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靈皇帝諱宏，謚法曰：「亂而不損曰靈。」伏侯古今注曰據集解引沈宇說刪「伏侯古今注曰」七字。按：沈氏謂據伏湛傳注，章懷親見伏侯古今注，其書終於質帝，不及桓帝，今桓獻二紀俱無此六字，此傳寫者妄增。宏之字曰大。肅宗玄孫。曾祖河閒孝王開，祖淑，父萇。按：集解引錢大昕說，謂河閒王開傳作「長」，古書「長」「萇」多通用。世封解瀆亭侯，淑以河閒王子封爲解瀆亭侯，萇襲父封，故言世封也。解瀆亭在今定州義豐縣東北也。帝襲侯爵。母董夫人。桓帝崩，無，皇太后與父城門校尉竇武定策禁中，使守光祿夫劉儵持節，將左右羽林至[00551]河閒奉迎。續漢志曰：「桓帝之初，京都童謠曰：『城上烏，尾畢逋，父爲吏，子爲徒。一徒死，百乘車。車班班，入河閒。河閒奼女工數錢，以錢爲室金爲堂，石上慊慊舂黃梁。粱下有懸鼓，武英殿本改「粱」作「梁」。按：續志亦作「梁」。我欲擊之丞卿怒。』『城上烏』者，處高獨食，不與下共，謂人主多聚斂也。『父爲吏，子爲徒』者，言蠻夷叛逆，父旣爲軍吏，子弟又爲卒徒往擊之也。『一徒死，百乘車』者，言前一人討胡旣死矣，後又遣百乘車往也。『車班班』者，言乘輿班班入河閒迎靈帝也。『奼女數錢』，言帝旣立，其母永樂太后好聚金以爲堂室也。『石上慊慊』者，言太后雖積金錢，猶慊慊常若不足，使人舂黃粱而食之也。『我欲擊之』者，言太后敎帝使賣官受錢，天下忠篤之士怨望，欲擊鼓求見卿，懸鼓者復怒而止我也。」按：續志「見」下補「丞」字；「懸」作「主」。建寧元年春正月壬午，城門校尉竇武將軍。己亥，帝到夏門亭，東觀記曰：「到夏門外萬壽亭，羣臣謁見。」使竇武持節，以王青蓋[00552]車迎入殿中。庚，卽皇帝位，年十。改元建寧。以前太尉陳蕃太傅，與竇武及司徒胡廣參尚。使護羌校尉段熲討先零羌。月辛酉，葬孝桓皇帝于宣陵，在洛陽東南三十里，高十二丈，周三百步。廟曰威宗。庚午，謁高廟。辛未，謁世祖廟。赦天下。賜民爵及帛各有差。段熲破先零羌於逢義山。山在今原州高平縣。集解引惠棟說改「高平」作「平高」。「逢」一作「途」。閏月甲午，追尊皇祖孝元皇，夫人夏氏孝元皇后，考孝仁皇，夫人董氏[00553]慎園貴人。慎園在今瀛州樂壽縣東南，俗呼爲二皇陵。夏四月戊辰，按：校補引錢大昭說，謂是月戊寅朔，不得有戊辰。校補又謂袁紀亦書「夏四月戊辰以王暢爲司空」，則誤不自范書始。太尉周景薨。司空宣酆免，長樂衞尉王暢司空。五月丁未朔，日有食之。詔公卿以下各上封，及郡國守相舉有道之士各一人；故刺史、千石清高有遺惠，衆所者，皆詣公車。太中夫劉矩太尉。六月，京師雨水。秋七月，破羌將軍段熲復破先零羌於涇陽。涇陽，縣名，屬安定，故城在今原州平涼縣南也。八月，司空王暢免，宗正劉寵司空。九月丁亥，集解引惠棟說，謂是年九月乙巳朔，無丁亥，當從袁紀作「辛亥」。[00554]中常侍曹節矯詔誅太傅陳蕃、將軍竇武及尚令尹勳、侍中劉瑜、屯騎校尉馮述，皆夷其族。皇太后遷于南宮。太后與竇武密謀欲誅曹節，今武等旣誅，故太后被遷。司徒胡廣太傅，尚。司空劉寵司徒，鴻臚許栩司空。冬十月甲辰晦，日有食之。令天下繫囚罪未決入縑贖，各有差。十一月，太尉劉矩免，太僕沛國聞人襲太尉。姓聞人，名襲，字定卿。風俗通曰：「少正卯，魯之聞人，其後氏焉。」十月，鮮卑及濊貊寇幽并州。[00555]
