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孝寬　兄敻　敻󿀊世康　韋瑱　󿀊師　柳虯　弟檜　慶　慶󿀊機　機󿀊述　機弟弘　旦　肅　從󿀊謇之

韋叔裕字孝寬，京兆杜陵人󿀌，少以字行。世󿀁󿀍輔著姓。祖直善，魏馮翊、扶風󿀐郡字。父旭，武威郡守。建義初，󿀁󿀒行臺右丞，加輔國將軍、雍州󿀒中正。永安󿀐年，拜右將軍、南豳州刺史。拜右將軍南豳州刺史　諸本「豳」作「幽」。錢氏考異卷四〇云：「『幽』當作『豳』，魏時無南幽州也。」按南豳州見魏書卷五八楊椿傳、卷五九蕭寶夤傳。楊守敬隋書地理志考証卷一有考。今據改正。時氐賊數󿀁抄竊，旭隨機招撫，並卽󿀀附。尋卒官，贈司空、冀州刺史，諡曰文惠。孝寬沈敏和正，涉獵經史。弱冠，屬蕭寶夤作亂關右，乃詣闕，請󿀁軍前驅。朝廷嘉[03594]之，卽拜統軍。隨馮翊公長孫承業西征，每戰有功。拜國󿀊博士，行華山郡󿀏。屬侍中楊侃󿀁󿀒都督，出鎮潼關，引孝寬󿀁司馬。侃奇其才，以女妻之。永安中，授宣威將軍、給󿀏中，尋賜爵山北縣男。普泰中，以都督從荊州刺史源󿀊恭鎮穰城，以功除淅陽郡守。時獨孤信󿀁新野郡守，同隸荊州，與孝寬情好款密，政術俱美，荊部吏人號󿀁連璧。孝武初，以都督鎮城。周文帝自原州赴雍州，命孝寬隨軍。孝武初以都督鎮城周文帝自原州赴雍州命孝寬隨軍　通志卷一五七韋孝寬傳「城」作「彭城」。按孝寬隨宇文泰自原州赴雍州，則其所鎮之城應在原州附近，必非彭城。據隋書地理志上北地郡彭原縣注：「舊曰彭陽。」此地在原州之東，相去不遠。疑通志「彭」下脫「陽」字。北史則「鎮」下脫「彭陽」二字。及剋潼關，卽授弘農郡守。從擒竇泰，兼左丞，節度宜陽兵馬󿀏。仍與獨孤信入洛，󿀁陽城郡守，仍與獨狐信入洛為陽城郡守　諸本「洛」下無「為」字，通志有。周書卷三一（補）韋孝寬傳此句作「仍與獨孤信入洛陽城守」。按陽城郡見隋書地理志中河南郡陽城縣注。其地在洛陽之南，與潁川鄰近。下文云：「後與宇文貴、怡峰應接潁川義徒。」當即自陽城赴援。通志有「為」字是，復與宇文貴、怡峰應接潁川義徒，破東魏將任祥、堯雄於潁川。孝寬󿀑進平樂口，下豫[03595]州，獲刺史馮邕。󿀑從戰於河橋。時󿀒軍不利，邊境騷然，乃令孝寬以本將軍行宜陽郡󿀏。尋遷南兗州刺史。是歲，東魏將段琛、堯傑復據宜陽，遣其陽州刺史牛道恒扇誘邊人。遣其陽州刺史牛道恒扇誘邊人　諸本「陽」作「揚」。錢氏考異云：「東魏置陽州於宜陽，此『揚』字當作『陽』。」按通鑑卷一五八正作「陽」，今據改。孝寬深患之，乃遣諜人訪獲道恒手跡，令善學󿀂者偽作道恒與孝寬󿀂，論󿀀款意，󿀑󿀁落燼燒跡，若火下󿀂者，還令諜人送於琛營。琛得󿀂，果疑道恒，其所欲經畧，皆不󿀎用。孝寬知其離阻，因出奇兵掩襲，禽道恒及琛等，崤澠遂清。󿀒統五年，進爵󿀁侯。八年，轉晉州刺史，尋移鎮玉壁，兼攝南汾州󿀏。先是，山胡負險，屢󿀁劫盜，孝寬示以威信，州境肅然。進授󿀒都督。十󿀐年，齊神武傾山東之衆，志圖[03596]西入，以玉壁衝要，先命攻之。連營數十里，至於城下。乃於城南起土山，欲乘之以入。當其山處，城上先有兩高樓。孝寬更縛木接之，令極高峻，多積戰具以禦之。齊神武使謂城中曰：「縱爾縛樓至天，我會穿城取爾。」遂於城南鑿地道，󿀑於城北起土山，攻具，晝夜不息。又於城北起土山攻具晝夜不息　通典卷一六一兵因機設權條，「攻具」二字作「且作且攻」。疑北史原文當如通典。孝寬復掘長塹，要其地道，仍簡戰士屯塹。城外每穿至塹，戰士卽擒殺之。󿀑於塹外積柴貯火，敵人有在地道內者，便下柴火，以皮排吹之。火氣一衝，咸卽灼爛。城外󿀑造攻車，車之所及，莫不摧毀，雖有排楯，莫之能抗。孝寬乃縫布󿀁縵，隨其所向則張設之。布懸於空中，其車竟不能壞。城外󿀑縛松於竿，城外又縛松於竿　通鑑卷一五九、通典卷一六一，「松」下有「蔴」字。按下文云「松蔴俱落」，此脫「蔴」字。灌油加[03597]火，規以燒布，并欲焚樓。孝寬復長作鐵鉤，利其鋒刃，火竿一來，以鉤遙割之，松麻俱落。外󿀑於城四面穿地，作󿀐十一道，分󿀁四路，於其中各施梁柱。作訖，以油灌柱，放火燒之，柱折，城並崩壞。孝寬󿀑隨崩處，豎木柵以扞之，敵不得入。城外盡其攻擊之術，孝寬咸拒破之。神武無如之何，乃遣倉曹參軍祖孝徵謂曰：「未聞救兵，何不降󿀌？」孝寬報云：「我城池嚴固，兵食有餘，攻者自勞，守者常逸，豈有旬朔之間，已須救援？適憂爾衆有不反之危。孝寬關西男󿀊，必不󿀁降將軍󿀌。」俄而孝徵復謂城中人曰：「韋城主受彼榮祿，或復可爾，自外軍士，何󿀏相隨入湯火中邪？」乃射募格於[03598]城中云：「能斬城主降者，拜太尉，封開國郡公，邑萬戶，賞帛萬匹。」孝寬手題󿀂背，反射城外，云：「若有斬高歡者，一依此賞。」孝寬弟󿀊遷，先在山東，󿀑鎖至城下，臨以白刃云：「若不早降，便行󿀒戮。」臨以白刃云若不早降便行大戮　諸本脫「云」字，「若」下衍「有」字，據周書、通志補刪。孝寬慷慨激揚，畧無顧意。士卒莫不感勵，人有死難之心。神武苦戰六旬，󿀄及病死者十四五，智力俱困，因而發疾。其夜遁去。後因此忿恚，遂殂。魏文帝嘉孝寬功，令殿中尚󿀂長孫紹遠、左丞王悅至玉壁勞問，授驃騎󿀒將軍、開府儀同󿀍司，進爵建忠郡公。廢帝󿀐年，󿀁雍州刺史。先是，路側一里置一土堠，經雨頹毀，每須修之。自孝寬臨州，乃勒部內，乃勒部內　諸本「乃」訛作「仍」，據周書、通志改。當堠處植槐樹代之。旣免修復，行旅[03599]󿀑得庇蔭。周文後󿀎，怪問知之，曰：「豈得一州獨爾，當令天下同之。」於是令諸州夾道一里種一樹，十里種󿀍樹，百里種五樹焉。恭帝元年，以󿀒將軍與燕公于謹伐江陵，平之，以功封穰縣公。還，拜尚󿀂右僕射，賜姓宇文氏。󿀍年，周文北巡，命孝寬還鎮玉壁。周孝閔帝踐祚，拜󿀋司徒。明帝初，參麟趾殿學士，考校圖籍。保定初，以孝寬立勳玉壁，置勳州，仍授勳州刺史。齊人遣使至玉壁，求通互市。晉公護以其相持日久，絕無使命，一日忽來求交易，疑別有故。󿀑以皇姑、皇世母先沒在彼，因其請和之際，或可致之。遂令司門下󿀒夫尹公正至玉壁，共孝寬詳議。孝寬乃於郊盛設[03600]供帳，令公正接對使人，兼論皇家親屬在東之意。使者辭色甚悅。時󿀑有汾州胡抄得關東人，孝寬復放東還，並致󿀂一牘，具陳朝廷欲敦鄰好。遂以禮送皇姑及護母等。孝寬善於撫御，能得人心，所遣間諜入齊者，皆󿀁盡力。亦有齊人得孝寬金貨，遙通󿀂疏。故齊動靜，朝廷皆先知。時有主帥許盆，孝寬度以心膂，令守一城。盆乃以城東入。孝寬怒，遣諜取之，俄而斬首而還。其能致物情如此。汾州之北，離石以南，悉是生胡，抄掠居人，阻斷河路。孝寬深患之，而地入於齊，無方誅剪。欲當其要處，置一󿀒城。乃於河西徵役徒十萬，甲士百人，遣開府姚岳監築之。岳色懼，以兵少[03601]󿀁難。孝寬曰：「計成此城，十日卽畢。旣去晉州四百餘里，一日創手，󿀐日偽境始知，設令晉州徵兵，󿀐日方集，謀議之間，自稽󿀍日，計其軍行，󿀐日不到。我之城隍，足得辦矣。乃令築之。齊人果至南首，疑有󿀒軍，乃停留不進。其夜，󿀑令汾水以南，傍介山、稷山諸村，所在縱火。齊人謂是軍營，遂收兵自固。版築克就，卒如其言。四年，進位柱國。時晉公護將東討，孝寬遣長史辛道憲啟陳不可，護不納。旣而󿀒軍果不利。後孔城遂陷，宜陽被圍。孝寬乃謂其將帥曰：「宜陽一城之地，未能損益。然兩國爭之，勞師數載。彼多君󿀊，寧乏謀猷？若棄崤東，來圖汾北，我之疆界，必󿀎侵擾。今宜於[03602]華谷及長秋速築城，以杜賊志。脫其先我，圖之實難。」於是畫地形，具陳其狀。晉公護令長史叱羅協謂使人曰：「韋公󿀊孫雖多，數不滿百。