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遍〕
秋水觀。
蝸角闘爭,左觸右蠻,一戰連千里。君試思,方寸此心微。總虛空并包無際。喻此理,何言泰山毫末,從來天地一稊米。嗟小大相形,鳩鵬自樂,之二蟲又何知?記跖行仁義孔丘非,更殤樂長年老彭悲。火鼠論寒,氷蠶語熱,定誰同異。 噫。貴賤隨時,連城纔[00009]換一羊皮。誰與齊萬物,莊周吾夣見之。正商略遺篇,翩然顧笑,空堂夣覺題秋水。有客問洪河,百川灌雨,涇流不辨涯涘。於是焉河伯欣然喜,以天下之美盡在己。渺滄溟、望洋東視。逡巡向若驚嘆,謂我非逢子。大方達觀之家未免,長見悠然笑耳。此堂之水幾何其?但清溪、一曲而已。
用前韻。
一壑自專,五柳笑人,晚乃田里。問誰知,[00010]幾者動之微。望飛鴻冥冥天際。論妙理,濁醪正堪長醉,從今自釀躬耕米。嗟美惡難齊,盈虛如代,天耶何必人知。試回頭五十九年非,似夣裏歡娛覺來悲。夔乃憐蚿,穀亦亡羊,算來何異。 嘻。物諱窮時,豐狐文豹罪因皮。富貴非吾願,皇皇乎欲何之。正萬籟都沈,月明中夜,心彌萬里清如水。却自覺神遊,來坐對,依稀淮岸江涘。看一時魚鳥忘情喜,會我已忘機更忘己。又何[00011]曾、物我相視。非魚濠上遺意,要是吾非子。但教河伯休慙海若,大小均水耳。世間喜慍更何其,笑先生、三仕三已。
趙昌父之祖季思學士,退居鄭圃,有亭名魚計,宇文叔通作古賦。今昌父之弟成父,於所居鑿池築亭,榜以舊名,昌父成父作詩,屬余賦詞,余賦哨遍。莊周論「於蟻弃知,於魚淂計,於[00012]羊弃意」,其義美矣。然上文論虱託於豕而淂焚,羊肉蟻所慕而致殘,下文將併結二義,乃獨置豕虱不言,而遽論魚,其義無所從起。又間於羊蟻兩句之間,使羊蟻之義離不相屬,何耶。其必有深意存焉,顧後人未之曉耳。或言蟻淂水而死,羊淂水而病,魚淂水而活,此最穿鑿,不成[00013]義趣。余嘗反復尋繹,終未能淂,意世必有能讀此而了其義者,他日倘見之而問焉。姑先識余疑於此詞云爾。
池上主人,人適忘魚,魚適還忘水。洋洋乎,翠藻青萍裏。想魚兮無便於此。嘗試思,莊周正談兩事,一明豕虱一羊蟻。說蟻慕於羶,於蟻弃知,又說於羊弃意。甚虱焚於豕獨忘之,却驟說於魚淂計。千古遺文,我[00014]不知言,以我非子。 子固非魚,噫,魚之計子焉知。河水深且廣,風濤萬頃堪依。有網罟如雲,鵜鶘成陣,過而留泣計應非。其外海茫茫,下有龍伯,飢時一啖千里。更任公五十犗餌,使海上人人厭腥味。似鯤鵬、變化能幾。東遊入海此計,直以命嬉。古來謬筭狂圖,五鼎烹死,指平地。嗟魚欲事遠遊時,請三思、而行可矣。
〔六州歌頭〕[00015]
屬淂疾,暴甚,醫者莫曉其狀。小愈,困卧無聊,戲作以自釋。
晨來問疾,有鶴止庭隅。吾語汝,只三事,太愁予。病難扶,手種青松樹,碍梅塢,妨花逕,纔數尺,如人立,却湏鋤。 秋水堂前,曲沼明於鏡,可燭眉鬚。被山頭急雨,耕壟灌泥塗。誰使吾廬,映污渠。 嘆青山好,簷外竹,遮欲盡,有還無。刪竹去。吾乍可,食無魚,愛扶踈,又欲山計。千百慮,累吾軀。 凢病[00016]此,吾過矣,子奚如。口不能言臆對:「雖盧扁藥石難除。有要言妙道,事見七發。徃問北山愚,庶有瘳乎。」
〔蘭陵王〕
賦一丘一壑。
一丘壑,老子風流占却。茅簷上,松月桂雲,脉脉石泉逗山脚。尋思前事錯,惱煞,晨猿夜鶴。終湏是,鄧禹輩人,錦繡麻霞坐黃閣。 長歌自深酌。看天闊鳶飛,淵靜魚躍,西[00017]風黃菊香噴薄。悵日暮雲合,佳人何處,紉蘭結佩帶杜若。入江海曾約。 遇合。事難托。莫擊磬門前,荷蕢人過,仰天大笑冠簪落。待說與窮達,不湏疑着。古來賢者,進亦樂,退亦樂。