年春正月丁丑，赦天下。月乙巳，尊慎園董貴人孝仁皇后。續漢志曰：「置永樂宮，儀如桓帝尊匽貴人之禮。」夏四月癸巳，風，雨雹。詔公卿以下各上封。五月，太尉聞人襲罷，司空許栩免。六月，司徒劉寵太尉，太常許訓司徒，訓字季師，平輿人。太僕長沙劉囂司空。囂字重寧。秋七月，破羌將軍段熲破先零羌於射虎塞外谷，東羌悉平。九月，江夏蠻叛，州郡討平之。丹陽山越賊圍太守陳夤，夤擊破[00556]之。冬十月丁亥，中常侍侯覽諷有司奏前司空虞放、太僕杜密、長樂少府李膺、司隷校尉朱瑀、集解引錢大昕說「瑀」作「㝢」，謂黨錮及竇武傳皆作「朱宇」，此作「瑀」，誤。潁川太守巴肅、沛相荀翌、洪頤軒讀書叢錄謂「翌」當作「昱」，荀淑傳、黨錮傳序及竇武傳並作「昱」。河內太守魏朗、山陽太守翟超皆鉤黨，下獄，鉤謂相牽引也。事具劉淑、李膺傳。死者百餘人，妻徙邊，諸附從者錮及五屬。五屬謂五服內親也。制詔州郡舉鉤黨，於是天下豪桀及儒學行義者，一切結黨人。續漢志曰：「建寧中，京都長者皆以葦方笥爲裝具，時有識者竊言，葦笥郡國讞篋也。後黨人禁錮，會赦，有疑者皆讞廷尉，人名悉入方笥中。」庚晦，日有[00557]食之。集解引錢大昕說改「庚子」作「戊戌」，與五行志合。十一月，太尉劉寵免，太僕郭禧太尉。字公房，扶溝人也。禧音僖。鮮卑寇并州。是歲，長樂太僕曹節車騎將軍，百餘日罷。
年春正月，河內人婦食夫，河南人夫食婦。月丙寅晦，日有食之。按：推是年四月合朔丁卯晨夜，日食不能見。夏四月，太尉郭禧罷，太中夫聞人襲太尉。秋七月，司空劉囂罷。八月，鴻臚橋玄司空。九月，執金吾董寵下獄死。冬，濟南賊起，攻東平陵。東平陵，縣名，屬濟南國，故城在今濟州東。錢大昕廿二史考異謂「濟州」當「齊州」。按：唐無「濟州」。鬱林烏滸民相率內[00558]屬。烏滸，南方夷號也。廣州記曰：「其俗食人，以鼻飲水，口中進噉如故。」
四年春正月甲，帝加元服，赦天下。賜公卿以下各有差，唯黨人不赦。月癸卯，地震，海水溢，河水清。月辛酉朔，日有食之。太尉聞人襲免，集解引惠棟說，謂案蔡質漢官典職儀載建寧四年七月立宋皇后儀，稱太尉襲使持節奉璽綬。襲於三月罷，不應七月尚與立后之事。何焯云蔡氏所載是詔書，不應有誤，當是本紀所書拜罷未審也。按：校補謂袁紀建寧四年三月，太尉劉寵、司空喬玄以災異免，免太尉者不作聞人襲，其他拜罷亦多與范書異，則何說信也。太僕李咸太尉。字元卓，汝南西平人。詔公卿至六百石各上封。疫，使中謁者巡行致醫藥。司徒許訓免，司空橋玄司徒。夏四月，太常來豔司空。豔字季德，南陽新野人。五月，河東地裂，雨雹，山水暴出。秋[00559]七月，司空來豔免。癸丑，立貴人宋氏皇后。集解引何焯說，謂禮儀志載蔡質所記立后儀，下詔之日非癸丑，乃乙未。奉璽綬者乃聞人襲，非李咸，疑范氏誤。今按：此云七月癸丑，蔡質所記則云七月乙未。建寧四年七月己未朔，無癸丑，亦無乙未。疑此「癸丑」上脫「八月」二字，而蔡質所記之七月乙未，亦八月乙未之誤也。執金吾宋酆女，前年入掖庭爲貴人。司徒橋玄免。太常宗俱司空，俱字伯儷，南陽安衆人。前司空許栩司徒。冬，鮮卑寇并州。
熹平元年春月壬戌，太傅胡廣薨。夏五月己巳，赦天下，改元熹平。長樂太僕侯覽有罪，自殺。六月，京師雨水。癸巳，皇太后竇氏崩。秋七月甲寅，葬桓思皇后。宦官諷司隷校尉段熲捕繫太學諸生千餘人。時有[00560]人書朱雀闕云「天下大亂，公卿皆尸祿」故捕之。事見宦者傳。冬十月，渤海王悝被誣謀反，丁亥，悝及妻皆自殺。十一月，會稽人許生自稱「越王」，按：集解引何焯說，謂「許生」吳志作「許昌」。又引惠棟說，謂天文志、臧洪傳皆作「許生」。寇郡縣，東觀記曰：「會稽許昭聚衆自稱大將軍，按：集解引何焯說，謂「許昭」吳志作「許韶」。又引惠棟說，謂晉諱昭，故作「韶」。立父生爲越王，攻破郡縣。」遣楊州刺史臧旻、丹陽太守陳夤討破之。集解引惠棟說，謂「夤」天文志作「寅」。按：前建寧二年作「陳夤」，下熹平三年又作「陳寅」，紀前後亦不一律也。十月，司徒許栩罷，鴻臚袁隗司徒。鮮卑寇并州。是歲，甘陵王恢薨。按：集解引錢大昕說，謂清河王慶傳梁太后立安平孝王子經侯理爲甘陵王，是爲威王，理立二十五年薨，子貞王定嗣，定立四年薨，子獻王忠嗣，別無名恢者。考理以桓帝建和二年封，至熹平元年恰二十五年，則恢與理實一人也。