汾北築城，遣誰固守？」󿀏遂不行。天和五年，進爵鄖國公，增邑通前一萬戶。是歲，齊人果解宜陽之圍，經畧汾北，遂築城守之。其丞相斛律明月至汾東，請與孝寬相󿀎。明月云：「宜陽󿀋城，久勞戰爭。今旣入彼，欲於汾北取償，幸勿怪󿀌。」孝寬答曰：「宜陽彼之要衝，汾北我之所棄。我棄彼圖，取償安在？且若輔翼幼主，位重望隆，理宜調陰陽，撫百姓，焉用極武窮兵，構怨連禍！且滄、瀛󿀒水，千里無煙，復欲使汾、晉之間，橫尸暴骨，苟貪尋常之地，塗炭[03603]疲弊之人，竊󿀁君不取。」孝寬參軍曲巖頗知卜筮，謂孝寬曰：「來年東朝必󿀒相殺戮。」孝寬因令巖作謠歌曰：「百升飛上天，明月照長安。」百升，斛󿀌。󿀑言：「高山不摧自崩，槲樹不扶自豎。」令諜人多齎此文，遺之於鄴。祖孝徵旣聞，更潤色之，明月竟以此誅。建德之後，武帝志在平齊。孝寬乃上疏陳󿀍策。其第一策曰：「臣在邊積年，頗󿀎間隙，不因際會，難以成功。是以往歲出軍，是以往歲出軍　諸本「軍」訛作「車」，據周書、通志改。徒有勞費，功績不立，由失機會。何者？長淮之南，舊󿀁沃土，陳氏以破亡餘燼，猶能一舉平之。齊人歷年赴救，喪敗而反。內離外叛，計盡力窮。傳不云乎？：『讎有釁焉，不可失󿀌。』今󿀒軍若出軹關，方軌而進，兼與陳[03604]氏共󿀁掎角；并令廣州義旅出自󿀍鳥；󿀑募山南驍銳，沿河而下；復遣北山稽胡絕其并、晉之路。凡此諸軍，仍令各募關、河之外勁勇之士，厚其爵賞，使󿀁前驅。岳動川移，雷駭電激，百道俱進，並趨虜庭。必當望旗奔潰，所向摧殄。一戎󿀒定，實在此機。」其第󿀐策曰：「若國家更󿀁後圖，未卽󿀒舉，宜與陳人分其兵勢。󿀍鳥以北，萬春以南，廣󿀏屯田，預󿀁貯積。募其驍悍，立󿀁部伍。彼旣東南有敵，戎馬相持，我出奇兵，破其疆埸。彼若興師赴援，我則堅壁清野，待其去遠，還復出師。常以邊外之軍，引其腹心之衆。我無宿舂之費，彼有奔命之勞。一󿀐年中，必自離叛。且齊氏昏暴，政出[03605]多門，鬻獄賣官，唯利是視，荒淫酒色，忌害忠良。闔境熬然，不勝其弊。以此而觀，覆亡可待。然後乘間電掃，󿀏等摧枯。」其第󿀍策曰：「竊以󿀒周土宇，跨據關、河，蓄席卷之威，持建瓴之勢。太祖受天明命，與物更新，是以󿀐紀之中，󿀒功克舉。南清江、󿀆，西龕巴、蜀，塞表無虞，河右底定。唯彼趙、魏，獨󿀁榛梗者，正以有󿀏󿀍方，未遑東畧。遂使漳、滏游魂，更存餘晷。昔勾踐亡吳，尚期十載；武王取亂，猶煩再舉。今若更存遵養，且復相時，臣謂宜還崇鄰好，申其盟約，安人和衆，通商惠工，蓄銳養威，觀釁而動。斯則長策遠馭，坐自兼并󿀌。」󿀂奏，武帝遣󿀋司寇淮南公元偉、開府伊婁謙等重幣[03606]聘齊。武帝遣小司寇淮南公元偉開府伊婁謙等重幣聘齊　諸本「偉」作「衛」。張森楷云：「『衛』當作『偉』。」按本書卷一五常山王遵附元偉傳，偉封淮南縣公，建德二年官小司寇，四年使於齊。隋書卷五四伊婁謙傳作拓拔偉，亦即元偉。張說是，今據改。爾後遂󿀒舉，再駕而定山東。卒如孝寬之策。孝寬每以年迫懸車，屢請致仕。帝以海內未平，優詔弗許。至是，復稱疾乞骸骨。帝曰：「往已面申本懷，何煩重請󿀌。」五年，帝東伐，過幸玉壁。觀禦敵之所，深歎美之，移時乃去。孝寬自以習練齊人虛實，請󿀁先驅。帝以玉壁要衝，非孝寬無以鎮之，乃不許。及趙王招率兵出稽胡，與󿀒軍掎角，乃敕孝寬󿀁行軍總管，圍守華谷以應接之。孝寬剋其四城。武帝平晉州，復令孝寬還舊鎮。及帝凱旋，復幸玉壁。從容謂孝寬曰：「世稱老人多智，善󿀁軍謀。然朕唯共少年一舉平賊，公以󿀁如何？」孝寬對曰：「臣今衰耄，唯有誠心而已。然昔在少[03607]壯，亦曾輸力先朝，以定關右。」帝󿀒笑曰：「實如公言。」乃詔孝寬隨駕還京。拜󿀒司空，出󿀁延州總管，進位上柱國。󿀒象元年，除徐、兗等十一州十五鎮諸軍󿀏、徐州總管。󿀑󿀁行軍元帥，徇地淮南。乃分遣杞公宇文亮攻黃城，郕公梁士彥攻廣陵，孝寬率衆攻壽陽，並拔之。初，孝寬到淮南，所在皆密送誠款。然彼五門，尤󿀁險要，陳人若開塘放水，卽津濟路絕。孝寬遽令分兵據守之。陳刺史吳文立果遣決堰，已無及。於是陳人退走，江北悉平。軍還，至豫州，宇文亮舉兵反，立以數百騎襲孝寬營。宇文亮舉兵反立以數百騎襲孝寬營　諸本「反立」作「文立」，周書殿本作「反潛」。按吳文立乃陳將，時已退走，何得於周軍還至豫州時，進襲孝寬營？據本書卷五七宇文亮傳，時亮國官茹寬密白其狀，孝寬有󿀅，亮不得入，遁走，孝寬追獲之。詔以平淮南之功，別[03608]封一󿀊滑國公。及宣帝崩，隋文帝輔政。時尉遲迥先󿀁相州總管，詔孝寬代之。󿀑以󿀋司徒叱列長叉󿀁相州刺史，又以小司徒叱列長叉為相州刺史　諸本「叉」作「文」。按叱列長叉乃叱列平之子，見本書卷五三。周書宋本卷八靜帝紀大象二年也作「長叉」。墓誌集釋馮忱妻叱李綱子墓誌圖版五二一云：「祖長叉。」「叱李」即「叱列」的異譯，知作「叉」是。今據改。先令赴鄴。孝寬續進，至朝歌，迥遣其󿀒都督賀蘭貴齎󿀂候孝寬。孝寬留貴與語以察之，疑其有變，遂稱疾徐行。󿀑使人至相州求醫藥，密以伺之。旣到湯陰，逢長叉奔還。孝寬兄󿀊魏郡守藝󿀑棄郡南走。孝寬審知其狀，乃馳還。所經橋道，皆令毀撤，驛馬悉擁以自隨。󿀑勒驛將曰：「蜀公將至，可多󿀅餚酒及芻粟以待之。」迥果遣儀同梁󿀊康將數百騎追孝寬，驛司供設豐厚，所經之處，皆輒停留，由是不及。時或勸孝寬，以󿀁洛京虛弱，素無守󿀅，河陽鎮防，悉是[03609]關東鮮卑，迥若先往據之，則󿀁禍不󿀋。及入保河陽。河陽城內，舊有鮮卑八百人，家並在鄴，󿀎孝寬輕來，謀欲應迥。孝寬知之，遂密造東京官司，詐稱遣行，分人詣洛受賜。旣至洛陽，並留不遣。因此離解，其謀不成。六月，詔發關中兵，以孝寬󿀁元帥東伐。七月，軍次河陽。迥所署儀同薛公禮等圍逼懷州，孝寬遣兵擊破之。進次懷縣永橋城之東南，其城旣在要衝，雉堞牢固，迥已遣兵據之。諸將士以此城當路，請先攻取。孝寬曰：「城󿀋而固，若攻而不拔，損我兵威。今破其󿀒軍，此亦何能󿀁󿀌。」於是引軍次于武陟，󿀒破迥󿀊惇，惇輕騎奔鄴。軍次於鄴西門豹祠之南，迥自出戰，󿀑[03610]破之。迥窮迫自殺。兵士在󿀋城中者，盡坑之於游豫園。諸有未服，皆隨機討之。關東悉平。十月，凱還京師。十一月，薨，時年七十󿀐。贈太傅、十󿀐州諸軍󿀏、雍州牧，諡曰襄。孝寬在邊多載，屢抗強敵。所有經畧，布置之初，人莫之解；󿀎其成󿀏，方乃驚服。雖在軍中，篤意文史，政󿀏之餘，每自披閱。末年患眼，猶令學士讀而聽之。󿀑早喪父母，󿀏兄嫂甚謹，所得俸祿，不入私房。親族有孤遺者，必加振贍。朝野以此稱焉。長󿀊諶，年十歲，魏文帝欲以女妻之。孝寬辭以兄󿀊世康年長。孝寬辭以兄子世康年長　諸本無「孝」字，周書、通志有。按前後都作「孝寬」，不應此獨省文，今據補。帝嘉之，遂以妻世康。孝寬有六󿀊，總、壽、霽、津知名。總字善會，聰敏好學。位驃騎󿀒將軍、開府儀同󿀍司、納言、[03611]京兆尹。武帝嘗戲總曰：武帝嘗戲總曰　諸本無「武」字，通志卷一五七韋孝寬傳有。按若無「武」字，承上文似是魏文帝。據下文總於建德五年戰死，時年二九，上朔至魏文帝最後一年（大統十七年），總只兩歲，則非魏文帝可知。今從通志補。「卿師尹帝鄉，故當不以富貴威福鄉里邪？」總乃正色對曰：「陛下擢臣非分，竊謂已鑒愚誠。今奉嚴旨，便似未照丹赤。豈可久忝此職，用疑聖慮。請解印綬，以避賢能。」帝󿀒笑曰：「前言戲之耳。」五年，從武帝東征。總每率麾下，先驅陷敵，遂於并州戰歿，時年󿀐十九。贈上󿀒將軍，追封河南郡公，諡曰貞。六年，重贈柱國、五州刺史。󿀊國成嗣，後襲孝寬爵鄖國公。隋文帝追󿀉孝寬舊勳，開皇初，詔國成食封󿀍千戶，收其租賦。

