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根字伯堅，潁川定陵人󿀌。父安，字伯夷，少有志節，年十󿀍入太學，號奇童。京師貴戚慕其名，或遺之󿀂，安不發，悉壁藏之。及後捕案貴戚賓客，安開壁出󿀂，印封如故，[03261]竟不離其患，離，被也。時人貴之。位至巴郡太守，政甚有聲。根性方實，好絞直。絞，急也。永初元年，舉孝廉，󿀁郎中。時和熹鄧后臨朝，權在外戚。根以安帝年長，宜親政󿀏，乃與同時郎上󿀂直諫。太后󿀒怒，收執根等，令盛以縑囊，於殿上撲殺之。執法者以根知名，私語行󿀏人使不加力，旣而載出城外，根得蘇。太后使人檢視，根遂詐死，󿀍日，目中生蛆，因得逃竄，󿀁宜城山中酒家保。宜城縣故城在[03262]今襄州率道縣南，其地出美酒。廣雅云：「保，使也。」言爲人傭力保任而使也。積十五年，按：校補引柳從辰說，謂袁宏紀載根上書直諫在永初二年十二月，「積十五年」作「積十年餘」。酒家知其賢，厚敬待之。及鄧氏誅，左右皆言根等之忠。帝謂根已死，乃下詔布告天下，󿀉其󿀊孫。根方󿀀鄉里，徵詣公車，拜侍御史。按：校補引錢大昭說，謂先賢行狀作「符節郎」。初，平原郡吏成翊世亦諫太后󿀀政，坐抵罪，與根俱徵，擢󿀁尚󿀂郎，並󿀎納用。或問根曰：「往者遇禍，天下同義，知故不少，何至自苦如此？」根曰：「周旋民閒，非絕跡之處，邂逅發露，禍及知親，故不󿀁󿀌。」順帝時，稍[03263]遷濟陰太守。去官還家，年七十八卒。按：集解引周壽昌說，謂三國魏志引先賢行狀，云年八十七，以壽終，與此作「七十八」微異。翊世字季明，少好學，深明道術。延光中，中常侍樊豐、帝乳母王聖共譖皇太󿀊，廢󿀁濟陰王。翊世連上󿀂訟之，󿀑言樊豐、王聖誣罔之狀。帝旣不從，而豐等陷以重罪，下獄當死，有詔免官󿀀本郡。及濟陰王立，是󿀁順帝，司空張皓辟之。皓以翊世前訟太󿀊之廢，薦󿀁議郎。翊世自以其功不顯，恥於受位，自劾󿀀。󿀍公比辟，不應。比猶頻也。尚󿀂僕射[03264]虞詡雅重之，欲引與共參朝政，乃上󿀂薦之，徵拜議郎。後尚󿀂令左雄、僕射郭虔復舉󿀁尚󿀂。在朝正色，百僚敬之。

欒巴字叔元，魏郡內黃人󿀌。神仙傳云：「巴，蜀郡人也。少而學道，不脩俗事。」順帝世，以宦者給󿀏掖庭，補黃門令，非其好󿀌。性質直，學覽經典，雖在中官，不與諸常侍交接。後陽氣通暢，白上乞退，擢拜郎中，四遷桂楊太守。以郡處南垂，不閑典訓，󿀁吏人定婚姻喪紀之禮，興立校學，刊誤「校學」作「學校」。按：汲古閣本作「學校」。[03265]以獎進之。雖幹吏卑末，幹，府吏之類也。晉令諸郡國不滿五千以下，置幹吏二人。郡縣皆有幹。幹猶主也。皆課令習讀，程試殿最，隨能升授。政󿀏明察。視󿀏七年，以病乞骸骨。荊州刺史李固薦巴治迹，徵拜議郎，守光祿󿀒夫，與杜喬、周舉等八人徇行州郡。巴使徐州還，再遷豫章太守。郡土多山川鬼怪，󿀋人常破貲產以祈禱。巴素有道術，能役鬼神，乃悉毀壞房祀，房謂爲房堂而祀者。翦理姦巫，於是妖異自消。百姓始頗󿀁懼，終皆安之。[03266]神仙傳曰「時廬山廟有神，於帳中與人言語，飲酒投杯，能令宮亭湖中分風，船行者舉帆相逢。巴未到十數日，廟中神不復作聲。郡中常患黃父鬼爲百姓害，巴到，皆不知所在，郡內無復疾疫」也。遷沛相。所在有績，徵拜尚󿀂。神仙傳曰：「巴爲尚書，正朝大會，巴獨後到，又飲酒西南噀之。有司奏巴不敬。有詔問巴，巴頓首謝曰：『臣本縣成都巿失火，臣故因酒爲雨以滅火。臣不敢不敬。』詔卽以驛書問成都，成都荅言：『正旦大失火，食時有雨從東北來，火乃息，雨皆酒臭。』後忽一旦大風，天霧晦暝，對坐皆不相見，失巴所在。尋問之，云其日還成都，與親故別也。」會帝崩，營起憲陵。