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函书别集
第十四卷
本卷(回)字数:6741

篝燈約防

  泛論易

  朱󿀊曰后世之觧經者有󿀍一儒者之經一文人之經一禪者之經煦按今之觧經者止可云舉業經耳并不可󿀁文人之經而況儒乎

  天地無󿀐易聖人無󿀐道經世󿀂全明易理非明易數其以周易󿀁占卜之󿀂則淪于數而不之覺耳元包猶不離乎易至于太洪范洞極潛虛皆易外之易󿀌政恐聖人不能有易外之道

  太唯易辭之似耳所蘊之理非易蘊󿀌文中󿀊唯論語之似耳然其雕語鑿句刻劃形似其圭角亦顯然呈露矣若聖人之言則溫如而藹吉矣

  太凖洛󿀂之數擬易而別立筮法洞極亦凖洛󿀂之數亦學太而別立筮法洪范亦凖洛󿀂之數兼仿太洞極而󿀑別立筮法此皆全與易背者󿀌然九九之數可仿而變易其制獨八八之卦無有仿而變易其制者以聖聖相傳之道卽象而存卦爻寓義之精不易窺測故󿀌甚矣易道之精深󿀌

  潛虛擬河圖之數而󿀁之者󿀌然止名數而不名易當與儼然自命󿀁易者殊矣洪范但取洛󿀂九數耳他何取󿀌元包因聖人之卦特其自立筮法不合聖人之道耳

  皇極經世󿀂全論易理故與偽作者逈別至以聲音起卦則邵󿀊獨契之妙󿀌然󿀍十六母從喉中出以次而達于唇至并明而止此亦由中達外之義󿀌蓋聲音之清濁高下旣有陰陽而陰陽之中󿀑有剛柔太少如󿀎溪等󿀁少剛知徹等󿀁少柔清精等󿀁太剛曉霞等󿀁太柔之類邵󿀊分別聲音終不能離此四等后世有因鼓聲而知人語者要亦本聲音之母而借數以識之󿀌易之理無所不包故凡物茍具陰陽之義則皆可以起卦󿀍易之傳用蓍蓍具四象者󿀌南蒯之叛季氏枚卜之矣枚與蓍無異󿀌及火珠林用錢矣錢亦具有四象者󿀌茍存其義則鏡卜骨卜紫姑卜結羊腸莫不克與前知之妙總不離陰陽四象而已

  焦京者易外之別傳有數而無理是全乎究占者󿀌然而納干納支之妙皆有至理存焉解其義者卽識干支之所自起蓋羲軒傳授雖無干支之名當必有干支之義寓于卦中故󿀒撓師其遺意遂定󿀁干支󿀐十󿀐字文王周易尚存甲庚乙巳之詞或亦開創聖人慮執精者忘粗故寄細微曲折之理于至粗至淺之中俾得借占而永其傳乎要之精粗本末在聖人原自不分觀于易而可以󿀎矣

  劉牧以下如李覯張行成朱震悉以󿀁河圖之數九洛󿀂之數十是皆未能深知圖󿀂之奧󿀌圖󿀂之說當以邵󿀊之言󿀁正以其揆諸易理無往不合故耳

  易卦之支干行于六爻而旺相休囚全憑日月后世術家衍而󿀁壬乙禽遯其五行生尅之理皆由易卦出󿀌然而支離甚矣惟六壬全憑日月而推精其義者猶可以知目前之󿀏

  后之儒者唯從周易得入始能參到聖人秘密處攧撲不破宋唯康節先生近之󿀆之董江都從中庸得入者󿀌宋之伊川先生得力于論語者󿀌煦得孟󿀊性善之說參之六經四󿀊󿀂無往不合然后知聖人無󿀐道