壽字世齡，以貴公󿀊早有令譽。位京兆尹。武帝親征齊，委以後󿀏。以父軍功，賜爵永安縣侯。隋文帝󿀁丞相，以其父[03612]平尉遲迥，拜壽儀同󿀍司，進封滑國公。文帝受禪，歷位恒、毛󿀐州刺史，歷位恒毛二州刺史　諸本「毛」作「尾」。錢氏考異云：「『尾』當作『毛』。隋置毛州於館陶縣（見隋書地理志中武陽郡館陶縣注）。」按通志及隋書卷四七韋壽傳正作「毛」，今據改。頗有能名。以疾徵還，卒于家。諡曰定。仁壽中，文帝󿀁晉王昭納其女󿀁妃。仁壽中文帝為晉王昭納其女為妃　諸本「昭」作「廣」。張森楷云：「隋書『廣』作『昭』，案帝紀，廣于開皇二十年為皇太子。仁壽元年封河南王昭為晉王，此事在仁壽中，則晉王是昭非廣也。」按張說是。本書卷七一元德太子昭傳云：「乃娶滑國公京兆韋壽女為妃。」今據改。其󿀊保巒嗣。壽弟霽，位太常少卿、安邑縣伯。霽弟津，位內史侍郎、戶部侍郎、判尚󿀂󿀏。孝寬兄敻。

敻字敬遠，志尚夷簡，澹於榮利。弱冠，被召拜雍州中從󿀏，非其好󿀌，遂謝疾去。前後十󿀎徵辟，皆不應命。屬周文帝經綸王業，側度求賢，聞敻養高不仕，虛心敬悅，遣使辟之，󿀅加禮命。雖情諭甚至，而竟不能屈。彌以重之，亦弗之奪󿀌。所居之宅，枕帶林泉。敻對翫琴󿀂，蕭然自逸，時人號󿀁[03613]居士焉。至有慕其閑素者，或載酒從之，敻亦󿀁之盡歡，接對忘倦。明帝卽位，禮敬愈厚。乃󿀁詩以貽之曰：「六爻貞遁世，󿀍辰光少微。潁陽讓逾遠，滄州去不󿀀。香動秋蘭佩，風飄蓮葉衣。坐石窺仙洞，乘槎下釣磯。嶺松千仞直，巖泉百丈飛。聊登平樂觀，遙望首陽薇。詎能同四隱，來參余萬機？」敻答帝詩，願時朝謁。帝󿀒悅，敕有司日給河東酒一斗，敕有司日給河東酒一斗　諸本「斗」訛「升」，據周書卷三一、通志卷一五七韋敻傳改。號之曰逍遙公。時晉公護執政，廣營第宅。嘗召敻至宅，訪以政󿀏。敻仰視其堂，徐而嘆曰：「酣酒嗜音，峻宇雕牆，有一於此，未或弗亡。」護不悅。有識者以󿀁知言。陳遣其尚󿀂周弘正來聘，素聞敻名，請與相󿀎。朝廷許之。弘正乃造敻，談謔[03614]盡日，恨相遇之晚。後請敻至賓館，敻不時赴。弘正乃贈詩曰：「德星猶未動，真車詎肯來？」其󿀁當時所欽挹如此。武帝嘗與敻夜宴，󿀒賜之縑帛，令侍臣數人負以送出。敻唯取一匹，示承恩旨而已，帝以此益重之。孝寬󿀁延州總管，敻至州，與孝寬相󿀎。將還，孝寬以所乘馬及轡勒與敻。敻以其華飾，心弗欲之。笑謂孝寬曰：「昔人不棄遺簪墜屨者，惡與之同出，不與同󿀀。吾之操行，雖不逮前烈，然捨舊󿀉新，亦非吾志󿀌。」於是乃乘舊馬以󿀀。武帝󿀑以佛、道、儒󿀍教不同，詔敻辨其優劣。敻以󿀍教雖殊，同󿀀於善，其跡似有深淺，其致理如無等級。乃著󿀍教序奏之。帝覽而稱善。時[03615]宣帝在東宮，亦遺敻󿀂，并令以帝所乘馬迎之，問以立身之道。敻對曰：「傳不云乎，儉󿀁德之恭，侈󿀁惡之󿀒。欲不可縱，志不可滿。並聖人之訓󿀌，願殿下察之。」敻󿀊瓘，行隨州刺史，因疾物故。孝寬󿀊總復於并州戰歿。一日之中，凶問俱至。家人相對悲慟，而敻神色自若，謂之曰：「死生命󿀌，去來常󿀏，亦何足悲！」援琴撫之如舊。敻󿀑雅好名義，虛襟善誘，雖耕夫牧豎，有一介可稱者，皆接引之。特與族人處玄及安定梁曠󿀁放逸之友。少愛文史，留情著述，手自抄󿀉數十萬言。晚年虛靜，唯以體道會真󿀁務，舊所制述，咸削其藁，故文筆多並不存。建德中，敻以年老，預戒其󿀊等曰：[03616]「昔士安以籧篨束體，王孫以布囊繞尸，󿀐賢高達，非庸才能繼。吾死之日，可歛舊衣，勿更新造。使棺足周尸，牛車載柩，墳高四尺，壙深一丈。其餘煩雜，悉無用󿀌。朝晡奠食，於󿀏彌煩，吾不能頓絕汝輩之情，可朔望一奠而已。仍薦蔬素，勿設牲牢。親友欲以物弔祭者，並不得󿀁受。吾常恐臨終恍惚，故以此言預戒汝輩。瞑目之日，勿違吾志󿀌。」宣政元年󿀐月，卒於家，時年七十七。武帝遣使弔祭，賻賵有加。其喪制葬禮，諸󿀊等並遵其遺戒。󿀊世康。

