝玼之驅戮。十一月，夏州節度使李祐自領兵赴長澤鎮，靈武節度使李聽自領兵赴長樂州，並奉詔討吐蕃。十月，吐蕃千餘人圍烏、白池。長慶元年六月，犯青塞堡，以我與回紇和親故。鹽州刺史李文悅發兵進擊之。九月，吐蕃遣使請盟，上許之。宰相欲[05865]重其，請告太廟，太常禮院奏曰：「謹按肅宗、代宗故，與吐蕃會盟，並不告廟。唯德宗建中末，與吐蕃會盟於延平門，欲重其誠信，特令告廟。至貞元年，會於平涼，亦無告廟之文。伏以出一時，非經制，求之典禮，亦無其文。今謹參詳，恐不合告。」從之。乃命理卿、兼御史夫劉元鼎充西蕃盟會使，以兵部郎中、兼御史中丞劉師老副，尚舍奉禦、兼監察御史李武、京兆府奉先縣丞兼監察御史李公度判官。十月十日，與吐蕃使盟，宰臣及右僕射、六曹尚、中執法、太常、司農卿、京兆尹、金吾將軍皆預焉。其詞曰：維唐承天，撫有八紘，聲教所臻，靡不來廷。兢業齊栗，懼其隕顛，纘武紹文，疊慶重光，克彰浚哲，罔忝洪緒，十有葉，百有四載。則我太祖，權明號而建不拔，鋪鴻名而垂永久。類上帝以答嘉應，享皇靈以酬景福，曷有怠已？越歲在癸丑，冬十月癸酉，文武孝德皇帝詔丞相臣植、臣播、臣元穎等，與將和蕃使禮部尚論訥羅等，冊府卷九八一作「與大蕃和使」，是。會盟於京師，壇於城之西郊，坎於壇北。凡讀誓、刑牲、加、復壤、陟降、周旋之禮，動無違者，蓋所以[05866]偃兵息人，崇姻繼好，懋建遠畧，規恢長利故。原夫昊穹上臨，黃祗下載，茫茫蠢蠢之類，必資官司，厥宰臣，茍無統紀，則相滅絕。中夏管，維唐是君；西裔一方，蕃主。自今而後，屏去兵革，宿忿舊惡，廓焉消除，追崇舅甥，曩昔結援。邊堠撤警，戍烽韜煙，患難相恤，暴掠不作，亭障甌脫，絕其交侵。襟帶要害，謹守如故，彼無此詐，此無彼虞。嗚呼！愛人仁，保境信，畏天智，是神禮，有一不至，抅災於躬。塞山崇崇，河水湯湯，日吉辰良，奠其兩疆，西蕃，東實巨唐。臣執簡，播告秋方。蕃贊普及宰相缽闡布、尚綺心兒等，先寄盟文要節云：「蕃、兩邦，各守管本界，彼此不得征，不得討，不得相寇讎，不得侵謀境上。若有所疑，或要捉生問，便給衣糧放還。」今並依從，更無添改。預盟之官十七人，皆列名焉。其劉元鼎等與論訥羅同赴吐蕃本國就盟，仍敕元鼎到彼，令宰相已下各於盟文後自名。靈武節度使李進誠於石山下破吐蕃千騎。各本原作「太谷山」，據新書卷二一六下吐蕃傳、通鑑卷二四二改。年月，遣使來請定界。六月，復遣使來朝。鹽州奏：「吐蕃千餘人入靈武界，遣兵逐便邀[05867]截。」言：「擒得與党項送信吐蕃一百五十人。」是月劉元鼎自吐蕃使回，奏云：「去四月十四日到吐蕃牙帳，以五月六日會盟訖。」初，元鼎往來蕃中，並路經河州，其都元帥、尚令尚騎心兒云：「回紇，國。我以丙申年逾磧討逐，去其城郭日程，計到卽破滅矣，會我聞本國有喪而還。回紇之弱如此，而唐國待之厚於我，何哉？」元鼎云：「回紇於國家有救難之勛，而不曾侵奪分寸土地，豈得不厚乎！」是時元鼎往來，渡黃河上流，在洪濟橋西南千餘里，其水極淺狹，春可揭涉，秋夏則以船渡。其南百餘里有山，山形如𨫼?，河源在其間，水甚清冷，流經諸水，色遂赤，續諸水所註，漸旣黃濁。其源西去蕃之列館約四驛，每驛約百餘里。東北去莫賀延磧尾，闊五十里，向南漸狹，北自沙州之西。乃南入吐渾國，至此轉微，故號磧尾。計其地理，當劍南之直西。元鼎初贊普於悶懼盧川，蓋贊普夏衙之所，其川在邏娑川南百里，臧河之所流。時吐蕃遣使論悉諾息等隨元鼎來謝，命太仆少卿杜載使以答之。年正月，遣使論[05868]答熱來朝賀。四年九月，遣使求五臺山圖。十月，貢牦牛及銀鑄成犀牛、羊、鹿各一。寶暦元年月，遣使尚綺立熱來朝。且請和好。九月，遣光祿卿李銳使以答之。和五年至八年。遣使朝貢不絕，我亦時遣使報之。開成元年、年，皆遣使來。會昌年，贊普卒。十月，遣論贊等來告哀，詔以將作少監李璟吊祭之。中年春，宰相尚恐熱殺東道節度使，「殺」字各本原無，據唐會要卷九七補。以秦、原、安樂等州並石門、木硤等七關款塞，涇原節度使康季榮以聞，命太仆卿陸耽往勞焉。其年七月，河、隴耆老率長幼千餘人赴闕，上御延喜樓觀之，莫不歡呼抃舞，更相解辮，爭冠帶於康衢，然後命善地以處之，觀者咸稱萬歲。
史臣曰：戎狄之患久矣！自秦、已還，載籍，可得而詳。但世罕康，君無常聖，我衰則彼盛，我盛則彼衰，盛則侵我郊圻，衰則服我聲教。懷柔之道，預之方，儒臣多議於和親，武將唯期於戰勝，此其較。彼吐蕃者，西陲開國，積有歲年，蠶食鄰蕃，以恢土宇。高宗朝，地方萬里，與我抗衡；近代以來，莫之與盛。至如式遏邊境，命制[05869]出師，一彼一此，或勝或負，可謂勞矣！迨至幽陵盜起，乘輿播遷，戍卒咸，河、湟失守，此天假之。自茲密邇京邑，時縱寇掠，雖每遣行人，來修舊好，玉帛才至於上國，烽燧已及於近郊，背惠食言，不顧禮義，卽可知。夫要以神明，貴其誠信，平涼之會，畜其詐謀，此不可以忠信而禦。孔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誠哉是言！
贊曰：西戎之地，吐蕃是強。蠶食鄰國，鷹揚疆。乍叛乍服，或弛或張。禮義雖攝。其心豺狼。
唐列傳卷第一百四十六[05870] [0587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