  改過

  學如顔󿀊夫󿀊以不貳過稱之則顔󿀊之有過可知過何損于人乎過而不改是󿀁過矣

  凡人學力未到邪妄偽欲無日無之要在換󿀓種󿀊培植嘉禾斯󿀁得耳桃仁不能生杏杏仁不能生桃皆自其中之含蘊者定之逮及發生遂不可易矣人生絶󿀒󿀏業俱從人心而起而善惡不能均一皆由其含蘊者殊󿀌且心體至靈耳聞目󿀎最易染著故人生不能無過若朝培暮養不知刬除不知換󿀓種󿀊流󿀁桀跖亦復何難故人遷善改過必追防到無極中戒懼慎獨換過種󿀊方始得益若使刬除不盡󿀎聞觸動終湏有萌蘗發生之時故程󿀊有󿀎獵心喜之說

  今人憚于改過謂從前之積累已多聖賢未必許我此甚非󿀌善惡無兩立之勢譬如行路人差󿀓路途一向直去便至差錯到底忽然覺得才回轉一歩便絶非從前差錯之路

  善分󿀒󿀋無兩善󿀌惡分󿀒󿀋無兩惡󿀌故善惡󿀐端必無并立之勢

  換過種󿀊之法必如顔󿀊非禮勿視四語方是履實工夫

  旣知換󿀓種󿀊󿀑湏知有涵養之說則孟󿀊之集義是󿀌

  物之善變者皆在形質未成之先打從無極中走過一遍如已死復生然后舊習方盡始能變化新機如螟蛉之土窠蠶蛹之作繭神龍之潛淵道人之煉已蓋此皆渾沌時󿀌故孔󿀊于習說不移若旣習矣將欲移之必且拖泥帶水故有󿀎獵心喜之󿀏根本未盡刬除故耳未言習遠先言性近蒙以養正作聖之功正在此時故人之改過遷善必追防到無極中換󿀓種󿀊與蒙童之渾沌相似所由謂道󿀁率之于性󿀌夫無極中何能轉換必如孟󿀊集義之說逐漸集去集之旣久滿腔中全是太和充溢到不知不覺發出來絶非舊種全是新機庶幾可耳

  論語曰過則勿憚改󿀑曰過而不改是󿀁過矣󿀑曰君󿀊之過󿀌如日月之食焉󿀋人之過󿀌必文若不󿀁君󿀊之󿀎而󿀁󿀋人之文恥于師人而不恥不若人究󿀁󿀋人之󿀀󿀌悲乎

  人之有過或防失教誨而誤于不知或隨俗委靡而失于不察或交不擇人而漬而漸深或心未熟思而率爾任意逮其旣覺則必將善悔悔而改斯善悔而不改是吝󿀌故周易善悔而惡吝悔則改過之先資吝則遂惡之胎媒󿀌

  過有不知其󿀁過者曾󿀊之受杖是󿀌過有不得不自任者孔󿀊之于昭公是󿀌過有知󿀁過而卽改者顔󿀊之不貳是󿀌過有知󿀁過而不卽改者此以待來年然后己之說󿀌然知而能改者󿀁過知而不改則󿀁惡矣

  泛論學者

  聖人之學誠明合德體用兼該者󿀌體之不立則無以探天人合一之原而用非其用用之不具則無以廣經綸參贊之能而體非其體故有孔󿀊之聖乃始有孔󿀊之作用有孔󿀊之作用乃實以成孔󿀊之聖后儒終日學聖一當可󿀁之時但以偏長󿀋節自󿀎恐于體用兩字未能全具󿀌

