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書五十六卷,姚察姚思廉父子編撰。記載南朝梁天監元年,公元五〇二年至太平二年,公元五五七年。計五十六年歷史。唐太宗貞觀三年詔令姚思廉魏徵同撰二史,然「魏徵雖裁其總論,其編次筆削,皆思廉之功」。思廉據父遺稿,「所撰梁陳史雖未畢功,隋文帝開皇之時,遣內史舍人虞進基索本,且進上,今在內殿。二史本多是之所撰,其中序論及紀、傳有所闕者,臨亡時,仍以體例戒約子思廉,博訪撰續,思廉涕泣奉行。」思廉亦兼取許亨等九家梁書,終成是書。篇後題「陳吏部尚書姚察曰」之文取自姚察梁書二十六卷舊稿;題「史臣曰」者爲姚察所撰;題「史臣侍中鄭國公魏徵曰」,則爲魏征所撰論贊。貞觀十年成書時,梁書獨題姚思廉之名。梁書行墨恭簡,文字爽勁。姚氏父子一反六朝文風,趙翼曰:「世但知六朝之後,古文自韓昌黎始,而豈知姚察父子已振于初也。」然作者為臣,故有為隱諱處,又所收詔策表疏過多,故有臃腫之弊。

四庫提要曰:「姚思廉奉敕撰。唐書思廉本傳稱貞觀三年詔思廉魏徵撰。藝文志亦稱梁書陳書魏徵同撰。舊本惟題思廉。蓋本監修,不過參定其論贊按:此據史通古今正史篇魏徵總知其務,凡有贊多預焉之文。獨標思廉,不沒秉筆之實也。是書舊唐書經籍志思廉本傳俱云五十卷,新唐書作五十六卷。考劉知幾史通,謂『姚察有志撰勒,施功未周。其子思廉憑其舊稿,加以新錄,述為梁書五十六卷』。則新唐書所據為思廉編目之舊,舊唐書誤脫『六』字審矣。思廉本推其父意以成書,每卷之後,題吏部尚書姚察者二十五篇,題史官吏部尚書姚察者一篇。蓋仿漢書卷後題班彪之例。其專稱史官者,殆思廉所續纂歟。思廉承藉家學,既素有淵源,又貞觀二年先已編纂,及詔入秘書省論撰之後,又越七年,其用力亦云勤篤。中如簡文紀大寶二年四月丙子,侯景郢州,執刺史蕭方諸,而元帝紀作閏四月丙午。則兩卷之內,月日參差。侯景傳上云『張彪起義』,下云『彪寇錢塘』。則數行之間,書法乖舛。趙與旹賓退錄議其於江革傳中則稱『何敬容掌選,序用多非其人』,於敬容傳中則稱其『銓序明審,號為稱職』。尤是非矛盾。其餘事蹟之複互者,前後錯見,證以南史,亦往往牴牾。蓋著書若是之難也。然持論多平允,排整次第,猶具以來相傳之史法。要異乎取成衆手,編次失倫者矣。梁陳二史,瑕瑜互見。」

此爲百衲本二十史本,景印大字本,缺卷以元明遞修本配補。大字本四邊雙欄,單魚尾,半葉九行,行十八字。板框高二十三釐米,寬十九釐米。

全書記五十六卷,其中帝紀六卷,列傳五十卷,共五十六卷,無表無志。

姚察公元五三三年至六〇六年。伯審南朝吳興郡武康縣人。仕三朝。聰明敏捷,頗能作文,深得簡文帝蕭綱器重,累遷駕部郎中。梁元帝即位,授原鄉縣令。陳朝立,歷任秘書監、著作郎、太子舍人、吏部尚書。入,任過秘書丞、晉王侍讀、太子中舍人。奉詔修撰梁史陳史,襲封北絳郡公大業二年卒,年七十四。

姚思廉公元五五七年至六三七年。雍州萬年人。早年從父漢書,盡得家學。南朝陳時任會稽王主簿。入,任漢王府參軍。父二史,未成,遺令續撰之。又奉詔與起居舍人崔祖浚區宇圖志。遷代王侑侍讀。入,為秦王府文學館學士、太子洗馬。貞觀初,遷著作郎、弘文館學士。三年,奉詔與秘書監魏征同撰二史,乃據家藏舊稿,兼采謝昊傅縡顧野王諸家之書,撰成梁書陳書貞觀十年書成,思廉年八十矣。次年卒。贈太常卿,諡號康。