年春正月，疫，使使者巡行致醫藥。丁丑，司空宗俱薨。月壬午，赦天下。以光[00561]祿勳楊賜司空。月，太尉李咸免。夏五月，以司隷校尉段熲太尉。沛相師遷坐誣罔國王，下獄死。國王，陳愍王寵也。臣賢案：陳敬王傳云「國相師遷」。又東觀記曰「陳行相師遷奏，沛相魏愔，前爲陳相，與陳王寵交通」。明魏愔爲沛相，此言師遷爲沛相，蓋誤也。六月，北海地震。東萊，北海海水溢。續漢志曰：「時出大魚二枚，各長八九丈，高二丈餘。」秋七月，司空楊賜免，太常潁川唐珍司空。冬十月，日南徼外國重譯貢獻。太尉段熲罷。鮮卑寇幽并州。癸酉晦，日有食之。按：熹平二年十二月乙巳朔，三年正月乙亥朔，則晦爲甲戌而非癸酉。今推熹平三年正月合朔甲戌，日食可見，紀書月日有誤。[00562]
年春正月，夫餘國遣使貢獻。月己巳，赦天下。太常陳耽太尉。耽字漢公，東海人也。月，中山王暢薨，無，國除。按：集解引錢大昕說，謂按中山王焉傳，穆王暢立三十四年薨，子節王稚嗣，無子，國除。是暢本有子，而國亦未卽除也。夏六月，封河閒王利康濟南王，奉孝仁皇祀。秋，洛水溢。冬十月癸丑，令天下繫囚罪未決，入縑贖。十一月，楊州刺史臧旻率丹陽太守陳寅，破許生於會稽，斬之。任城王博薨。十月，鮮卑寇北地，北地太守夏育追擊破之。鮮卑寇并州。司空唐珍罷，永樂少府許[00563]訓司空。
四年春月，詔諸儒正五經文字，刻石立于太學門外。封河閒王建孫佗任城王。集解引錢大昕說，謂光武十王傳佗爲建子，非建孫。建，桓帝弟也。夏四月，郡國七水。按：校補謂續志但云「郡國三水」。五月丁卯，赦天下。延陵園灾，成帝陵也，在今咸陽縣西。遣使者持節告祠延陵。鮮卑寇幽州。六月，弘農、輔螟。遣守宮令之鹽監，穿渠民興利。前書地理志及續漢郡國志並無監，今蒲州安邑西南有鹽池。刊誤並參照校補謂「並無」下補「鹽」字；「鹽池」下補「監也」二字。令郡國遇災者，減田租之半；其害十四以上，勿收責。冬十月[00564]丁巳，令天下繫囚罪未決，入縑贖。拜沖帝母虞美人憲園貴人，順帝虞美人也。憲園在洛陽東北。質帝母陳夫人渤海孝王妃。渤海孝王鴻之夫人也。改平準中準，漢官儀曰：「平準令一人，秩六百石也。」使宦者令，列於內署。自是諸署悉以閹人丞、令。
五年夏四月癸亥，赦天下。益州郡夷叛，太守李顒討平之。復崇高山名嵩高山。前書武帝祠中嶽，改嵩高爲崇高。東觀記曰：「使中郎將堂谿典請雨，因上言改之，名爲嵩高山。」雩。使侍御史行詔獄亭部，理冤枉，原輕繫，休[00565]囚徒。五月，太尉陳耽罷，司空許訓太尉。閏月，永昌太守曹鸞坐訟黨人，弃市。訟謂申理之也。其言切直，帝怒，檻車送槐里獄掠殺之也。詔黨人門生故吏父兄弟在位者，皆免官禁錮。六月壬戌，太常南陽劉逸逸字大過，按：武英殿本、集解本「過」作「迥」。安衆人。司空。秋七月，太尉許訓罷，光祿勳劉寛太尉。冬十月壬午，御殿後槐樹自拔倒豎。司徒袁隗罷。十一月丙戌，光祿夫楊賜司徒。十月，甘陵王定薨。試太學生年六十以上百餘人，[00566]除郎中、太舍人至王家郎、郡國文學吏。漢官儀曰：「太子舍人、王家郎中並秩二百石，無員。」是歲，鮮卑寇幽州。沛國言黃龍譙。