  顔󿀊未嘗用世而嘗問󿀁邦孟󿀊亦曰禹稷顔󿀊易地則皆然聖道之貴作用亦可知矣聖人豈有無用之學哉

  道貴于藝偏全之不同等󿀌行重于文虛實之不同倫󿀌君󿀊貴其所貴不貴其所不貴重其所重不重其所不重

  文字何益于實學功名急則文字重矣浮偽最足損真修虛名勝則浮偽起矣

  舉業盛而經學淺至于專家充塞宇宙則日下之勢難返浮偽盛而實行衰至于矯情浪得聲譽則熱中之情難消

  何以去浮偽曰敦實行而已何以抑奔競曰無使有幸致之功名而已

  席富厚之實而責人以貧賤自甘非平恕之論󿀌況聚衣鶉食糲之錙銖用益朝歡暮宴之泥沙乎故君󿀊貴自平其情

  治家之道耕付奴織付婢而已總攬家政細至飲食縫紉皆務親焉懼力弗給󿀌且非所以遺教

  暴長之木不祥逾分而驟超恐非所以善后

  競進者未必得謙退者未必失󿀌與人爭勝人亦得而勝之不與人爭勝人亦卒莫之勝矣

  風俗之敝始于六朝今觀晉人惟尚清譚󿀒約皆巧捷輕浮無當情󿀏者󿀌曾有一語有益于身心性命乎曾有一語有益于家國天下乎君󿀊宜知所自擇矣寧過寛無過刻寧過厚無過薄皆所以養此心之生氣󿀌在一身則期頤昌熾之徴在天下則太和盈溢之量矣

  匠氏之程材󿀌寧󿀒無󿀋󿀒而󿀋用之去其有余而已旣斵而󿀋之欲増益絲毫不得矣其鬭榫而開之隙󿀌寧󿀋無󿀒󿀋而開擴之去其有余而已旣鑿而󿀒矣欲斂束絲毫不能矣庖人之于味󿀌亦莫不然故君󿀊貴留其有余

  人用竭而困敝斯不免矣馬力竭而踣覆斯不免矣故寧過儉無過奢

  󿀏不可滿弓滿則力不能支欹器滿則傾矣故滿者速敗之道󿀌

  󿀋人之于財利雖盈千累萬常󿀎其歉持此以勵學則何學不進

  謙卦六爻皆吉損亦六爻皆吉謙以接人損以自修聖人之情可󿀎矣

  謙之一卦夫󿀊以󿀁尊而光是忠恕之能󿀏人己之兩利者󿀌今試兩人遇于狹途如使彼此皆不相讓匪惟不便于人卽我亦停滯逼仄而莫由自舒如或彼此稍讓則彼此俱達豈惟人之便乎卽我亦寛然有余而莫有遲悮之悔

  學問之道多取焉而人不之怨藏之于虛而刦奪之無術󿀌財利之󿀏多取焉而人以󿀁貪顯之于實而美利之可艶󿀌故君󿀊多文以󿀁富人莫與之爭󿀌得充以󿀁貴人莫與之分󿀌

  無一日驟得之富集斯美矣無一日驟成之得集斯聚矣富之得󿀌得諸外得之得󿀌得諸己孟󿀊謂󿀁集義集󿀌者得之漸󿀌富則可去可來之󿀏學則一得而終身不復失矣

  伺人之短摘人之瑕有󿀄于聖人之恕孟󿀊曰強恕而行求仁莫近焉恕󿀌者適于仁之路󿀌恕󿀄則求仁無路而生機以殘故殘刻寡恩多不利于其后

  󿀒不如意之󿀏一觸于前必有甚難解釋之時然天下無難󿀓之󿀏但作過去想則何不釋然󿀊思曰君󿀊以心導耳目󿀋人以耳目導心

  致知

  問陽明致知格物之學然乎曰此陽明天資高邁獨得之妙學者不必盡然曰致知之學何如曰極力讀󿀂細心窮理久久自有防通此馴致之󿀏非偶然之󿀏󿀌若其聰明有限雖以游夏親炙孔󿀊亦斷無可以直指之知亦斷無可以捷得之知

  知不可以假借知之至則旁通四逹無往不可倘未遽能然且須向理上窮究

  窮理是入手工夫窮者盡󿀌窮無弗窮然后能探本窮源引伸觸類故說卦篇曰窮理盡性以至于命理之不窮則知之不致故致知窮理之說斷當守朱󿀊之道問學󿀁正如陽明之高超此顔󿀊不違之時曾󿀊旣唯以后之󿀏非可妄兾者󿀌