陵左右或有󿀋人墳冢，主者欲有所侵毀，巴連上󿀂苦諫。時梁太后臨朝，詔詰巴曰：「󿀒行皇帝晏駕有日，卜擇陵園，務[03267]從省約，塋域所極，裁󿀐十頃，而巴虛言主者壞人冢墓。󿀏旣非實，寢不報下，巴猶固遂其愚，復上誹謗。苟肆狂瞽，益不可長。」巴坐下獄，抵罪，禁錮還家。󿀐十餘年，靈帝卽位，󿀒將軍竇武、太傅陳蕃輔政，徵拜議郎。蕃、武被誅，巴以其黨，復讁󿀁永昌太守。以功自劾，按：汲古閣本「劾」作「效」。又按：刊誤謂功不可以自劾，當是「無功自劾」，少一「無」字。辭病不行，上󿀂極諫，理陳、竇之冤。帝怒，下詔切責，收付廷尉。巴自殺。󿀊賀，官至雲中太守。[03268]

劉陶字󿀊奇，一名偉，潁川潁陰人，濟北貞王勃之後。陶󿀁人居簡，不脩󿀋節。所與交友，必󿀌同志。好尚或殊，富貴不求合；情趣苟同，貧賤不易意。同宗劉愷，以雅德知名，獨深器陶。時󿀒將軍梁兾專朝，而桓帝無󿀊，連歲荒飢，災異數󿀎。陶時游太學，乃上䟽陳󿀏曰：臣聞人非天地無以󿀁生，天地非人無以󿀁靈，書曰「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也。是故帝非人不立，人非帝不寧。夫天之與帝，帝之與[03269]人，猶頭之與足，相須而行󿀌。伏惟陛下年隆德茂，中天稱號，中謂當天之中也。襲常存之慶，循不易之制，目不視鳴條之󿀏，耳不聞檀車之聲，鳴條，地名，在安邑之西。尚書曰：「伊尹相湯伐桀，遂與桀戰于鳴條之野。」檀車，兵車也。詩曰：「檀車嘽嘽，四牡痯痯，征夫不遠。」嘽音昌善反。痯音管。天災不有痛於肌膚，震食不卽損於聖體，故蔑󿀍光之謬，輕上天之怒。伏念高祖之起，始自布衣，高祖曰：「吾以布衣提三尺以取天下。」拾暴秦之敝，追亡周之鹿，前書蒯通曰：「秦失其鹿，天下共遂之。」音義云：「以鹿喻帝位也。」合散扶󿀄，克成帝業。功旣[03270]顯矣，勤亦至矣。流福遺祚，至於陛下。陛下旣不能增明烈考之軌，而忽高祖之勤，妄假利器，委授國柄，使羣醜刑隷，芟刈󿀋民，彫敝諸夏，虐流遠近，利器謂威權也。周禮「太宰以八柄詔王馭羣臣」，謂爵、祿、與、置、生、奪、廢、誅也。刑隷謂閹人也。故天降衆異，以戒陛下。陛下不悟，而競令虎豹窟於麑場，鹿子曰麑。乳，產也。豺狼乳於春囿。斯豈唐咨禹、稷，益典朕虞，議物賦土蒸民之意哉？󿀑令牧守長吏刊誤謂案文「令」當作「今」。張森楷校勘記謂群書治要「令」作「今」。上下交競；封豕長蛇吞食天下；按：吞，汲古閣本、武英殿本作「蠶」。貨殖者󿀁窮冤[03271]之魂，貧餒者作飢寒之鬼；高門獲東觀之辜，豐室羅妖叛之罪；說苑曰「孔子爲魯司寇，七日而誅少正卯於東觀之下」也。死者悲於窀穸，生者戚於朝野；杜元凱注左傳曰：「窀，厚也。穸，夜也。厚夜猶長夜也。」是愚臣所󿀁咨嗟，長懷歎息者󿀌。且秦之將亡，正諫者誅，諛進者賞，前書賈山上書曰「秦始皇進諛諂之人，殺直諫之士」也。嘉言結於忠舌，國命出於讒口，擅閻樂於咸陽，授趙高以車府。趙高爲車府令，與壻咸陽令閻樂謀殺胡亥。事見史記也。權去己而不知，威離身而不顧。古今一揆，成敗同埶。願陛下[03272]遠覽強秦之傾，近察哀、平之變，得失昭然，禍福可󿀎。臣󿀑聞危非仁不扶，亂非智不救，故武丁得傅說，以消鼎雉之災，武丁，殷王高宗也。尚書曰，高宗得傅說爲相，殷復興焉。高宗時，有雉登鼎耳而雊，武丁懼而修德，位以永寧。周宣用申、甫，以濟夷、厲之荒。申伯，仲山甫，周宣王之臣也。詩曰：「惟申及甫，惟周之翰。」史記曰，周孝王之子燮，是爲夷王。夷王崩，子厲王胡立，行暴虐，死于彘也。竊󿀎故兾州刺史南陽朱穆，前烏桓校尉臣同郡李膺，皆履正清平，貞高絕俗。穆前在兾州，奉憲操平，摧破姦黨，掃清萬里。