六年春正月辛丑，赦天下。月，南宮平城門及武庫東垣屋自壞。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謝承書及續漢志皆云光和元年事，疑紀誤也。平城門，洛陽城南門也。蔡邕曰：「平城門，正陽之門，與宮連，郊祀法駕所從出，門之最尊者。」武庫，禁兵所藏。東垣，庫之外障。易傳曰：「小人在位，厥妖城門自壞。」夏四月，旱，七州蝗。鮮卑寇邊。謂東、西與北邊。市賈民宣陵孝者數十人，皆除太舍人。秋七月，司空劉逸免，衞尉陳[00567]球司空。八月，遣破鮮卑中郎將田晏出雲中，使匈奴中郎將臧旻與南單于出鴈門，護烏桓校尉夏育出高柳，並伐鮮卑，晏等敗。冬十月癸丑朔，日有食之。太尉劉寛免。帝臨辟雍。辛丑，京師地震。按：是年十月癸丑朔，不得有辛丑。校補謂袁紀於癸丑朔日食下接書地震，不另出日，似兩事同日，「辛丑」或卽「癸丑」之誤。辛亥，令天下繫囚罪未決，入縑贖。按：是年十月癸丑朔，不得有辛亥，辛亥當在下月，疑有誤。十一月，司空陳球免。十月甲寅，太常河南孟戫太尉。戫字叔達，音乙六反。庚辰，司徒楊賜免。太常陳耽司空。鮮卑寇遼西。永安太僕王旻下獄死。永安[00568]宮之太僕也。
光和元年春正月，合浦、交阯烏滸蠻叛，招引九真、日南民攻沒郡縣。太尉孟戫罷。月辛亥朔，日有食之。按：今推是年二月合朔辛亥，無日食。癸丑，光祿勳陳國袁滂司徒。滂字公喜。己未，地震。始置鴻都門學生。鴻都，門名也，於內置學。時其中諸生，皆勑州、郡、三公舉召能爲尺牘辭賦及工書鳥篆者相課試，至千人焉。月辛丑，赦天下，改元光和。太常常山張顥太尉。顥字智明。搜神記曰：「顥爲梁相，新雨後，有鵲飛翔近地，令人擿之，墯地化爲圓石，顥命椎破，得一金印，文曰『忠孝侯印』。」夏四月丙辰，地[00569]震。侍中寺雌雞化雄。司空陳耽免，太常來豔司空。五月壬午，有白衣人入德陽殿門，亡去不獲。東觀記曰：「白衣人言「梁伯夏敎我上殿」，與中黃門桓賢語，因忽不見。」六月丁丑，有黑氣墯所御溫德殿庭中。東觀記曰：「墯所御溫明殿庭中，如車蓋隆起，奮迅，五色，有頭，體長十餘丈，形貌似龍。」秋七月壬，青虹御坐玉堂後殿庭中。洛陽宮殿名，南宮有玉堂前、後殿。據楊賜傳，云墯嘉德殿前。八月，有星孛于天巿。九月，太尉張顥罷，太常陳球太尉。司空來豔薨。冬十月，屯騎校尉袁逢司空。皇后[00570]宋氏廢，后父執金吾酆下獄死。丙晦，日有食之。十一月，太尉陳球免。十月丁巳，光祿夫橋玄太尉。是歲，鮮卑寇酒泉。京師馬生人。京房易傳曰：「諸侯相伐，厥妖馬生人。」初開西邸賣官，自關內侯、虎賁、羽林，入錢各有差。山陽公載記曰：「時賣官，二千石二千萬，四百石四百萬，其以德次應選者半之，或三分之一，於西園立庫以貯之。」私令左右賣公卿，公千萬，卿五百萬。
年春，疫，使常侍、中謁者巡行致醫藥。月，司徒袁滂免，鴻臚劉郃司徒。郃字[00571]季承。乙丑，太尉橋玄罷，太中夫段熲太尉。京兆地震。司空袁逢罷，太常張濟司空。濟字元江，細陽人。夏四月甲戌朔，日有食之。辛巳，中常侍王甫及太尉段熲並下獄死。按：李慈銘謂「並」下當增「有罪」二字。丁酉，赦天下，諸黨人禁錮功以下皆除之。時上祿長和海上言：「黨人錮及五族，有乖典訓。」帝從之。東平王端薨。五月，衞尉劉寛太尉。秋七月，使匈奴中郎將張脩有罪，下獄死。時張脩擅斬單于呼微，更立羌渠爲單于，故坐死。冬十月甲申，司徒劉郃、永樂少府陳球、衞[00572]尉陽球、步兵校尉劉納謀誅宦者，泄，皆下獄死。巴郡板楯蠻叛，遣御史中丞蕭瑗督益州刺史討之，不剋。十月，光祿勳楊賜司徒。鮮卑寇幽并州。是歲，河閒王利薨。洛陽女生兒，兩頭四臂。京房易傳曰：「二首，下不一也，厥妖人生兩頭。」