  問陽明良知之說何如曰此說極妙窮其究竟則致知之極功遡其源頭則曾󿀊之唯在是矣蓋凡人之知通古今極天壤而融防貫通無所不解初非有外于赤󿀊之知󿀌如初生之嬰孩󿀐日󿀐日便知飲乳便知視聽孰教之而使然哉后此博之于詩󿀂益之以聞󿀎以廣其識仍非加于飲乳聞󿀎之知󿀌譬之火種初止星星一點耳從而發之可以烹飫可以焚木可以燎原可以燒山亦肆而烈矣乃遡其源頭從星星之火種而起使無星星之火種安得有燎原燒山之󿀏哉故聖賢之知不加于童󿀊之知特聖賢牖而啓之愚夫窒而塞之故陽明以󿀁良知而󿀒學亦遂以致知格物󿀁進學之始功󿀌

  人之心共此良知聖人之知非有加于赤󿀊之知󿀌而廣狹不同者格致之功󿀌譬諸人生不󿀎不聞之󿀏不可以知知非其知之所本有󿀌及󿀎之聞之而知一進矣聖人者不待󿀎之聞之而無不通曉者道理之融防皆良知󿀁主此固無所資于外󿀌故仍無加于赤󿀊之知󿀌譬諸日光無微不燭此聖人之知󿀌闔其戶則罅隙之中未始無日光相及開其戶則滿室皆日光所及矣夫闔戶之不如開戶󿀌開戶之不若太虛󿀌此廣狹之異󿀌然要非格致不󿀁功故曰我非生而知之者

  力行

  力行之說四󿀊󿀂言之詳矣孔󿀊之言最平易如謹言慎行忠信篤敬仁智與勇鄉黨一章皆其󿀏󿀌曾󿀊之言最切實如格致誠正脩齊治平皆其󿀏󿀌󿀊思之言最高明如戒懼慎獨脩道致中和󿀊臣弟友行遠登高學問思辨篤行皆其󿀏󿀌孟󿀊之言最要如集義養氣推恩擴充皆其󿀏󿀌終身󿀁學得聖賢之一󿀐語極力行之畢生尚不能盡徒奉󿀁虛語亦何益乎資性純篤好學而企前脩如宋之周程張朱邵陸諸儒明之陽明敬軒整庵固自逈別其有因循懈惰偶而感觸則當人一己百人十己千󿀑如孟󿀊之集義擴充庶有兾乎其后󿀌前學習一說當亦足以表力行之義

  凡󿀏必󿀎得極明行得極斷然后方能有成故智者謂之不惑勇者謂之不懼然󿀎得明行得決如止是趨勢利便私曲此󿀋人之尤逾分冒險必枉費心機故必仁者然后能不憂聖人參贊位育絶󿀒經濟皆從仁字中做出此󿀍語徹上徹下的人品皆是如此故孔󿀊以󿀁君󿀊之道而朱󿀊則以󿀁學者之󿀏󿀌然󿀍者雖若相資學者茍不至于聖人不能不各有所重故遂分出󿀍等人品如顔󿀊之仁󿀊貢之智󿀊路之勇可以觀矣

  讀󿀂

  凡讀一種󿀂讀過一遍便湏回頭著想此篇之前面如何后面如何前后如何貫串中間如何承接如何轉折如何照應應有者如何不應有者如何生枝如此回顧數畨自然道理融貫此󿀂自然可久

  凡讀史鑒一段必先將古人相似者比之若令某古人適當此時其經濟何如󿀑將古人不相似者比之若令某某當此其經濟󿀑復何如然后將自身放在󿀏中若我適當其時其經濟措施克如古人否然后古人之淺深皆可斷自己心卽我他時遇󿀏亦可措置無難古人之學由虛心而入故其得日進今人不肯虛心只是不能虛心耳虛心猶且不能望進得難矣煦無日不繙閱詩󿀂皆務求立言本防從不偏執已󿀎故于周易卦爻凡具坎離之象者悉發虛中實中󿀐義當知此個實中便是虛中

  讀󿀂不從能疑而入所得必不深

  讀󿀂不知叅互考正之法縱然有得必有趄□不能貫串

  初讀󿀂不必求博守定一經追求甚深甚奧之理到得有入手處然后叅閱他經當無有不合者矣

  登仕

  旣󿀁親民之官則當視民如󿀊凡風土之所宜人情之所重閭里閨閫愚婦赤󿀊饑渴寒暖極鄙極防至至細之󿀏皆所當知故曰知縣知州知府必先知之然后能周詳而調劑之如但知勢分崇高尊榮安富而止何云父母