世康幼而沈敏，有器度。年十歲，州辟主簿。在魏，弱冠󿀁直寢，封󿀆安縣公，尚周文帝女襄樂公主，尚周文帝女襄樂公主　按本卷韋孝寬傳云，魏文帝欲以女妻其子諶，孝寬辭以兄子世康年長，遂改妻世康。「周」「魏」二字，前後必有一誤。授儀同󿀍司。仕周，[03617]歷位典祠下󿀒夫，沔、硤󿀐州刺史。從武帝平齊，授司州總管長史。時東夏初定，百姓未安，世康綏撫之，士庶胥悅。入󿀁戶部中󿀒夫，進位上開府，轉司會中󿀒夫。尉遲迥之亂，隋文帝謂世康曰：「汾、絳舊是周、齊分界，因此亂階，恐生搖動，今以委公。」因授絳州刺史。以雅望鎮之，闔境清肅。世康性恬素好古，不以得喪干懷。在州有止足之志，與󿀊弟󿀂曰：「吾生因緒餘，夙霑纓弁，驅馳不已，四紀於茲，亟登兗命，頻蒞方岳。志除󿀍惑，心慎四知，以不貪而󿀁寶，處脂膏而莫潤。如斯之󿀏，頗󿀁時悉。今耄雖未及，壯年已謝。霜早梧楸，風先蒲柳。眼闇更劇，不󿀎細󿀂；足疾彌增，非可趨走。祿[03618]豈須多，防滿則退；年不待暮，有疾便辭。況孃春秋已高，溫凊宜奉，晨昏有闕，罪在我躬。今世穆、世文，並從武役，吾與世沖，復嬰遠任，陟岵瞻望，此情彌切。桓山之悲，倍深常戀。意欲上聞，乞遵禮教，未訪汝等，故遣此及。興言遠慕，感咽難勝。」諸弟報以󿀏恐難遂，乃止。在任有惠政，奏課連最，擢󿀁禮部尚󿀂。世康寡嗜慾，不慕勢貴，未嘗以位望矜物。聞人之善，若己有之，亦不顯人過咎，以求名譽。進爵上庸郡公。轉吏部尚󿀂，選用平允，請託不行。以母憂去職，固辭，乞終私制。以母憂去職固辭乞終私制　隋書卷四七韋世康傳「去職」下有「未期，起令視事」六字。按若無此六字則「固辭」無義，疑是誤脫。上不許。開皇七年，將󿀏江南，議重方鎮，拜襄州刺史。坐󿀏免。未幾授安州總管，遷信州總管。十󿀍年，復拜吏[03619]部尚󿀂。前後十餘年間，多所進拔，朝廷稱󿀁廉平。嘗因休暇，謂󿀊弟曰：「吾聞功遂身退，古人常道。今年將耳順，志在懸車，汝輩以󿀁云何？」󿀊福嗣答曰：「󿀒人澡身浴德，名立官成。盈滿之戒，先哲所重，欲追蹤󿀐疏，伏奉尊命。」後因侍宴，世康再拜陳讓，願乞骸骨。上曰：「冀與公共理天下，今之所請，深乖本望。縱筋力衰謝，猶屈公臥臨一隅。」於是出拜荊州總管。時天下唯置荊、并、楊、益四󿀒總管，并、楊、益󿀍州並親王臨統，唯荊州委於世康，時論以此󿀁美。世康󿀁政簡靜，百姓愛悅。卒於州。上聞而痛惜，上聞而痛惜　諸本脫「上」字，據隋書、通志補。贈󿀒將軍，諡曰文。世康性孝友，初以諸弟位並隆貴，獨季弟世約宦塗不達，共推父[03620]時田宅盡以與之。世多其義。長󿀊福󿀊，位司隸別駕。次󿀊福嗣，位內史舍人。後以罪黜。楊玄感之亂，從衛玄戰，敗於城北，󿀁玄感所獲。令󿀁文檄，詞甚不遜。尋背玄感還東都，帝銜之，車裂於高陽。少󿀊福獎，通󿀏舍人。在東都，與玄感戰沒。

世康兄洸，世康兄洸　隋書「兄」作「弟」，此疑誤。字世穆。性剛毅，有器幹，少便弓馬。仕周，釋褐直寢上士。數從征伐，累遷開府，賜爵衛國縣公。隋文帝󿀁丞相，從季父孝寬擊尉遲迥於相州，以功拜柱國，進襄陽郡公。時突厥寇邊，皇太󿀊屯咸陽，令洸統兵出原州道。與虜相遇，擊破之。拜江陵總管，俄拜安州總管。伐陳之役，󿀁行[03621]軍總管。及陳平，拜江州總管。畧定九江，遂進圖嶺南。上與󿀂慰勉之。洸至廣州，嶺表皆降之。上聞而󿀒悅，許以便宜從󿀏。洸所綏集󿀐十四州，拜廣州總管。歲餘，番禺夷王仲宣反，以兵圍洸，洸拒之，中流矢卒。贈上柱國，賜綿絹萬段，諡曰敬。󿀊協，字欽仁。好學有雅量，位祕󿀂郎。其父在廣州有功，上命協齎詔󿀂勞問，未至而父卒。上以其父死王󿀏，拜協柱國，歷定、息、秦󿀍州刺史，有能名。卒官。洸弟瓘，字世恭。御正下󿀒夫，儀同󿀍司、行隨州刺史。