年春正月癸酉，赦天下。月，公府駐駕廡自壞。公府，三公府也。駐駕，停車處也。廡，廊屋也，音無禹反。續漢志云：「南北四十餘閒壞。」月，梁王元薨。夏四月，江夏蠻叛。六月，[00573]詔公卿舉能通尚、武英殿本考證引顧炎武說，謂「尚書」上脫「古文」二字。按：李慈銘謂以古文尚書及毛詩、左氏、穀梁春秋皆不立學官，故詔能通之者得拜議郎也，與安紀延光二年所書正同。毛詩、左氏、穀梁春秋各一人，悉除議郎。秋，表是地震，涌水出。表是，縣，屬酒泉郡，故城在今甘州張掖縣西北也。八月，令繫囚罪未決，入縑贖，各有差。冬閏月，按：光和三年無閏月，「閏月」二字衍。有星孛于狼、弧。二星名也。鮮卑寇幽、并州。十月己巳，立貴人何氏皇后。南陽宛人也，車騎將軍何貢女也。校補引洪亮吉說改「貢」作「真」。是歲，作罼圭、靈昆苑。罼圭苑有二，東罼圭苑周一千五百步，中有魚梁臺，西罼圭苑周三千三百步，並在洛陽宣平門外也。
四年春正月，初置騄驥廄丞，領受郡國調[00574]馬。騄驥，善馬也。調謂徵發也。豪右辜搉，馬一匹至百萬。前書音義曰：「辜，障也。搉，專也。謂障餘人賣買而自取其利。」月，郡國上芝英草。夏四月庚，赦天下。交阯刺史朱儁討交阯、合浦烏滸蠻，破之。六月庚辰，雨雹。續漢書曰：「雹大如雞子。」秋七月，河南言鳳皇新城，羣鳥隨之；賜新城令及老、力田帛，各有差。九月庚寅朔，日有食之。太尉劉寛免，衞尉許戫太尉。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許戫」袁宏紀作「許郁」。閏月辛酉，北宮東掖庭永巷署災。永巷，宮中署名也。漢官儀曰：「令一人。宦者爲之，秩六百石，掌宮婢侍使。」按：刊誤謂「使」當作「史」，卽尚書郎侍史之類。司[00575]徒楊賜罷。冬十月，太常陳耽司徒。鮮卑寇幽并州。是歲帝作列肆於後宮，使諸釆女販賣，更相盜竊爭鬬。帝著商估服，飲宴樂。於西園弄狗，著進賢冠，帶綬。三禮圖曰：「進賢冠，文官服之，前高七寸，後高三寸，長八寸。」續漢志曰：「靈帝寵用便嬖子弟，轉相汲引，賣關內侯直五百萬。令長強者貪如豺狼，弱者略不類物，實狗而冠也。」昌邑王見狗冠方山冠，龔遂曰：「王之左右皆狗而冠。」駕四驢，帝躬自操轡，驅馳周旋，京師轉相放效。續漢志曰：「驢者乃服重致遠，上下山谷，野人之所用耳，何有帝王君子而驂駕之乎！天意若曰，國且大亂，賢愚倒植，凡執政者皆如驢也。」[00576]
五年春正月辛未，赦天下。月，疫。月，司徒陳耽免。夏四月，旱。太常袁隗司徒。五月庚申，永樂宮置灾。續漢志曰：「德陽前殿西北入門內永樂太后宮署灾。」秋七月，有星孛于太微。巴郡板楯蠻詣太守曹謙降。癸酉，令繫囚罪未決，入縑贖。八月，起四百尺觀於阿亭道。冬十月，太尉許戫罷，太常楊賜太尉。校獵上林苑，歷函谷關，遂巡狩于廣成苑。十月，還，幸太學。[00577]
六年春正月，日南徼外國重譯貢獻。月，復長陵縣，比豐、沛。月辛未，赦天下。夏，旱。秋，金城河水溢。五原山岸崩。始置圃囿署，以宦者令。冬，東海、東萊、琅邪井中冰厚尺餘。按：校補引錢大昭說，謂續五行志「東海」作「北海」。有年。
中平元年春月，鉅鹿人張角自稱「黃天」，其部師有十六萬，武英殿本考證集解引惠棟說「師」作「帥」、「萬」作「方」。皆著黃巾，同日反叛。續漢書曰：「三十六萬餘人。」安平、甘陵人各執其王以應之。安平王續、甘陵王忠。月戊申，以河南尹何進將[00578]軍，將兵屯都亭。置八關都尉官。都亭在洛陽。八關謂函谷、廣城、伊闕、大谷、轘轅、旋門、小平津、孟津也。壬，赦天下黨人，還諸徙者，時中常侍呂彊言於帝曰：「黨錮久積，若與黃巾合謀，悔之無救。」帝懼，皆赦之。唯張角不赦。詔公卿出馬、弩，舉列將孫及吏民有明戰陣之略者，詣公車。遣北中郎將盧植討張角，左中郎將皇甫嵩、右中郎將朱儁討潁川黃巾。庚，南陽黃巾張曼成攻殺郡守褚貢。