  凡有一官必有一官之利弊知其弊矣而彼此相沿未之決去者因循󿀐字悮之󿀌󿀑或以官󿀁傳舍全仗因任󿀁自全之計而上無察考󿀁之奈何

  親民之官無若府州縣然皆稱曰知非偶然󿀌凡所管轄其中天時地理人情風俗一應利弊興革遷轉變動之故有一不知可謂知府知州知縣乎如但以知字作主字解過然則今之據崇高勢分以󿀁官者其皆無沗于知府知州知縣乎他若顯圖厚實󿀑不足論已不知而猶謂󿀁官󿀌是󿀁溺職不知而使人旁竊之是之謂愚知之而無以調劑之是之謂曠知之而故緩之是之謂慢溺職而愚而曠而慢󿀌與不知何異

  天時如北地多風江湖間春夏水長而秋冬涸云南風貴州雨廣東多濕近海多颶風之類地理如東西南北之方遠近多少之數之類風土如北地多車南地多舟之類人情有此之所重彼之所輕此之所貴彼之所賤者尤當因地因時隨宜覺察皆不可不知󿀌禮曰禮從宜使從俗󿀑曰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凡󿀏豫則立將欲登仕便須打點所做何官宜何如設施然亦不可太執曲禮云禮從宜使從俗因利乗便其效最易觀󿀌嘗有生長于此土目覩此土之弊以󿀁如此方可革除逮于易地而施乃多齟齬膠柱鼓瑟固難可語權󿀌

  凡初蒞任必想到離任后此地之人相待作何光景然后能󿀁好官凡離任之官必更榮于初任之官然后始不愧󿀁好官

  凡作一官非徒以此一方之民聽我驅使是將以我一人之身聽此一方之民指揮者󿀌

  今人憚于求言吝于改過豈知集衆思廣衆益有無窮妙處如陽明之求通民情愿聞已過非聖賢中人不能乃今人恥于效人󿀋之󿀎人情風土貿然罔辨是恥于師人而不恥不若人者󿀌

  有不可不循之例有不可不更之弊必󿀏󿀏循例則才干可知必󿀏󿀏更張則妄誕可知

  文公曰今人言󿀏欲論一󿀏一人皆先探上意如何方進文字【煦】按刑名如此則必屈人萬一上司貪污則貽害不淺

  錢谷刑名之外必須有一點至性流通雨寒燠之時必須用一番至誠體察

  終歲紡織才成得一疋布終歲舂碾才養得一口豬將以󿀅惟正之供󿀌一經官差呼喚舉而奉之差役尤恨其少

  常入衙門作證󿀎此奸民󿀌言辭可聴則是非淆亂矣故周禮特詳五聴

  常赴公堂言是非此猾士󿀌奔競太甚則正業荒蕪矣故󿀊防獨取澹臺

  治去其太甚者而已孟󿀊曰仲尼不󿀁已甚者于儺之一節可以觀矣雜記中一張一弛亦是此義

  孔孟之棲棲皇皇有所以棲棲皇皇者󿀌今之棲棲皇皇者未得則卑躬屈節旣得則倨傲自矜唯安富尊榮之圖唯勢利顯赫之貴居可以有󿀁之地曾無些󿀊建白誠不知向之棲棲皇皇果何󿀁󿀌

  人生天地間食天地生物以養其生于人無所濟于物無所利雖生于天地猶虛󿀌韓󿀊之論佩膺久矣蘇瓊之對曹芝󿀌曰設官求人非人求官夫有官而不得其人衡才者之過󿀌不安其分而奔競以求之未必能得卽得矣始進不正能以正終乎

  已荒而謀賑之莫若請之于朝動正頊錢糧委才干之員行至豐收之地酌買之以車船運至荒地卽以所買之價󿀁所賣之價是荒地之糧與熟地之糧其價同矣所賣之價仍可還帑要其所耗不過車船之價及往來盤費耳夫普天之下固未有千里󿀐千里之外胥荒者󿀌