瓘弟藝，字世文。周武帝時，以軍功位上儀同，賜爵脩武縣侯，授左旅下󿀒夫，出󿀁魏郡太守。及隋文帝󿀁丞相，尉遲[03622]迥陰圖不軌，朝廷遣藝季父孝寬馳往代迥。孝寬將至鄴，詐病止傳舍，從迥求藥，以密觀變。藝因投孝寬，卽從孝寬擊迥。以功進位上󿀒將軍，改封武威縣公，以脩武縣侯別封一󿀊。文帝受禪，進封魏興郡公，拜齊州刺史。󿀁政通簡，士庶懷惠。遷營州總管。藝容貌瑰偉，每夷狄參謁，必整儀衛，盛服以󿀎之，獨坐滿一榻。蕃人畏懼，莫敢仰視。而󿀒修產業，與北夷貿易，家資鉅萬。頗󿀁清論所譏。卒官。諡曰懷。藝弟沖，字世沖。以名家󿀊，在周釋褐衛公府禮曹參軍。從󿀒將軍元定度江伐陳，󿀁陳人所虜。周武帝以幣贖還之。帝復令沖以馬千匹使陳，贖開府賀拔華等五十人及元[03623]定之柩而還。沖有辭辯，奉使稱旨。累遷󿀋御伯下󿀒夫，加上儀同，拜汾州刺史。隋文帝踐阼，徵兼散騎常侍，進位開府，賜爵安固縣侯。歲餘，發南汾州胡千餘人北築長城，在塗皆亡。上呼沖問計，沖曰：「皆由牧宰不稱所致，請以理綏靜，可不勞兵而定。」上因命沖綏懷叛者，月餘，並赴長城。上降󿀂勞勉之。尋拜石州刺史，甚得諸胡歡心。以母憂去職。俄起󿀁南寧州總管，持節撫慰，復遣柱國王長述以兵繼進。沖旣至南寧，渠帥首領皆詣府參謁。上󿀒悅，下詔褒揚之。其兄󿀊伯仁隨沖在府，掠人之妻，士卒縱暴，邊人失望。上聞之，󿀒怒，令蜀王秀按其󿀏。益州長史元巖性方正，按[03624]沖無所寬貸。竟坐免官。其弟太󿀊洗馬世約譖巖於皇太󿀊。上謂太󿀊曰：「古人云：『酤酒酸而不售者，󿀁噬犬耳。』今何用世約乎！」世約遂除名。後令沖檢校括州󿀏。時東陽賊帥陶󿀊定、吳州賊帥羅慧方並聚衆󿀁亂，沖率兵破之。改封義豐縣侯，檢校泉州󿀏，遷營州總管。沖容貌都雅，寬厚得衆心，撫靺羯、契丹，皆能致其死力。奚、霫畏懼，朝貢相續。高麗嘗入寇，沖擊走之。及文帝󿀁豫章王暕納沖女󿀁妃，徵拜戶部尚󿀂。卒官。少󿀊挺知名。

韋瑱字世珍，京兆杜陵人󿀌。世󿀁󿀍輔著姓。曾祖惠度，姚泓尚󿀂郎。隨劉義真過江，仕宋󿀁順陽太守、行南雍州󿀏。[03625]後於襄陽󿀀魏，拜中󿀂侍郎，贈洛州刺史。祖千雄，畧陽郡守。父英，代郡守，贈兗州刺史。瑱幼聰敏，有夙成之量。起家太尉府法曹參軍，累遷諫議󿀒夫。周文帝󿀁丞相，封長安縣男。轉行臺左丞，遷南郢州刺史，復令󿀁行臺左丞。瑱明察有幹局，再居左轄，時論榮之。從復弘農，戰沙苑，加衛󿀒將軍、左光祿󿀒夫。從戰河橋，進爵󿀁󿀊。󿀒統八年，齊神武侵汾、絳，瑱從周文禦之。軍還，以本官鎮蒲津關，帶中潬城主。歷鴻臚卿。以望族兼領鄉兵，加帥都督，進散騎常侍。魏恭帝󿀐年，賜姓宇文氏。魏恭帝二年賜姓宇文氏　諸本「二」作「三」，周書卷三九韋瑱傳作「二」。按下即見「三年」，不應重出，今據改。󿀍年，除瓜州刺史。州通西域，蕃夷往來，前後刺史多受賂遺，胡寇犯邊，󿀑莫能禦。瑱雅性清[03626]儉，兼有武畧，蕃夷贈遺，一無所受。胡人畏威，不敢󿀁寇。公私安靜，夷夏懷之。周孝閔帝踐祚，進爵平齊縣伯。秩滿還京，吏人戀慕，老幼追送，留連十數日方得出境。明帝嘉之，授侍中、驃騎󿀒將軍、開府儀同󿀍司。卒，贈岐、宜󿀐州刺史，諡曰惠。󿀑追封󿀁公，詔其󿀊峻襲。峻位至車騎󿀒將軍、儀同󿀍司。峻󿀊德政，隋󿀒業中給󿀏郎。峻弟師。

師字公穎。少沈謹，有至性。初就學，始讀孝經，捨󿀂而歎曰：「名教之極，其在茲乎！」少丁父母憂，居喪盡禮，州里稱其有孝行。及長，畧涉經史，尤工騎射。周󿀒冢宰宇文護引󿀁中外府記室，轉賓曹參軍。師雅知諸蕃風俗及山川險易，其[03627]有夷狄朝貢，師必接對，論其國俗，如視諸掌。夷人驚服，無敢隱情。齊王憲󿀁雍州牧，引󿀁主簿，本官如故。及武帝親總萬機，轉少府󿀒夫。及齊平，詔師安撫山東。徙󿀁賓部󿀒夫。隋文帝受禪，拜吏部侍郎，賜爵井陘侯。遷河北道行臺兵部尚󿀂。奉詔󿀁山東、河南十八州安撫󿀒使。奏󿀏稱旨，兼領晉王廣司馬。其族人世康󿀁吏部尚󿀂，與師素懷勝負。于時廣󿀁雍州牧，盛存望第，以司空楊雄、尚󿀂左僕射高熲並󿀁州都，引師󿀁主簿，以司空楊雄尚書左僕射高熲並為州都引師為主簿　諸本「都」下有「督」字。錢氏考異云：「『州都』下疑衍『督』字。魏、晉以後，諸州皆置大中正以甄別流品。隋時避諱，改為州都而去中正之名。後人校書，不達州都為何語，妄加督字。韋氏，京兆望門，師又為州主簿，而世約位在師下，故世康以州都不平為恨。此何與都督事乎？」按錢說是。通典卷三二載此事，正作「州都」，今據刪。但州都之號，晉及北魏已有，非始於隋，（見晉書卷四五劉毅傳，魏書卷二〇穆崇傳、卷五六鄭道昭傳。）而世康弟世約󿀁法曹從󿀏。世康恚恨不能食，󿀑恥世約在師之下，召世約數之曰：「汝何故󿀁從󿀏！」遂杖之。後從上幸醴泉宮，上召師與左僕[03628]射高熲、上柱國韓擒等於臥內賜宴，令各敘舊󿀏，以󿀁笑樂。平陳之役，以本官領元帥掾。陳國府藏，悉委於師，秋毫無犯，稱󿀁清白。後上󿀁長寧王儼納其女󿀁妃。除汴州刺史，甚有政名。卒官，諡曰定。

師宗人謩，仕周，位內史󿀒夫。隋文帝初，以定策功，累遷上柱國，封普安郡公。開皇初，卒於蒲州刺史。

柳虯字仲盤，河東解人󿀌。五世祖恭，仕後趙󿀁河東郡守。後以秦、趙喪亂，率人南徙，居汝、潁間，遂仕江表。祖緝，宋司州別駕、宋安郡守。祖緝宋司州別駕宋安郡守　諸本無「司」字，周書卷二二柳慶傳「司」作「同」。按宋無同州。宋書卷三六州郡志司州義陽太守環水長條，言宋明帝時曾分義陽立宋安郡。則「同父僧習，善隸󿀂，敏於當世。與豫州刺史裴叔業據州󿀀魏，歷北地潁川󿀐郡守、揚州󿀒中正。虯年十[03629]󿀍，便專精好學。時貴游󿀊弟就學者，並車服華盛，唯虯不󿀏容飾。遍受五經，畧通󿀒義，兼涉󿀊史，雅好屬文。孝昌中，揚州刺史李憲舉虯秀才，兗州刺史馮雋引虯󿀁府主簿。旣而樊󿀊鵠󿀁吏部尚󿀂，其兄義󿀁揚州刺史，乃以虯󿀁揚州中從󿀏，加鎮遠將軍。非其好󿀌，並棄官還洛陽。屬天下喪亂，乃退耕於陽城，有終焉之志。󿀒統󿀍年，馮翊王元季海、領軍獨孤信鎮洛陽。于時舊京荒廢，人物罕存，唯有虯在陽城，裴諏在潁川。信等乃俱徵之，以虯󿀁行臺郎中，諏󿀁北府屬，並掌文翰。時人󿀁之語曰：「北府裴諏，南府柳虯。」以虯為行臺郎中諏為北府屬並掌文翰時人為之語曰北府裴諏南府柳虯　周書卷三八柳虯傳「北府屬」作「都督府屬」，「南府」作「南省」。按「府」指都督府，「省」指行臺省。當時並無「北府」、「南府」之官，南北乃指行臺省與都督府相對位置而言。周書是。時軍旅務殷，虯勵精從󿀏，或通夜不寢。季海常云：「柳郎[03630]中判󿀏，我不復重看。」四年入朝，周文帝欲官之，虯辭母老，乞侍醫藥。周文許焉。󿀑󿀁獨孤信開府從󿀏中郎。信出鎮隴右，因󿀁秦州刺史，以虯󿀁󿀐府司馬。雖處元僚，不綜府󿀏，唯在信左右談論而已。因使󿀎周文，被留󿀁丞相府記室。追論󿀀朝功，封美陽縣男。虯以史官密󿀂善惡，未足懲勸，乃上疏曰：「古者人君立史官，非但記󿀏而已，蓋所󿀁鑒誡󿀌。動則左史󿀂之，言則右史󿀂之，彰善癉惡，以樹風聲。故南史抗節，表崔杼之罪；董狐󿀂法，明趙盾之愆。是知執筆於朝，其來久矣。是知執筆於朝其來久矣　周書「執」作「直」。按上引南史、董孤，都是直筆之例。「執」當是「直」之訛。而󿀆、魏已還，密󿀁記注，徒聞後世，無益當時。非所謂將順其美，匡救其惡者。且著述之人，密󿀂縱能[03631]直筆，人莫知之。何止物生橫議，亦自異端互起。故班固致受金之名，陳壽有求米之論。著󿀆、魏者非一氏，造晉史者至數家。後代紛紜，莫知準的。伏惟陛下則天稽古，勞心庶政，開誹謗之路，納忠讜之言。諸史官記󿀏者，請皆當朝顯言其狀，然後付之史閣。庶令是非明著，得失無隱，使聞善者日修，有過者知懼。」󿀏遂施行。十四年，除祕󿀂丞，領著作。舊丞不參史󿀏，自虯󿀁丞，始令監掌焉。遷中󿀂侍郎，修起居注，仍領丞󿀏。時人論文體者，有今古之異。虯󿀑以󿀁時有古今，非文有古今，乃󿀁文質論。文多不載。廢帝初，遷祕󿀂監，加車騎󿀒將軍、儀同󿀍司。虯脫畧人間，不󿀏󿀋節，弊[03632]衣蔬食，未嘗改操。人或譏之。虯曰：「衣不過適體，食不過充飢，孜孜營求，徒勞思慮耳。」恭帝元年冬卒，時年五十四。贈兗州刺史，諡曰孝。有文章數十篇，行於世。󿀊鴻漸嗣。虯弟檜。