夏四月，太尉楊賜免，太僕弘農鄧盛太尉。盛字伯能。司空張濟罷，[00579]司農張溫司空。朱儁黃巾波才所敗。侍中向栩、張鈞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袁宏紀作「均」。坐言宦者，下獄死。時鈞上書曰：「今斬常侍，懸其首於南郊以謝天下，卽兵自消也。」帝以章示常侍，故下獄也。汝南黃巾敗太守趙謙於邵陵。邵陵，縣名，屬汝南郡，故城在今豫州郾城縣東。廣陽黃巾殺幽州刺史郭勳及太守劉衞。五月，皇甫嵩、朱儁復與波才等戰於長社，破之。長社，今許州縣也，故城在長葛縣西。六月，南陽太守秦頡擊張曼成，斬之。交阯屯兵執刺史及合浦太守來達，自稱「柱天將軍」，遣交阯刺史賈琮討[00580]平之。皇甫嵩、朱儁破汝南黃巾於西華。西華，縣，屬汝南郡，故城在今陳州項城縣西。詔嵩討東郡，朱儁討南陽。盧植破黃巾，圍張角於廣宗。宦官誣奏植，抵罪。植連破張角，垂當拔之，小黃門左豐言於帝曰：「盧中郎固壘息軍，以待天誅。」帝怒，遂檻車徵植，減死一等。遣中郎將董卓攻張角，不剋。洛陽女生兒，兩頭共身。續漢書曰：按：書，汲古閣本、武英殿本作「志」。「上西門外女子生兒，兩頭，異肩共胸，以爲不祥，墮地棄之。其後政在私門，上下無別，二頭之象。」秋七月，巴郡妖巫張脩反，寇郡縣。劉艾紀曰：「時巴郡巫人張脩療病，愈者雇以米五斗，號爲『五斗米師』。」河南尹徐灌下獄死。八月，皇甫嵩與黃巾[00581]戰於倉亭，獲其帥。其帥，卜已也。倉亭在東郡。乙巳，詔皇甫嵩北討張角。九月，安平王續有罪誅，國除。冬十月，皇甫嵩與黃巾賊戰於廣宗，獲張角弟梁。角先死，乃戮其屍。發棺斷頭，傳送馬市。以皇甫嵩左車騎將軍。十一月，皇甫嵩破黃巾于下曲陽，斬張角弟寶。湟中義從胡北宮伯玉與先零羌叛，以金城人邊章、韓遂軍帥，攻殺護羌校尉伶徵、金城太守陳懿。伶，姓也，周有大夫伶州鳩。癸巳，朱儁拔宛城，斬黃[00582]巾別帥孫夏。詔減太官珍羞，御食一肉；廄馬非郊祭之用，悉出給軍。十月己巳，赦天下，改元中平。是歲，下邳王意薨，無，國除。按：集解引錢大昕說，謂下邳王衍傳中平元年意薨，子哀王宜嗣，數月薨，無子，建安十一年國除。是意亦有子。郡國生異草，龍蛇鳥獸之形。風俗通曰：「亦作人狀，操持兵弩，一一備具。」續漢志曰：「龍蛇鳥獸，其狀毛羽頭目足翅皆具。是歲黃巾賊起，漢遂微弱。」
年春正月，疫。琅邪王據薨。月己酉，南宮灾，火半月乃滅。續漢志曰：「時燒靈臺殿、樂成殿，延及北闕度道，西燒嘉德、和驩殿。」己亥，廣陽門外屋自壞。集解引錢大昕說，謂五行志作「癸亥」，以四分術推之，是年二月庚子朔，不得有己亥日，紀誤。洛陽城西面南頭門也。稅天下田，畒十錢。以修宮室。黑山賊張牛角[00583]等十餘輩並起，所在寇鈔。司徒袁隗免。月，廷尉崔烈司徒。北宮伯玉等寇輔，遣左車騎將軍皇甫嵩討之，不剋。夏四月庚戌，風，雨雹。五月，太尉鄧盛罷，太僕河南張延太尉。集解引惠棟說改「河南」作「河內」。延字公威，歆之子。秋七月，輔螟。左車騎將軍皇甫嵩免。八月，以司空張溫車騎將軍，討北宮伯玉。九月，特進楊賜司空。冬十月庚寅，司空楊賜薨，集解引錢大昕說，謂以四分術推，是月丙申朔，無庚寅，庚寅乃九月二十四也，月日必有一誤。今按：楊賜傳云二年九月復代張溫爲司空，其月薨，則紀作「十月」，誤也。光祿夫許相司空。相字公弼，平輿人，許訓之子。前司徒陳耽、[00584]諫議夫劉陶坐直言，下獄死。十一月，張溫破北宮伯玉於美陽，因遣盪寇將軍周慎追擊之，圍榆中；縣名，故城在今蘭州金城縣東也。遣中郎將董卓討先零羌。慎、卓並不克。鮮卑寇幽、并州。是歲，造萬金堂於西園。洛陽民生兒，兩頭四臂。