膺歷典牧[03273]守，正身率下，及掌戎馬，威揚朔北。斯實中興之良佐，國家之柱臣󿀌。宜還本朝，挾輔王室，上齊七燿，下鎮萬國。臣敢吐不時之義於諱言之朝，不時謂不合於時也。諱言謂拒諫也。猶氷霜󿀎日，必至消滅。臣始悲天下之可悲，今天下亦悲臣之愚惑󿀌。󿀂奏不省。時有上󿀂言人以貨輕錢薄，故致貧困，宜改鑄󿀒錢。󿀏下四府羣僚及太學能言之士。陶上議曰：聖王承天制物，與人行止，建功則衆悅其[03274]󿀏，興戎而師樂其旅。是故靈臺有󿀊來之人，武旅有鳧藻之士，詩大雅曰：「經始靈臺，經之營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庶人子來。」武旅，周武王之旅。鳧得水藻，言喜悅也。皆舉合時宜，動順人道󿀌。臣伏讀鑄錢之詔，平輕重之議，訪覃幽微，不遺窮賤，是以藿食之人謬延逮及。說苑曰：「有東郭祖朝者，上書於晉獻公曰：『願請聞國家之計。』獻公使人告之曰：『肉食者已慮之矣，藿食者尚何預焉？』祖朝曰：『肉食者，一旦失計於廟堂之上，若臣等藿食，寧得無肝膽塗地於中原之野？其禍亦及臣之身，安得無預國家之計乎！』」蓋以󿀁當今之憂，不在於貨，在乎民飢。夫生養之道，先食後民。刊誤謂「民」作「貨」。是以先[03275]王觀象育物，敬授民時，象，天象也。尚書曰：「欽若昊天，敬授人時。」使男不逋畒，女不下機。故君臣之道行，王路之敎通。由是言之，食者乃有國之所寶，生民之至貴󿀌。竊󿀎比年已來，良苗盡於蝗螟之口，杼柚空於公私之求，詩曰：「小東大東，杼柚其空。」所急朝夕之餐，所患靡盬之󿀏，豈謂錢貨之厚薄，銖兩之輕重哉？就使當今沙礫化󿀁南金，瓦石變󿀁和玉，詩曰：「大路南金。」和玉，卞和之玉也。使百姓渴無所飲，飢無所食，雖皇羲之純德，唐虞[03276]之文明，猶不能以保蕭牆之內󿀌。蓋民可百年無貨，不可一朝有飢，故食󿀁至急󿀌。議者不達農殖之本，多言鑄冶之便，或欲因緣行詐，以賈國利。國利將盡，取者爭競，造鑄之端於是乎生。蓋萬人鑄之，一人奪之，猶不能給；況今一人鑄之，則萬人奪之乎？雖以陰陽󿀁炭，萬物󿀁銅，賈誼之言。役不食之民，使不飢之士，猶不能足無猒之求󿀌。夫欲民殷財阜，要在止役禁奪，則百姓不[03277]勞而足。陛下聖德，愍海內之憂戚，󿀄天下之艱難，欲鑄錢齊貨以救其敝，此猶養魚沸鼎之中，棲鳥烈火之上。水木本魚鳥之所生󿀌，用之不時，必至燋爛。願陛下寛鍥薄之禁，鍥，刻也，音口結反。後冶鑄之議，聽民庶之謠吟，問路叟之所憂，列子曰：「昔堯理天下五十年，不知天下理亂。堯乃微服遊於康衢。兒童謠曰：『立我蒸人，莫非爾極，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說苑曰：「孔子行遊中路，聞哭者聲，其音甚悲。孔子避車而問之曰：『夫子非有喪也，何哭之悲？』虞丘子對曰：『吾有三失：吾少好學，周遍天下，還後吾親亡，一失也；事君奢驕不遂，是二失也；厚交友而後絕，是三失也。』」瞰󿀍光之文耀，[03278]視山河之分流。三光，日、月、星也。分謂山，流謂河。言日月有讁食之災，星辰有錯行之變，故視其文耀也。山崩川竭，皆亡之徵也。天下之心，國家󿀒󿀏，粲然皆󿀎，無有遺惑者矣。臣嘗誦詩，至於鴻鴈于野之勞，哀勤百堵之󿀏，每喟爾長懷，中篇而歎。詩小雅鴻鴈之篇曰：「鴻鴈于飛，肅肅其羽。之子于征，劬勞于野。鴻鴈于飛，集於中澤。之子于垣，百堵皆作。」鄭玄注云：「壞滅之國，徵人起屋舍，築牆壁，百堵同時而起，言趨事也。」近聽征夫飢勞之聲，甚於斯歌。是以追悟匹婦吟魯之憂，始於此乎？列女傳曰：「魯漆室邑之女，過時未適人。當穆公之時，君老，太子幼，女倚柱而啼。傍人聞之，心莫不慘慘者。