百衲本二十四史,由張元濟主持之商務印書館斥鉅資廣搜博采各史善本,用彼時最先進之攝影製版技術,嘔心瀝血十餘年始告竣工,乃迄今最權威版本。該本選用的各種珍罕版本因年代久遠而殘缺不全,編校者相互參校、補綴,如僧人「百衲衣」,故名。百衲本二十四史所選版本,有刻善本十五種、刻善本六種、明清初刻三種。如史記選用慶元黃善夫家塾本;漢書選用景祐刻本;晉書則以數種刻本配齊;南北朝七史用眉山七史本;隋書南史北史大德刻本;舊唐書紹興刻本;新唐書嘉祐刻本;舊五代史世無傳本,用人自永樂大典中所輯版本;新五代史慶元刻本,三史均用至正刻本,系初刻本;元史洪武刻本;明史乾隆武英殿原刻本。一九三三年十二月,商務印書館發佈百衲本二十四史影印描潤始末記,首次公佈古籍校印流程,其描潤之法曰:「原書攝影成,先印底樣,畀校者校版心卷第葉號,有原書,以原書;不可得,則以別本,對校畢,有闕或顛倒,咸正之。卷葉既定,畀初修者以粉筆潔其版,不許侵及文字。既潔,覆校,粉筆侵及文字者,記之,畀精修者糾正。底樣文字,有雙影,有黑眼,有搭痕,有溢墨,梳剔之,梳剔以粉筆。有斷筆,有缺筆,有花淡筆,彌補之,彌補以朱筆。仍不許動易文字,有疑,闕之,各疏於左右欄外。精修畢,校者覆校之,有過或不及,複畀精修者損益之。再覆校,取武英殿本及南、北監本、汲古閣本與精修之葉對讀,凡原闕或近磨滅之字,精修時未下筆者,或彼此形似疑誤者,列為舉疑,注某本作某,兼述所見,畀總校。總校以最初未修之葉及各本與現修之葉互校,複取昔人校本史之書更勘之。既定為某字,其形似之誤實為印墨漸染所致或僅屬點畫之訛者,是正之,否則仍其舊。其原闕或近磨滅之字,原版有痕跡可推證者,補之,否則甯闕。闕字較多,審系原版斷爛,則據他本寫配,於欄外記某行若干字據某某本補。複畀精修者摹寫,校者以原書校之。一一如式,總校覆校之。於是描潤之事畢,更取以攝影。攝既,修片。修既,製版。製版清樣成,再精校。有誤,仍記所疑,畀總校。總校覆勘之,如上例。精校少二遍,多乃至五、六遍。定為完善可印,總校于每葉署名,記年月日,送工廠付印。」張元濟為此寫作衲史校勘記,洋洋百數十冊。其校勘規律及原則,至今仍被奉為圭臬。蔡元培百衲本二十四史曰:「嘉惠學林……歡喜讚歎得未曾有。吾哥博觀精勤之成績所以嘉惠學子益無限量。」胡適評道:「今早細看,歡喜讚歎,不能自己。此書之出,嘉惠學史者真不可計量!惟先生的校勘,功勞最勤,功用最大,千萬不可不早日發刊。」傅增湘盛讚:「百衲本二十四史所采獲者皆前人未見之書,故其定論者多千古未發之覆。」顧起潛評論:「皇皇巨編,非有高深的學養,難能作出宏大的規劃,博訪古本、善本、非熟悉中外藏書情況,難以集事,搜羅異書,發揚特點,非有淵博的學問,不克有所發明。」張舜微認為:「從此全史出現了最標準的本子,可據以訂價補缺,對史學界的貢獻為最大。」王紹曾稱讚:「百衲本二十四史宋元以來全史善本的一次大結集,是宋元以後全史最佳的匯印本。搜羅舊本之廣,影印之精,在歷史上都是空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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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16 16:08

是足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