年春月，江夏兵趙慈反，殺南陽太守秦頡。庚戌，赦天下。太尉張延罷。車騎將軍張溫太尉，中常侍趙忠車騎將軍。[00585]復修玉堂殿，鑄銅人四，黃鍾四，其音中黃鍾也。子爲黃鍾。及天祿、蝦蟆，鑄四出文錢。天祿，獸也。時使掖廷令畢嵐鑄銅人，列於倉龍、玄武闕外，鍾懸於玉堂及雲臺殿前，天祿、蝦蟆吐水於平門外。事具宦者傳。案：今鄧州南陽縣北有宗資碑，旁有兩石獸，鐫其膊一曰天祿，一曰辟邪。據此，卽天祿、辟邪並獸名也。漢有天祿閣，亦因獸以立名。五月壬辰晦，日有食之。六月，荊州刺史王敏討趙慈，斬之。車騎將軍趙忠罷。秋八月，懷陵上有雀萬數，悲鳴，因鬬相殺。懷陵，沖帝陵也。續漢志曰：「天戒若曰：諸懷爵祿而尊厚者，還自相害也。」冬十月，武陵蠻叛，寇郡界，郡兵討破之。前太尉張延[00586]宦人所譖，下獄死。十月，鮮卑寇幽并州。
四年春正月己卯，赦天下。月，滎陽賊殺中牟令。中牟，今鄭州縣。劉艾紀曰：「令落皓及主簿潘業，臨陣不顧，皆被害。」己亥，南宮內殿罘罳自壞。前書音義曰：「罘罳，連闕曲閣也，音浮思。」月，河南尹何苗討滎陽賊，破之，拜苗車騎將軍。夏四月，涼州刺史耿鄙討金城賊韓遂，鄙兵敗，遂寇陽，陽太守傅燮戰沒。扶風人馬騰、陽人王國並叛，寇[00587]輔。太尉張溫免，司徒崔烈太尉。五月，司空許相司徒，光祿勳沛國丁宮司空。宮字元雄。六月，洛陽民生男，兩頭共身。劉艾紀曰「上西門外劉倉妻生」也。漁陽人張純與同郡張舉舉兵叛，攻殺右北平太守劉政、遼東太守楊終、按：集解引惠棟說，謂水經注作「楊紘」。護烏桓校尉公綦稠等。舉兵自稱天，刊誤刪「兵」字。寇幽、兾州。秋九月丁酉，令天下繫囚罪未決，入縑贖。冬十月，零陵人觀鵠自稱「平天將軍」，觀，姓；鵠，名。寇桂陽，長沙太守孫堅擊斬之。十[00588]一月，太尉崔烈罷，司農曹嵩太尉。十月，休屠各胡叛。是歲，賣關內侯，假金印紫綬，傳世，入錢五百萬。
五年春正月，休屠各胡寇西河，殺郡守邢紀。丁酉，赦天下。月，有星孛于紫宮。黃巾餘賊郭按：大，汲古閣本、武英殿本作「太」。集解引惠棟說，謂「太」本作「泰」，范氏以家諱改也。等起於西河白波谷，寇太原、河東。月，休屠各胡攻殺并州刺史張懿，遂與南匈奴左部胡合，殺其單于。夏四月，汝南葛陂黃巾攻沒郡縣。葛陂在今豫州新蔡縣西北。太[00589]尉曹嵩罷。五月，永樂少府樊陵太尉。陵字德雲，胡陽人也。按：陵，樊英之孫，英傳稱南陽魯陽人，此作「胡陽」，非。六月丙寅，風。太尉樊陵罷。益州黃巾馬相攻殺刺史郗儉，自稱天，寇巴郡，殺郡守趙部，益州從賈龍擊相，斬之。郡國七水。秋七月，射聲校尉馬日磾太尉。八月，初置西園八校尉。樂資山陽公載記曰：「小黃門蹇碩爲上軍校尉，虎賁中郎將袁紹爲中軍校尉，屯騎校尉鮑鴻爲下軍校尉，議郎曹操爲典軍校尉，趙融爲助軍左校尉，馮芳爲助軍右校尉，諫議大夫夏牟爲左校尉，淳于瓊爲右校尉：凡八校，汲古閣本、武英殿本「校」下補「尉」字。皆統於蹇碩。」司徒許相罷，司空丁宮司徒。光祿勳南[00590]陽劉弘司空。字子高，安衆人。衞尉董重票騎將軍。九月，南單于叛，與白波賊寇河東。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考異云匈奴傳六年帝崩之後，於扶羅乃與白波賊爲寇，紀誤。遣中郎將孟益率騎都尉公孫瓉討漁陽賊張純等。冬十月，壬午，御殿後槐樹自拔倒豎。青、徐黃巾復起，按：熹平五年已書「冬十月壬午御殿後槐樹自拔倒豎」，此重出，且是年十月己酉朔，無壬午。寇郡縣。甲，帝自稱「無上將軍」，燿兵於平樂觀。平樂觀在洛陽城西。十一月，涼州賊王國圍陳倉，右將軍皇甫嵩救之。遣下軍校尉鮑鴻討葛陂黃巾。巴郡板楯蠻叛，遣上軍別部司馬趙瑾討平之。公孫瓉[00591]與張純戰於石門，破之。時烏桓反叛，與賊張純等攻薊中，故瓉追擊之。石門，山名也，在今營州西南。是歲，改刺史，新置牧。