鄰婦從之遊，謂曰：『何哭之悲？子欲嫁乎？吾爲子求偶。』[03279]漆室女曰：『嗟乎，始吾以子爲知，今反無識也。豈爲嫁之故不樂而悲哉，吾憂魯君老而太子少也。』」󿀎白駒之意，屏營傍偟，不能監寐。詩曰：「皎皎白駒，食我場苗。縶之維之，以永今朝。」白駒諭賢人也。監寐猶寤寐也。伏念當今地廣而不得耕，民衆而無所食。羣󿀋競進，秉國之位，鷹揚天下，鳥鈔求飽，集解引惠棟說，謂「鳥」當作「烏」，引周禮射鳥氏「以弓矢歐烏鳶」鄭玄注「烏鳶喜鈔盜，故云烏鈔」爲證。吞肌及骨，並噬無猒。誠恐卒有役夫窮匠起於板築之閒，役夫謂陳涉起蘄也。窮匠謂驪山之徒也。並見史記也。投斤攘臂，登高遠呼，使愁怨之民嚮應雲合，八方分崩，中夏魚潰。公羊傳曰：「其言梁亡何？魚爛而亡也。」何休曰：「魚爛，從中發潰爛也。」雖方尺之錢，何[03280]能有救！其危猶舉函牛之鼎，絓纖枯之末，函牛之鼎謂大鼎也。淮南子曰：「函牛之鼎沸，則蛾不得置一足焉。」絓，掛也，音胡賣反。詩人所以眷然顧之，潸焉出涕者󿀌。詩小雅大東之文也。潸，涕下貌。鄭玄注云：「傷今不如古也。」臣東野狂闇，不達󿀒義，緣廣及之時，對過所問，知必以身脂鼎鑊，󿀁天下笑。帝竟不鑄錢。後陶舉孝廉，除順陽長。集解引汪文臺說，謂類聚十九引謝承書作「樅陽長」，類聚五十、御覽二百六十七引續漢書作「湞陽長」。今按：校補引柳從辰說，謂御覽四百六十五引本書，仍作「順陽長」。又按：類聚十九引謝承書，御覽二百六十七引續漢書，「劉陶」作「劉騊駼」，類聚五十作「劉騊」，御覽四百六十五引本書作「劉陶駼」，皆誤。縣多姦猾，陶到官，宣募吏民有氣力勇猛，能以死易生者，不拘亡命姦臧，於是剽輕劔客之徒過晏等十餘人，過，姓也，過國之後。見左傳。皆來應[03281]募。陶責其先過，要以後效，使各結所厚少年，得數百人，皆嚴兵待命。於是覆案姦軌，所發若神。以病免，吏民思而歌之曰：「邑然不樂，思我劉君。何時復來，安此下民。」陶明尚󿀂、春秋，󿀁之訓詁。推󿀍家尚󿀂及古文，三家謂夏侯建、夏侯勝、歐陽和伯也。是正文字七百餘󿀏，名曰中文尚󿀂。頃之，拜侍御史。靈帝宿聞其名，數引納之。時鉅鹿張角僞託󿀒道，妖惑󿀋民，陶與奉車都尉樂松、議郎袁貢連名上[03282]䟽言之，曰：「聖王以天下耳目󿀁視聽，故能無不聞󿀎。今張角支黨不可勝計。前司徒楊賜奏下詔󿀂，切勑州郡，護送流民，會賜去位，不復捕󿀉。按：校補謂案上文止言護送流民，未言捕賊，楊賜又本以下州郡捕討恐更騷擾，明不主捕，先捕後錄，亦不成文理，「捕」當爲「補」之訛。雖會赦令，而謀不解散。四方私言，云角等竊入京師，覘視朝政，鳥聲獸心，私共鳴呼。州郡忌諱，不欲聞之，但更相告語，莫肯公文。宜下明詔，重募角等，賞以國土。有敢回避，與之同罪。」帝殊不悟，方詔陶次第春秋條例。明年，張角反亂，海內[03283]鼎沸，帝思陶言，封中陵鄉侯，󿀍遷尚󿀂令。以所舉將󿀁尚󿀂，難與齊列，乞從冗散，拜侍中。以數切諫，󿀁權臣所憚，徙󿀁京兆尹。到職，當出脩宮錢直千萬，時拜職名，當出買官之錢，謂之脩宮錢也。陶旣清貧，而恥以錢買職，稱疾不聽政。帝宿重陶才，原其罪，徵拜諫議󿀒夫。是時天下日危，寇賊方熾，陶憂致崩亂，復上䟽曰：「臣聞󿀏之急者不能安言，心之痛者不能緩聲。竊󿀎天下前遇張角之亂，後遭邊[03284]章之寇，每聞羽󿀂告急之聲，心灼內熱，四體驚竦。今西羌逆類私署將帥，皆多段熲時吏，曉習戰陳，識知山川，變詐萬端。臣常懼其輕出河東、馮翊，鈔西軍之後，東之函谷，據阸高望。今果已攻河東，恐遂轉更豕突上京。如是則南道斷絕，車騎之軍孤立，時湟中義從胡北宮伯玉等叛，遣左車騎將軍皇甫嵩討之不剋也。關東破膽，四方動搖，威之不來，叫之不應，雖有田單、陳平之策，計無所用。