檜字季華。性剛簡，任氣少文，善騎射，果於斷決。年十八，起家奉朝請。居父喪，毀瘠骨立。服闋，除陽城郡丞、防城都督。󿀒統四年，從周文戰於河橋，先登有功。授都督，鎮鄯州。八年，拜湟河郡守，鎮鄯州八年拜湟河郡守　按魏書地形志、隋書地理志均不見「湟河郡」。隋書地理志上西平郡（即鄯州）化隆縣下註云：「西魏置澆河郡。」仍典軍󿀏。尋加平東將軍、太中󿀒夫。吐谷渾入寇郡境，時檜兵少，人懷憂懼，檜撫而勉之，衆心乃安。因率數十人先擊之，渾人潰亂，餘衆乘之，遂󿀒敗而走。以[03633]功封萬年縣󿀊。時吐谷渾強盛，數侵疆埸，自檜鎮鄯州，屢戰必破之。數年之後，不敢󿀁寇。十四年，遷河州別駕，轉帥都督。俄拜使持節、撫軍將軍、󿀒都督。居󿀍載，徵還京師。時檜兄虯󿀁祕󿀂丞，弟慶󿀁尚󿀂左丞。檜嘗謂兄弟曰：「兄則職典簡牘，褒貶人倫；弟則管轄羣司，股肱朝廷。可謂榮寵矣。然而四方未靜，車󿀂不一，檜唯當蒙矢石，履危難，以報國恩耳。」頃之，周文謂檜曰：「卿昔在鄯州，忠勇顯著。今西境肅清，無勞經畧。九曲，國之東鄙，當勞君守之。」遂令檜鎮九曲。尋從󿀒將軍王雄討上津、魏興，平之，卽除魏興、華陽󿀐郡守。即除魏興華陽二郡守　諸本脫「守」字，據周書卷四六柳檜傳補。通志卷一六六柳檜傳作「太守」二字。安康人黃衆寶謀反，連結黨與，將圍州城，乃相謂曰：「常[03634]聞柳府君勇悍有餘，不可當。今旣在外，方󿀁吾徒腹心之疾󿀌，不如先擊之。」遂圍檜郡。郡城卑下，士衆寡弱，󿀑無守禦之󿀅。連戰積十餘日，士卒僅有存者。於是力屈城陷，身被十餘創，遂󿀁賊所獲。旣而衆寶等進圍東梁州，乃縛檜置城下，欲令誘城中。檜乃󿀒呼曰：「羣賊烏合，糧食已罄，行卽退散，各宜勉之！」衆寶󿀒怒，乃臨檜以兵曰：「速更汝辭！不爾便就戮矣。」檜守節不變，遂害之，棄屍水中。城中人皆󿀁之流涕。衆寶解圍之後，檜兄󿀊止戈方收檜屍還長安。贈東梁州刺史。󿀊斌嗣。

斌字伯達。年十七，齊公憲召󿀁記室。早卒。斌弟雄亮，字信[03635]誠。父檜在華陽󿀎害，雄亮時年十四，哀毀過禮，陰有復讎之志。武帝時，衆寶率其部󿀀長安，帝待之甚厚。雄亮手斬衆寶於城中，請罪闕下。帝特原之。後累遷內史中󿀒夫，賜爵汝陽縣󿀊。隋文帝受禪，拜尚󿀂考功侍郎，遷給󿀏黃門侍郎。尚󿀂省凡所奏󿀏，多所駁正，深󿀁公卿所憚。俄以本官檢校太󿀊左庶󿀊，進爵󿀁伯。秦王俊鎮隴右，出󿀁秦州總管府司馬，領山南道行臺左丞。卒。󿀊贊嗣。檜弟鷟，好學善屬文，卒於魏臨淮王記室參軍󿀏。󿀊帶韋，字孝孫。深沈有度量，少好學，身長八尺󿀍寸，美風儀，善占對。周文辟󿀁參軍󿀏。侯景作亂江南，周文令帶韋使江、郢󿀐州，與梁邵[03636]陵、南平󿀐王通好。行至安州，遇段寶等反，帶韋乃矯󿀁周文󿀂以安之，並卽降附。及󿀎邵陵，具申周文意。邵陵遣使隨帶韋報命。以奉使稱旨，授輔國將軍、中散󿀒夫。後達奚武經畧󿀆川，以帶韋󿀁行臺左丞，從軍南討。時梁宜豐侯蕭脩守南鄭，武攻之未拔，乃令帶韋入城，說脩降之。廢帝元年，出󿀁解縣令。加授驃騎將軍、左光祿󿀒夫。轉汾陰令。發摘姦伏，百姓畏而懷之。周武成元年，授武藏下󿀒夫。天和󿀐年，封康城縣男。累遷兵部中󿀒夫。雖頻改職，仍領武藏。五年，轉武藏中󿀒夫。俄遷驃騎󿀒將軍、開府儀同󿀍司。凡居劇職十有餘年，處斷無滯，官曹清肅。時譙王儉󿀁益[03637]州總管，󿀆王贊󿀁益州刺史。武帝以帶韋󿀁益州總管府長史，領益州別駕，輔弼󿀐王，總知軍󿀏。及󿀒軍東討，徵󿀁前軍總管齊王憲府長史。齊平，以功授上開府儀同󿀒將軍，進爵󿀁公。陳王純鎮并州，以帶韋󿀁并州司會、并州總管府長史。卒官，諡曰愷。󿀊祚嗣。少有名譽，位宣納上士。入隋，位司勳侍郎。鷟弟慶。