六年春月，左將軍皇甫嵩破王國於陳倉。月，幽州牧劉虞購斬漁陽賊張純。下軍校尉鮑鴻下獄死。夏四月丙午朔，日有食之。太尉馬日磾免，幽州牧劉虞太尉。丙辰，帝崩于南宮嘉德殿，年十四。按：當作「三十三」。張燴讀史舉正謂帝卽位年十二，是年改元建寧，至此凡二十二年，時帝年三十三。戊午，皇辯卽皇帝位，年十七。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臨朝。赦天下，改元光喜。按：喜，汲古閣本、武英殿本作「熹」。下同。封[00592]皇弟協渤海王。後將軍袁隗太傅，與將軍何進參尚。上軍校尉蹇碩下獄死。時蹇碩謀欲立渤海王協，發覺。五月辛巳，票騎將軍董重下獄死。董重，皇后之弟子也。集解引陳景雲說作「孝仁皇后之兄子也。」。六月辛亥，孝仁皇后董氏崩。辛酉，葬孝靈皇帝于文陵。在洛陽西北二十里，陵高十二丈，周回三百步。雨水。秋七月，甘陵王忠薨。庚寅，孝仁皇后葬河閒慎陵。徙渤海王協陳留王。司徒丁宮罷。八月戊辰，中常侍張讓、段珪等殺將軍何進，於是虎賁中[00593]郎將袁術燒東西宮，攻諸宦者。庚午，張讓、段珪等劫少帝及陳留王幸北宮德陽殿。何進部曲將吳匡與車騎將軍何苗戰於朱雀闕下，苗敗斬之。辛未，司隷校尉袁紹勒兵收僞司隷校尉樊陵、河南尹許相及諸閹人，無少長皆斬之。讓、珪等復劫少帝、陳留王走平津。小平津在今鞏縣西北。續漢志曰：「時京師童謠曰『侯非侯，王非王，千乘萬騎上北邙。』案獻帝未有爵號，爲段珪等所執，公卿百官皆隨其後，到河上乃得還。」尚盧植追讓、珪等，斬數人，其餘投河而死。[00594]獻帝春秋曰：「河南中部掾閔貢見天子出，率騎追之，北到河上。集解謂御覽引獻帝春秋作「比曉到河上」，注脫「曉」字，復誤「比」爲「北」也。天子飢渴，貢宰羊進之，厲聲責讓等曰：『君以閹宦之隷，刀鋸之殘，越從洿泥，扶侍日月，賣弄國恩，階賤爲貴，劫迫帝主，蕩覆王室，假息漏刻，遊魂河津。自亡新以來，姦臣賊子未有如君者。今不速死，吾射殺汝。』讓等惶怖，叉手再拜叩頭，向天子辭曰：『臣等死，陛下自愛。』遂投河而死。」帝與陳留王協夜步逐熒光行數里，得民家露車，共乘之。辛未，還宮。集解引陳景雲說，謂上文已書「辛未」，不應複書。赦天下，改光喜昭寧。并州牧董卓殺執金吾丁原。司空劉弘免，董卓自司空。九月甲戌，董卓廢帝弘農王。自六月雨，至于是月。[00595]
論曰：秦本紀說趙高譎世，指鹿馬，史記曰，趙高欲爲亂，恐羣臣不聽，乃先設驗。持鹿獻胡亥曰：「馬也。」胡亥曰：「丞相誤也。」以問羣臣，左右或言馬，或言鹿者高皆陰法中之，自此左右不敢言之也。而趙忠、張讓亦紿靈帝不得登高臨觀，時宦官並起第宅，擬則宮室。帝嘗登永安候臺，宦官恐望見之，乃使趙忠等諫曰：「人君不當登高，登高則百姓散離。」自是不敢復登臺榭。見宦者傳。故知亡敝者同其致矣。然則靈帝之靈優哉！
贊曰：靈帝負乘，委體宦孽。易曰：「負且乘，致寇至。」言帝以小人而乘君子之器。徵亡兆，雅盡缺。詩小雅曰：「小雅廢，則四夷交侵，中國微矣。」缺亦廢也。麋鹿霜露，遂棲宮衞。史記曰，伍子胥諫吳王，吳王不[00596]聽，子胥曰：「臣今見麋鹿遊于姑蘇之臺，官中生荊棘，露沾衣也。」言帝爲政貪亂，任寄不得其人，尋以獻帝遷播，洛陽丘墟，故麋鹿棲宮衞也。衞，協韻音于別反。[00597] [0059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