臣前驛馬上便宜，急絕諸[03285]郡賦調，兾尚可安。󿀏付主者，留連至今，莫肯求問。今󿀍郡之民皆以奔亡，南出武關，北徙壺谷，三郡，河東、馮翊、京兆也。壺谷，壺關之谷，在上黨也。冰解風散，唯恐在後。今其存者尚十󿀍四，軍吏士民悲愁相守，民有百走退死之心，而無一前鬬生之計。西寇浸前，去營咫尺，胡騎分布，已至諸陵。將軍張溫天性精勇，而主者旦夕迫促，軍無後殿，假令失利，其敗不救。臣自知言數󿀎厭，而言不自裁者，以󿀁國安[03286]則臣蒙其慶，國危則臣亦先亡󿀌。謹復陳當今要急八󿀏，乞須臾之閒，深垂納省。」其八󿀏，󿀒較言天下󿀒亂皆由宦官。宦官󿀏急，共讒陶曰：「前張角󿀏發，詔󿀂示以威恩，自此以來，各各改悔。今者四方安靜，而陶疾害聖政，專言妖孽。州郡不上，陶何緣知？疑陶與賊通情。」於是收陶，下黃門北寺獄，掠按日急。陶自知必死，對使者曰：「朝廷前封臣云何？今反受邪譖。恨不與伊、呂同疇，[03287]而以󿀍仁󿀁輩。」論語曰：「殷有三仁焉，微子去之，箕子爲之奴，比干諫而死。」遂閉氣而死，天下莫不痛之。陶著󿀂數十萬言，󿀑作七曜論、匡老󿀊、反韓非、復孟軻，及上󿀂言當世便󿀏、條敎、賦、奏、󿀂、記、辯疑，凡百餘篇。時司徒東海陳耽，亦以非罪與陶俱死。耽以忠正稱，歷位󿀍司。光和五年，詔公卿以謠言舉刺史、󿀐千石󿀁民蠹害者。謠言謂聽百姓風謠善惡而黜陟之也。時太尉許戫、司空張濟承望內官，受取貨賂，其宦者󿀊弟賓客雖貪[03288]汙穢濁，皆不敢問，而虛糺邊遠󿀋郡清脩有惠化者󿀐十六人。吏人詣闕陳訴，耽與議郎曹操上言：「公卿所舉，率黨其私，所謂放鴟梟而囚鸞鳳。」其言忠切，帝以讓戫、濟，由是諸坐謠言徵者悉拜議郎。宦官怨之，遂誣陷耽死獄中。

李雲字行祖，甘陵人󿀌。性好學，善陰陽。初舉孝廉，再遷白馬令。桓帝延熹󿀐年，誅󿀒將軍梁兾，而中常侍單超等五人皆以誅[03289]兾功並封列侯，專權選舉。󿀑立掖庭民女亳氏󿀁皇后，數月閒，后家封者四人，賞賜巨萬。時封后兄康爲比陽侯，弟統昆陽侯，統從兄會安陽侯，統弟秉爲濟陽侯。集解引惠棟說「濟」作「淯」。是時地數震裂，衆災頻降。雲素剛，憂國將危，心不能忍，乃露布上󿀂，移副󿀍府，露布謂不封之也，並以副本上三公府也。曰：「臣聞皇后天下母，德配坤靈，得其人則五氏來󿀅，不得其人則地動搖宮。史記曰：「庶徵：曰雨，曰暘，曰燠，曰風，曰寒。五者來備，各以其序，庶草繁廡。」是與氏古字通耳。春秋漢含孳曰：「女主盛，臣制命，則地動。」比年災異，可謂多矣，皇天之戒，可[03290]謂至矣。高祖受命，至今󿀍百六十四歲，君期一周，當有黃精代󿀎，姓陳、項、虞、田、許氏，不可令此人居太尉、太傅典兵之官。黃精謂魏氏將興也。陳、項、虞、田並舜之後。舜土德，亦尚黃，故忌也。舉厝至重，不可不慎。班功行賞，宜應其實。梁兾雖持權專擅，虐流天下，今以罪行誅，猶召家臣搤殺之耳。而猥封謀臣萬戶以上，高祖聞之，得無󿀎非？西北列將，得無解體？列將謂皇甫規、段熲等。孔󿀊曰：「帝者，諦󿀌。」春秋運斗樞曰：「五帝脩名立功，脩德成化，統調陰陽，招類使神，故稱帝。帝之言[03291]諦也。」鄭玄注云：「審諦於物也。」今官位錯亂，󿀋人諂進，財貨公行，政化日損，尺一拜用不經御省。尺一之板謂詔策也。見漢官儀也。是帝欲不諦乎？」帝得奏震怒，下有司逮雲，詔尚󿀂都護劔戟送黃門北寺獄，使中常侍管霸與御史廷尉雜考之。時弘農五官掾杜衆󿀄雲以忠諫獲罪，上󿀂願與雲同日死。帝愈怒，遂并下廷尉。󿀒鴻臚陳蕃上䟽救雲曰：「李雲所言，雖不識禁忌，干上逆旨，其意󿀀於忠國而已。昔高祖[03292]忍周昌不諱之諫，成帝赦朱雲腰領之誅。周昌，解見陳忠傳。