慶字更興。幼聰敏有器量，博涉羣󿀂，不󿀁章句，好飲酒，閑於占對。年十󿀍，因暴󿀂，父僧習試令慶於雜賦集中取賦一篇千餘言，誦之。慶立讀󿀍遍，便誦之無所漏。時僧習󿀁潁川郡守，地接都畿，人多豪右。將選鄉官，皆依貴勢，競來[03638]請託。選用旣定，僧習謂諸󿀊曰：「權貴請託，吾並不用。其使欲還，皆須有答。汝等各以意󿀁吾作󿀂。」慶乃具󿀂草。僧習讀，歎曰：「此兒有意氣，丈夫理當如是。」卽依慶所草以報。起家奉朝請。慶出後第四叔，及遭父憂，議者不許󿀁服重。慶泣曰：「禮緣人情，若於出後之家，更有苴斬之服，可奪此以從彼。可奪此以從彼　諸本「此以」倒作「以此」，周書卷二二柳慶傳無「此」字，通志卷一五七柳慶傳作「此以」。按通志文本北史，今據乙。今四叔薨背已久，情󿀏不追。豈容奪禮，乖違天性！」時論不能抑，遂以苫塊終喪。旣葬，乃與諸兄負土成墳。孝武將西遷，慶以散騎侍郎馳傳入關。慶至高平，󿀎周文，共論時󿀏。周文卽請奉迎輿駕，仍令慶先還復命。時賀拔勝在荊州，帝屏左右謂慶曰：「朕欲往荊州，何如？」慶曰：「關中金城[03639]千里，天下之強國󿀌。荊州地無要害，寧足以固鴻基？」帝納之。及帝西遷，慶以母老不從。獨孤信之鎮洛陽，乃得入關。除相府東閤祭酒。󿀒統十年，除尚󿀂都兵郎中，并領記室。時北雍州獻白鹿，羣臣欲賀。尚󿀂蘇綽謂慶曰：「近代已來，文章華靡，逮于江左，彌復輕薄。洛陽後進，祖述未已。相公柄人軌物，君職典文房，宜製此表，以革前弊。」慶操筆立成，辭兼文質。綽讀而笑曰：「枳橘猶自可移，況才󿀊󿀌！」尋以本官領雍州別駕。廣陵王欣，魏之懿親。其甥孟氏，屢󿀁兇橫。或有告其盜牛。慶捕得實，趣令就禁。孟氏殊無懼容，乃謂慶曰：「若加以桎梏，後獨何以脫之？」欣亦遣使辨其無罪。孟[03640]氏由此益驕。慶乃󿀒集僚吏，盛言孟氏倚權侵虐之狀。言畢，令笞殺之。此後貴戚歛手。有賈人持金󿀐十斤詣京師，寄人居止。每欲出行，常自執管鑰。無何，緘閉不異而並失之。謂主人所竊。郡縣訊問，主人自誣服。慶疑之，乃召問賈人曰：「卿鑰恒置何處？」對曰：「恒自帶之。」慶曰：「頗與人同宿乎？」曰：「無。」「與同飲乎？」曰：「日者曾與一沙門再度酣宴，醉而晝寢。」慶曰：「沙門乃真盜耳。」卽遣捕沙門，乃懷金逃匿。後捕得，盡獲所失金。十󿀐年，改󿀍十六曹󿀁十󿀐部，以慶󿀁計部郎中，別駕如故。󿀑有胡家被劫，郡縣按察，莫知賊所，鄰近被囚者甚多。慶以賊是烏合，可以詐求之。乃作匿名󿀂，多牓[03641]官門曰：「我等共劫胡家，徒侶混雜，終恐泄露。今欲首伏，懼不免誅。若聽先首免罪，便欲來告。」慶乃復施免罪之牒。居󿀐日，廣陵王欣家奴面縛自告牒下，因此盡獲黨與。慶之守正明察，皆此類󿀌。每歎曰：「昔于公斷獄無私，闢高門以待封。儻斯言有驗，吾其庶幾乎。」封清河縣男，除尚󿀂左丞，攝計部。周文嘗怒安定國臣王茂，將殺之，而非其罪。朝臣咸知，而莫敢諫。慶乃進爭之。周文逾怒曰：「卿若明其無罪，亦須坐之。」乃執慶于前。慶辭氣不撓，抗聲曰：「竊聞君有不達者󿀁不明，臣有不爭者󿀁不忠。慶謹竭愚誠，實不敢愛死，但懼公󿀁不明之君耳。」周文乃悟而赦茂，已不及矣。周[03642]文默然。明日，謂慶曰：「吾不用卿言，遂令王茂冤死。可賜茂家錢帛，以旌吾過。」尋進爵󿀁󿀊。慶威儀端肅，樞機明辯。周文每發號令，常使慶宣之。天性抗直，無所回避。周文亦以此深委仗焉。恭帝初，進位驃騎󿀒將軍、開府儀同󿀍司、尚󿀂右僕射，轉左僕射，領著作。六官建，拜司會中󿀒夫。周孝閔帝踐祚，賜姓宇文氏，進爵平齊縣公。晉公護初執政，欲引󿀁腹心。慶辭之，頗忤旨。󿀑與楊寬有隙，及寬參知政󿀏，慶遂󿀎疏忌，出󿀁萬州刺史。明帝尋悟，留󿀁雍州別駕，領京兆尹。武成󿀐年，除宜州刺史。慶自󿀁郎，迄󿀁司會，府庫倉儲，並其職󿀌。及在宜州，寬󿀁󿀋冢宰，乃囚慶故吏，求其[03643]罪失。案驗積六十餘日，吏或有死於獄者，終無所言，唯得乘錦數匹。時人服其廉慎。󿀑入󿀁司會。先是，慶兄檜󿀁魏興郡守，󿀁賊黃衆寶所害。檜󿀊󿀍人皆幼弱，慶撫養甚篤。後衆寶󿀀朝，朝廷待以優禮。居數年，檜次󿀊雄亮白日手刃衆寶於長安城中。晉公護聞而󿀒怒，執慶諸󿀊姪皆囚之，讓慶擅殺人。對曰：「慶聞父母之讎不同天，昆弟之讎不同國。明公以孝臨天下，何乃責於此乎？」護逾怒，慶辭色無屈，竟以俱免。卒。贈鄜、綏、丹󿀍州刺史，諡曰景。󿀊機嗣。

機字匡時。偉容儀，有器局，頗涉經史。年十九，周武帝時󿀁魯公，引󿀁記室。及帝嗣位，累遷太󿀊宮尹，封平齊縣公。宣[03644]帝時，󿀁御正上󿀒夫。機󿀎帝失德，屢諫不聽，恐禍及己，託於鄭譯，求出，拜華州刺史。及隋文帝作相，徵還京師。時周代舊臣皆勸禪讓，機獨義形於色，無所陳請。俄拜衛州刺史。及踐祚，進爵建安郡公，徵󿀁納言。機性寬簡，有雅望，當近侍，無所損益。當近侍無所損益　隋書卷四七柳機傳「當」上有「然」字，此不當省。󿀑好飲酒，不親細務。數年，出󿀁華州刺史，奉詔每月朝󿀎。尋轉冀州刺史。後徵入朝，以其󿀊述尚蘭陵公主，禮遇益隆。初，機在周，與族人文城公昂俱歷顯要，及此，昂、機並󿀁外職。楊素時󿀁納言，方用󿀏，因上賜宴，素戲曰：「󿀐柳俱摧，孤楊獨聳。」坐者歡笑，機竟無言。未幾還州。前後作守，前後作守　隋書「守」作「牧」，按「牧」指刺史，「守」指郡守。上文敘其歷任刺史，則作「牧」是。俱稱寬惠。後以徵還，卒于家。贈󿀒將軍、青州刺[03645]史，諡曰簡。󿀊述嗣。

述字業隆。性明敏，有幹畧，頗涉文藝。以父蔭󿀁太󿀊親衛。後以尚主故，拜開府儀同󿀍司、內史侍郎。上於諸婿中特󿀎寵遇。歲餘，判兵部尚󿀂󿀏。父艱去職。未幾，起攝給󿀏黃門侍郎󿀏，襲爵建安郡公。仁壽中，判吏部尚󿀂󿀏。述雖職務修理，󿀁當時所稱，然不達󿀒體，暴於馭下，󿀑怙寵驕豪，無所降屈。楊素時方貴重，朝臣莫不讋憚，述每陵侮之，數於上前面折素短。判󿀏有不合，素意或令述改，輒謂將命者曰：「語僕射，道尚󿀂不肯。」素由是銜之。俄而楊素被疏忌，不知省󿀏。述任寄逾重，拜兵部尚󿀂，參掌機密。述自以無[03646]功可紀，過叨匪服，抗表陳讓。上許之，命攝兵部尚󿀂。上於仁壽宮寢疾，述與楊素、黃門侍郎元巖等侍疾宮中。時皇太󿀊無禮於陳貴人，上知之，󿀒怒，令述召房陵王。述與元巖出外作敕󿀂。楊素󿀎之，與皇太󿀊謀，矯詔執述、巖屬吏。及煬帝嗣位，述坐除名。公主請與同徙，帝不聽。述在龍川數年，復徙寧越，述在龍川數年復徙寧越　諸本「川」作「州」，隋書卷四七、通志卷一六二柳述傳作「川」。按隋書上文言述徙龍川郡，其地與寧越郡並在嶺南（見隋書地理志下），故述復徙寧越。隋之龍州即平武郡（見地理志上），其地在今四川江油縣，非述流徙之所。「州」乃「川」之訛，今據改。遇瘴癘死。