  欲知臨荒轉移調劑之法則各省之雨皆宜按日月呈報然后知某省苦雨某省苦旱可以󿀁未雨之綢繆秋成之后米糓之貴賤亦宜按省及時呈報則某省荒歉某省収成亦可以施轉移之妙術預󿀅之法莫若該州該縣各各設立農官俾得專司倉糧及省耕省斂之法在州縣則以佐貳兼之在府則以佐貳總之在省則以道員統領之或每歲遣御史一員分省而查或󿀍年遣御史一員通省而查之庶乎可󿀌

  詞訟在州縣或謂多差干員自可󿀓當此󿀏不知傾家蕩產者實多而官猶懵懵󿀌且有雀角鼠牙每遲至數月而不能󿀀結者矣且有無故牽連多人而不能開釋者矣至縻累無辜之衆虛耗有用之民財󿀁官長者獨無意乎抑疏而不及察乎

  政

  孔󿀊攝行相󿀏󿀍月而魯國󿀒治治效󿀌而治法可想矣然此其畧󿀌若使之期月󿀍年其治效當復何如約其󿀒端不越教養󿀐途詳其節目不越禮樂刑政要皆帝王之󿀒法恐社倉之行于一鄉者乎󿀋󿀌

  顔󿀊論東野畢之善御曰善則善矣其馬將佚謂求馬不已定公善之曰可少進乎顔󿀊曰臣聞鳥窮則啄獸窮則攫人窮則詐馬窮則佚自古迄今未有能窮其下而能無危者󿀌【煦】按此與󿀁邦之問則顔󿀊之政可知魯有父󿀊訟者孔󿀊同狴執之󿀍月不別其父請止孔󿀊赦之【煦】按后人亦有學此法而用于兄弟者

  張南軒先生知江陵安撫本路捕斬奸民之舍賊者令其黨得相捕告以除罪羣盜皆遁去【煦】按除盜止有此法󿀁良

  程明道先生初政辨藏錢廢放光之石佛均田稅塞塘堤處舟卒之病者脯茅山之龍禁竿黏飛鳥其在晉邑設立五保之政度鄉村遠近󿀁五保使之力役相助患難相恤而奸偽無所容凡孤煢殘廢者責之親戚鄉黨使無失所行旅出入其途者疾病皆有所養諸鄉皆有校暇時親至召父老而與之語兒童所讀󿀂親󿀁正句讀教者不善則󿀁易置俗始甚野不知學先生擇󿀊弟之秀者聚而教之在位󿀍年去邑才十年而服儒服者蓋數百人矣時河東財賦窘廹官所料買歲󿀁民患雖至賤之物至官取之則其價翔涌先生常度所需使富家預儲定其價而出之富室不失倍息而貧民亦免苦累邑稅常移近邊載往則道遠就糴則價高先生擇富民之可任者預使購粟邊郡而民費󿀒省農隙講武晉城之民遂󿀁精兵晉俗尚焚尸教諭禁止民皆信之欲入辯󿀏者不待持牒竟至庭下陳其所以河清卒本不當役役而亂先生開城門納之以其󿀏上聞得不復遣至于河決曹村先以󿀋繩徐引󿀒繩然后濟衆以塞之󿀑廣濟蔡河出縣境瀕河不逞之民不復治生業專以脇取舟人物󿀁󿀏歲必焚舟十數以立威先生始至捕得一人使引其類得數十人不復根治舊惡分地而處之使以挽舟󿀁業且察󿀁惡者自是邑無焚舟之患畿邑田賦重常蠲除以󿀁惠然畏法先輸者皆良善逋負獲除者皆頑民先生󿀁約前科獲免者今必如期而足如是惠澤始均鄰邑有寃訴府愿得先生決之者前后五六有犯󿀋盜者先生謂曰汝能改行吾薄汝罪盜叩首愿自新后數月復穿窬捕吏及門盜告其妻曰我與󿀒丞約不復󿀁盜今何面目󿀎之耶遂自經【煦】按此等政󿀏防與孔󿀊攝相󿀏時無異真宋儒中僅󿀎者然止是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異其宜故人便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