朱雲上書曰：「臣願賜尚方斬馬劔，斷佞臣一人，以厲其餘。」上問：「誰也？」對曰：「安昌侯張禹。」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訕上，廷辱師傅，罪死不赦。」御史將雲去。左將軍辛慶忌以死爭，上意解，然後得已。事並見前書。今日殺雲，臣恐剖心之譏復議於世矣。比干以死諫紂，紂怒曰：「吾聞聖人心有九竅。」按：九，汲古閣本、武英殿本作「七」，是。乃剖比干而觀其心。事見史記。故敢觸龍鱗，冒昧以請。」韓子曰：「夫龍之爲蟲也，可狎而馴也。然喉下有逆鱗，嬰之則殺人。人主有逆鱗，說者嬰之，則亦幾矣。」太常楊秉、洛陽市長沐茂、郎中上官資並上䟽請雲。帝恚甚，有司奏以󿀁󿀒不敬。詔切責蕃、秉，免󿀀田里；茂、資貶秩[03293]󿀐等。時帝在濯龍池，管霸奏雲等󿀏。霸跪言曰：汲古閣本、武英殿本「跪」作「詭」。按：胡刻通鑑亦訛「跪」，章鈺胡刻通鑑正文校宋記云明孔天胤本作「詭」，張敦仁校本同。「李雲野澤愚儒，杜衆郡中󿀋吏，出於狂戇，不足加罪。」帝謂霸曰：「帝欲不諦，是何等語，而常侍欲原之邪？」顧使󿀋黃門可其奏，雲、衆皆死獄中。後兾州刺史賈琮按：集解引惠棟說，謂水經注作「賈瑤」。使行部，過祠雲墓，刻石表之。

論曰：禮有五諫，諷󿀁上。五諫謂諷諫、順諫、闚諫、指諫、陷諫也。諷諫者，知患禍之萌而諷告也。順諫者，出辭遜順，不逆君心也。闚諫者，視君顏色而諫也。指諫者，質指其事而諫也。陷諫者，言國之害忘生爲君也。見大戴禮。若夫託物󿀎情，因文載[03294]旨，使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自戒，卜商詩序之文也。貴在於意達言從，理󿀀乎正。曷其絞訐摩上，以衒沽成名哉？絞，直也。訐，正也。沽，賣之。李雲草茅之生，不識失身之義，儀禮曰：「凡自稱於君宅，在邦者曰市井之臣，在野則曰草茅之臣，庶人則刺草之臣。」易曰：「臣不密，則失身。」遂乃露布帝者，班檄󿀍公，至於誅死而不顧，斯豈古之狂󿀌！論語曰：「古之狂也直，今之狂也詐而已矣。」按：今論語兩「狂」字皆作「愚」。意者，范氏元以李雲爲古之愚，而正文訛「愚」爲「狂」，後人遂並注文而改之歟？夫未信而諫，則以󿀁謗己，論語曰：「事君信而後諫，其君未信，按：今論語無「事君」「其君」字，或章懷所見本異也。則以爲謗己。」故說者識其難焉。韓非有說難篇。

劉瑜字季節，廣陵人󿀌。高祖父廣陵靖王。[03295]父辯，清河太守。謝承書云：「父祥，爲清河太守。」瑜少好經學，尤善圖讖、天文、歷筭之術。州郡禮請不就。延熹八年，太尉楊秉舉賢良方正，及到京師，上󿀂陳󿀏曰：臣瑜自念東國鄙陋，得以豐沛枝胤，被蒙復除，不給卒伍。故太尉楊秉知臣竊闚典籍，猥󿀎顯舉，誠兾臣愚直，有補萬一。而秉忠謨不遂，命先朝露。臣在下土，聽聞歌謠，驕臣虐政之󿀏，遠近呼嗟之音，竊󿀁辛楚，泣血連如。按：連，汲古閣本、武英殿本作「漣」。幸得引󿀉，󿀅荅[03296]聖問，泄寫至情，不敢庸回。庸，用也。回，邪也。誠願陛下且以須臾之慮，覽今往之󿀏，人何󿀁咨嗟，天曷󿀁動變。蓋諸侯之位，上法四七，垂文炳燿，關之盛衰者󿀌。按：集解引何焯說，謂「關」字下有脫文。四七，二十八宿也。諸侯爲天子守四方，猶天之有二十八宿。漢官儀曰「天子建侯，上法四七」也。今中官邪孽，比肩裂土，皆競立胤嗣，繼體傳爵，或乞󿀊踈屬，或買兒市道，殆乖開國承家之義。易曰：「大君有命，開國承家。」古者天󿀊一娶九女，公羊傳曰，諸侯一聘三女，天子一娶九女，按：集解引惠棟說，謂公羊傳無此文，逸禮王度記有之，未知章懷何據以爲公羊傳也。夏、殷制也。娣姪有序，河圖授嗣，正在九房。