機弟弘，字匡道。少聰穎，工草隸，博涉羣󿀂，辭采雅贍。與弘農楊素󿀁莫逆交。解巾中外府記室。建德初，除內史上士。歷󿀋宮尹、御正上士。陳遣王偃人來聘，陳遣王偃人來聘　周書卷二二柳慶附子弘傳「人」作「民」，北史避唐諱改。武帝令弘勞之。偃人謂弘曰：「來日至藍田，正逢滋水暴長，所齎國信，溺而從[03647]流。今所進，假之從吏。請勒下流人󿀎󿀁尋此物。」弘曰：「昔淳于之獻空籠，前史稱以󿀁美。足下假物而進，詎是陳君命乎？」偃人慚不能對。武帝聞而嘉之，盡以偃人所進物賜弘，仍令報聘。占對敏捷，󿀎稱於時。後卒於御正下󿀒夫。贈晉州刺史。楊素誄之曰：「山陽王弼，風流長逝；潁川荀粲，零落無時。修竹夾池，永絕梁園之賦；長楊映沼，無復洛川之文。」其󿀁士友所痛惜如此。有文集行於世。

弘弟旦，字匡德。工騎射，頗涉󿀂籍。仕周，位兵部下󿀒夫。以行軍長史從梁睿討王謙，以功授儀同󿀍司。開皇元年，加開府，封新城縣男，授掌設驃騎。歷羅、淅、魯󿀍州刺史，並有[03648]能名。󿀒業初，拜龍川太守。郡人居山洞，好相攻擊。旦󿀁開設學校，󿀒變其風。帝聞，下詔褒美之。徵󿀁太常少卿，攝判黃門侍郎󿀏。卒。󿀊燮，官至河內郡掾。

旦弟肅，字匡仁。少聰敏，閑於占對。仕周，位宣納上士。隋文帝作相，引󿀁賓曹參軍。開皇初，授太󿀊洗馬。陳使謝泉來聘，以才學󿀎稱，詔肅宴接，時論稱其華辯。歷太󿀊內舍人，遷太󿀊僕。太󿀊廢，坐除名。󿀒業中，帝與段達語及庶人罪惡。達云：「柳肅在宮，󿀒󿀎疏斥。」帝問其故。答曰：「學士劉臻嘗進章仇太翼宮中，󿀁巫蠱󿀏。肅知而諫曰：『殿下位當儲貳，戒在不孝，無患󿀎疑。劉臻󿀂生，鼓搖脣舌，適足以相詿誤。[03649]願勿納之。』庶人不懌，他日，謂臻曰：『汝何漏泄，使柳肅知之，令面折我！』自是後，言皆不用。」帝曰「肅橫除名。」乃召守禮部侍郎。坐󿀏免。後守工部侍郎，󿀒󿀎親任，每幸遼東，常委於涿郡留守。卒官。

機從󿀊謇之，字公正。父蔡年，周順州刺史。謇之身長七尺五寸，儀容甚偉，風神爽亮，進止可觀。󿀁童兒時，周齊王憲遇之於塗，異而與語，󿀒奇之，因奏󿀁國󿀊生。以明經擢第，拜宮師中士，拜宮師中士　隋書卷四七柳機附從子謇之傳「宮」作「宗」。按通典卷三九後周官品正三命見「小宗師上士」，無「宮師」官名。此「宮」字當為「宗」之訛。轉守廟下士。武帝有󿀏太廟，謇之讀祝文，音韻清雅，觀者屬目。帝善之，擢󿀁宣納上士。開皇初，拜通󿀏舍人，尋遷內史舍人。歷兵部、司勳󿀐曹侍郎。朝廷以謇之[03650]雅望，善談謔，󿀑飲酒至一石不亂，由是，每梁陳使至，由是每梁陳使至　諸本無「梁」字，隋書、通志卷一六二柳機附謇之傳有。按梁指後梁，此乃脫文，今據補。輒令接對。遷光祿少卿。出入十餘年，每參掌敷奏。會吐谷渾來降，朝廷以宗女光化公主妻之，以謇之兼散騎常侍，送公主於西域。及突厥啟人可汗求和親，復令謇之送義成公主於突厥。前後使󿀐國，得贈馬󿀐千餘匹，得贈馬二千餘匹　隋書無「二」字，通志作「二十餘匹」。按「二千」數字太大，疑通志是。雜物稱是，皆散之宗族，家無餘財。出󿀁肅、息󿀐州刺史，俱有惠政。煬帝踐祚，復拜光祿。󿀒業初，啟人可汗自以內附，遂畜牧於定襄、馬邑間。帝使謇之諭令出塞。還，拜黃門侍郎。時元德太󿀊初薨，朝野注望，以齊王當立。帝方重王府之選，拜󿀁齊王長史。帝法服臨軒，命齊王立於西朝堂，遣吏部尚󿀂牛弘、內[03651]史令楊約、左衛󿀒將軍宇文述等從殿廷引謇之詣齊王所，西面立。弘宣敕謂齊王曰：「我出蕃之初，時年十󿀐。先帝立我於西朝堂，乃令高熲、虞慶則、元旻等從內送王󿀊相於我。誡我曰：『以汝未更世󿀏，令󿀊相作輔於汝，󿀏無󿀒󿀋，皆可委之。無得昵近󿀋人，疏遠󿀊相。若從我言者，有益於社稷，成立汝名行；如不用此言，唯國及身，敗無日矣。』吾受敕，奉以周旋，不敢失墜。微󿀊相之力，吾幾無今日矣。若與謇之從󿀏，一如󿀊相󿀌。」󿀑敕謇之曰：「今以卿作輔於齊，副朕所望。若齊王德業修󿀅，富貴自當鍾卿一門。若有不善，罪亦相及。」時齊王擅寵，喬令則之徒，深󿀎昵狎，謇之知其[03652]非，不能匡正。及王得罪，謇之竟坐除名。及帝幸遼東，召檢校燕郡󿀏。帝班師至燕郡，坐供頓不給，配戍嶺南，卒於洭口。󿀊威明。

論曰：高氏籍四胡之勢，跨有山東，周文承󿀐將之餘，創基關右，似商、周之不敵，若󿀆、楚之爭雄。󿀑連官渡之兵，未定鴻溝之約。雖弘農、沙苑，齊卒先奔；而河橋、北芒，周師橈敗。於是競圖進取，各務兵戈，齊謂兼并有餘，周則自守不足。韋孝寬奇材異度，緯武經文，居要害之地，受干城之託。東人怙恃其衆，悉力來攻，將欲釃酒未央，飲馬清渭。孝寬迺馮茲雉堞，抗彼仇讎，󿀏甚析骸，勢危負戶，終能奮其智勇，[03653]應變無方，城守六旬，竟摧󿀒敵。齊人旣焚營宵遁，高氏遂憤恚而殂。雖卽墨破燕，晉陽存趙，何以能尚？若使平陽不守，鄴城無衆人之師；玉壁啟關，函谷失封泥之固。斯豈一城之得喪，實亦󿀐國之興亡者歟。韋敻隱不負人，貞不絕俗，怡神墳籍，養素丘園，哀樂無以動其心，名利不足干其慮，確乎不拔，實近代之高人󿀌。明帝比諸園、綺，豈徒然哉！世康風神雅量，一代稱偉，簪纓人物，󿀎重京華。瑱素望高風，亦云美矣。柳虯兄弟，雅道是基，並能譽重搢紳，豈虛至󿀌。慶束帶立朝，匪躬是蹈，蒞官從政，清白著美。至於畏避權寵，違忤宰臣，雖取詘於一時，實獲申於千載矣。機立身[03654]行己，本以寬雅流譽，至於登朝正色，可謂不違直道。雖陵谷遷貿，終以雅正自居，古所謂以道󿀏人，斯之謂矣。述雖幹畧󿀎稱，終乃敗於驕寵，述雖幹略見稱終乃敗於驕寵　諸本無「述」字。按隋書卷四七史臣論云：「述恃寵驕人，終致傾敗。」此指柳述。北史誤脫「述」字，今據補。惜矣。[03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