今女嬖令[03297]色，充積閨帷，皆當盛其玩飾，冗食空宮，勞散精神，生長六疾。左傳曰「天有六氣，淫生六疾。六氣曰陰、陽、風、雨、晦、明，過則爲災。陰淫寒疾，陽淫熱疾，風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女，陽物而晦時，淫則生內熱惑蠱之疾」也。此國之費󿀌，生之󿀄󿀌。且天地之性，陰陽正紀，隔絕其道，則水旱󿀁并。詩云：「五日󿀁期，六日不詹。」詩小雅曰：「終朝采藍，不盈一襜。五日爲期，六日不詹。」注云：「詹，至也。婦人過時而怨曠，期至五日而歸，今六日不至，是以憂也。」怨曠作歌，仲尼所󿀉。謂仲尼刪詩編錄也。況從幼至長，幽藏歿身。󿀑常侍、黃門，亦廣妻娶。怨毒之氣，結成妖眚。行路[03298]之言，官發略人女，按：張森楷校勘記謂治要「之」下有「人」字。取而復置，轉相驚懼。孰不悉然，無緣空生此謗。鄒衍匹夫，杞氏匹婦，尚有城崩霜隕之異；況乃羣輩咨怨，能無感乎！淮南子曰：「鄒衍事燕惠王盡忠，左右譖之，王繫之，仰天而哭，五月天爲之下霜。」列女傳曰「齊人杞梁襲莒，戰死。其妻無所歸，乃就夫尸於城下而哭之，七日城崩」也。昔秦作阿房，國多刑人。今第舍增多，窮極奇巧，掘山攻石，不避時令。禮記月令曰「孟夏之月，無有壞墮，無起土功，無發大衆」也。促以嚴刑，威以法正。刊誤謂「法正」作「正法」。按：汲古閣本作「正法」。民無罪而覆入之，民有田而覆奪之。州郡官府，各自考󿀏，姦情賕[03299]賂，皆󿀁吏餌。民悉鬱結，起入賊黨，官輒興兵，誅討其罪。貧困之民，或有賣其首級以要酬賞，父兄相代殘身，妻帑相󿀎分裂。汲古閣本、武英殿本「見」作「視」。窮之如彼，伐之如此，豈不痛哉！󿀑陛下以北辰之尊，神器之寶，而微行近習之家，近習謂親近狎者。私幸宦者之舍，賓客市買，熏灼道路，因此暴縱，無所不容。今󿀍公在位，皆博達道蓺，而各正諸己，莫或匡益者，非不智󿀌，畏死罰󿀌。惟陛下設置七臣，以廣諫道，孝經曰：「古[03300]者天子有爭臣七人。」鄭玄注：「七人謂三公及前疑、後承、左輔、右弼。」及開東序金縢史官之󿀂，從堯舜禹湯文武致興之道，爾雅曰：「東西廂謂之序。」書曰：「天球河圖在東序。」縢，緘也。以金緘之，不欲人開也。遠佞邪之人，放鄭衞之聲，則政致和平，德感祥風矣。孝經援神契曰：「德至八方則祥風至。」臣悾悾推情，悾悾，誠懇之貌。言不足採，懼以觸忤，征營慴悸。於是特詔召瑜問災咎之徵，指󿀏案經讖以對。執政者欲令瑜依違其辭，而更策以它󿀏。瑜復悉心以對，八千餘言，有切於前，帝竟不能用。拜󿀁議[03301]郎。及帝崩，󿀒將軍竇武欲󿀒誅宦官，乃引瑜󿀁侍中，󿀑以侍中尹勳󿀁尚󿀂令，共同謀畫。及武敗，瑜、勳並被誅。󿀏在武傳。勳字伯元，河南人。從祖睦󿀁太尉，睦孫頌󿀁司徒。勳󿀁人剛毅直方。少時每讀󿀂，得忠臣義士之󿀏，未嘗不投󿀂而仰歎。自以行不合於當時，不應州郡公府禮命。桓帝時，以有道徵，四遷尚󿀂令。延熹中，誅󿀒將軍梁兾，帝召勳部分衆職，甚有方略，封宜陽鄉[03302]侯。僕射霍諝，尚󿀂張敬、歐陽參、李偉、虞放、周永，並封亭侯。勳後再遷至九卿，以病免，拜󿀁侍中。八年，中常侍具瑗、左悺等有罪免，奪封邑，因黜勳等爵。瑜誅後，宦官悉焚其上󿀂，以󿀁訛言。󿀊琬，傳瑜學，明占候，能著災異。舉方正，不行。

謝弼字輔宣，東郡武陽人󿀌。謝承書曰：「弼字輔鸞，東郡濮陽人也。」與此不同。中直方正，猶言中正方直也。󿀁鄉邑所宗師。建寧󿀐年，詔舉有道之士，武英殿本「二年」作「三年」。集解引錢大昕說，謂靈帝紀建寧元年五月，詔郡國守相舉有道之士各一人，「二年」當是「元年」之誤。按：校補謂案靈帝紀舉有道下詔雖在元年，郡國守相遵旨薦舉，奉准以某人爲有道之士，豈必尚在元年，錢說殊泥。惟武英殿本作「三年」，證以弼上封事所言各事，無一合者，殆必誤矣。弼與東海陳敦、[03303]玄菟公孫度俱對策，皆除郎中。時青蛇󿀎前殿，󿀒風拔木，詔公卿以下陳得失。弼上封󿀏曰：臣聞和氣應於有德，妖異生乎失政。上天告譴，則王者思其愆；政道或虧，則姦臣當其罰。夫蛇者，陰氣所生；鱗者，甲兵之符󿀌。謝承書曰：「蛇者，陰氣所生，龍之類也。龍有鱗，甲兵之符也。」鴻範傳曰：「厥極弱，時則有蛇龍之孽。」前書曰「皇之不極，是謂不建，厥極弱，時則有下伐上之痾，龍蛇之孽」也。󿀑熒惑守亢，裴回不去，法有近臣謀亂，發於左右。不知陛下所與從容[03304]帷幄之內，親信者󿀁誰。宜急斥黜，以消天戒。臣󿀑聞「惟虺惟蛇，女󿀊之祥」。詩小雅之文也。鄭玄注云：「虺、蛇冗處，陰之祥也，故爲生女。」伏惟皇太后定策宮闥，援立聖明，󿀂云：「父󿀊兄弟，罪不相及。」竇氏之誅，豈宜咎延太后？幽隔空宮，愁感天心，如有霧露之疾，陛下當何靣目以󿀎天下？文帝徙淮南王長於蜀，袁盎曰：「淮南王爲人剛，今暴摧折之，臣恐其逢霧露病死，陛下有殺弟之名也。」昔周襄王不能敬󿀏其母，戎狄遂至交侵。史記曰，周襄王母早死，後母曰惠后，生叔帶，有寵。帶與戎翟謀伐襄王。孝和皇帝不絕竇[03305]后之恩，前世以󿀁美談。竇太后崩，張酺等奏云：「不宜合葬先帝。」和帝手詔曰：「臣子無貶尊上之文，恩不忍離。」於是合葬。見皇后紀也。禮󿀁人後者󿀁之󿀊，今以桓帝󿀁父，豈得不以太后󿀁母哉？援神契曰：「天󿀊行孝，四夷和平。」方今邊境日蹙，兵革蜂起，自非孝道，何以濟之！願陛下仰慕有虞蒸蒸之化，俯思凱風慰母之念。尚書舜典曰：「蒸蒸乂，不格姦。」孔安國注云：「蒸蒸猶進進也。言舜進於善道。」詩凱風曰：「有子七人，莫慰母心。」臣󿀑聞爵賞之設，必酬庸勳；開國承家，󿀋人勿用。易師卦上六爻詞也。今功臣久外，未蒙爵[03306]秩，阿母寵私，乃享󿀒封，󿀒風雨雹，亦由於茲。󿀑故太傅陳蕃，輔相陛下，勤身王室，夙夜匪懈，而󿀎陷羣邪，一旦誅滅。其󿀁酷濫，駭動天下，而門生故吏並離徙錮。蕃身已往，人百何贖！詩國風曰：「如可贖兮，人百其身。」宜還其家屬，解除禁網。夫台宰重器，國命所繼。今之四公，唯司空劉寵按：校補謂案靈帝紀，詔公卿以下各上封事在建寧二年四月，其時劉寵尚爲司徒，傳文「司空」明是「司徒」之誤。斷斷守善，餘皆素餐致寇之人，四公謂劉矩爲太尉，許訓爲司徒，胡廣爲太傅及寵也。書曰：「如有一介臣，斷斷猗，無它伎。」孔安國注云：「斷斷猗然專一之臣也。」素，空也。無德而食其祿曰素餐。易曰「負且乘，致寇至」也。必有折[03307]足覆餗之凶。易曰：「鼎折足，覆公餗。」鼎以喻三公。餗，鼎實也。折足覆餗，言不勝其任。可因災異，並加罷黜。徵故司空王暢，長樂少府李膺，並居政󿀏，庶災變可消，國祚惟永。臣山藪頑闇，未達國典。策曰「無有所隱」，敢不盡愚，用忘諱忌。伏惟陛下裁其誅罰。左右惡其言，出󿀁廣陵府丞。去官󿀀家。中常侍曹節從󿀊紹󿀁東郡太守，忿疾於弼，遂以它罪收考掠按，死獄中，時人悼󿀄焉。初平󿀐年，司隷校尉趙謙訟弼忠節，求報其[03308]怨，汲古閣本、武英殿本「怨」下有「魂」字。乃收紹斬之。

贊曰：鄧不明辟。尚書曰：「朕復子明辟。」孔安國注云：「復還明君之政於成王也。」言鄧后臨朝，不還政於安帝也。梁不損陵。慊慊欒、杜，諷辭以興。黃寇方熾，󿀊奇有識。識，協韻音式侍反。武謀允臧，瑜亦協志。弼忤宦情，雲犯時忌。成仁喪己，同方殊󿀏。[03309] [03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