已未八月二十日夜,夣有人以石研屏見饟者,其色如玉,光潤可愛。中有一牛,磨角作闘狀,云:「湘潭里中有張其姓者,多力善闘,號張[00018]難敵。一日,與人搏,偶敗,忿赴河而死。居三日,其家人來視之,浮水上,則牛耳。自後並水之山徃徃有此石,或淂之,里中輒不利。」夣中異之,作詩數百言,大抵皆取古之怨憤變化異物等事,覺而忘其言,後三日,賦詞以識其異。
恨之極,恨極銷磨不淂。萇弘事,人道後來,其血三年化碧。鄭人緩也泣:「吾父,攻儒[00019]助墨。十年夣,沈痛化予,秋柏之間旣實。」 相思重相憶。被怨結中腸,潛動精魄,望夫江上巖巖立。嗟一念中變,後期長絕。君看啟母憤所激,又俄頃石。 難敵。最多力。甚一忿沈淵,精氣物,依然困闘牛磨角。便影入山骨,至今雕琢。尋思人世,只合化,夣中蝶。
〔賀新郎〕
賦水仙。[00020]
雲臥衣裳冷。看蕭然、風前月下,水邊幽影。羅襪生塵淩波去,湯沐煙波萬頃。愛一點、嬌黃成暈。不記相逢曾觧佩,甚多情、我香成陣。待和淚,收殘粉。 靈均千古懷沙恨。記當時、匆匆忘把,此僲題品。烟雨淒迷僝僽損,翠袂搖搖誰整。謾寫入、瑤琴幽憤。絃斷招魂無人賦,但金杯、的皪銀臺潤。愁殢酒,又獨醒。
賦海棠。[00021]
莫厭霓裳素。染臙脂、苧羅山下,浣沙溪渡。誰與流霞千古醞,引淂東風相誤。從臾入、吳宮深處。鬢亂釵橫渾不醒,轉越江、劃地迷路。煙艇小,五湖去。 當時倩淂春留住。就錦屏、一曲種種,斷腸風度。纔是清明三月近,湏要詩人妙句。笑援筆、慇懃賦。十樣蠻牋紋錯綺,粲珠璣、淵擲驚風雨。重喚酒,共花語。
賦滕王閣。[00022]
高閣臨江渚。訪層城,空餘舊迹,黯然懷古。畫棟朱簾當日事,不見朝雲暮雨。但遺意、西山南浦。天宇脩眉浮新綠,映悠悠、潭影長如故。空有恨,奈何許。 王郎健筆誇翹楚。到如今、落霞孤鶩,競傳佳句。物換星移知幾度,夣想珠歌翠舞。徙倚欄干凝竚。目斷平蕪蒼波晚。快江風、一瞬澄襟暑。誰共飲,有詩侶。
賦琵琶。[00023]
鳳尾龍香撥。自開元、霓裳曲罷,幾番風月。最苦潯陽江頭客,畫舸亭亭待發。記出塞、黃雲堆雪。馬上離愁三萬里,望昭陽、宮殿孤鴻沒。絃觧語,恨難說。 遼陽驛使音塵絕。瑣窗寒、輕攏慢撚,淚珠盈睫。推手含情還却手,一抹梁州哀澈。千古事、雲飛煙滅。賀老定場無消息,想沈香亭北繁華歇。彈到此,嗚咽。
又[00024]
柳暗淩波路。送春、猛風暴雨,一番新綠。千里瀟湘葡萄漲,人觧扁舟欲去。又檣燕、留人相語。艇子飛來生塵步,唾花寒、唱我新番句。波似箭,催鳴櫓。 黃陵祠下山無數。聽湘娥、泠泠曲罷,誰情苦。行到東吳春已暮,正江闊潮平穩渡。望金雀、觚棱翔舞。前度劉郎今重到,問玄都、千樹花存否。愁倩,麼絃訴。
陳同父自東陽來過余,留十[00025]日,與之同遊鵝湖,且會朱晦庵於紫溪,不至,飄然東。旣別之明日,余意中殊戀戀,復欲追路,至鷺鷥林,則雪深泥滑,不淂前矣。獨飲方村,悵然久之,頗恨挽留之不遂也。夜半投宿吳氏泉湖四望樓,聞鄰笛悲甚,賦乳燕飛以見意。又五日,同父來索詞,心所同然者如此,可發千里一笑。[00026]
把酒長亭說。看淵明、風流酷似,臥龍諸葛。何處飛來林間鵲,蹙踏松梢殘雪。要破帽、多添華髮。剩水殘山無態度,被踈梅、料理成風月。兩三雁,也蕭瑟。 佳人重約還輕別。悵清江、天寒不渡,水深氷合。路斷車輪生四角,此地行人銷骨。問誰使、君來愁絕。鑄就而今相思錯,料當初、費盡人間鐵。長夜笛,莫吹裂。
同父見和,再用韻答之。[00027]
老大那堪說。似而今、元龍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來高歌飲,驚散樓頭飛雪。笑富貴、千鈞如髪。硬語盤空誰來聽。記當時、只有西窗月。重進酒,換鳴瑟。 事無兩樣人心別。問渠儂,神州畢竟,幾番離合。汗血鹽車無人顧,千里空收駿骨。正目斷、關河路絕。我最憐君中宵舞,道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
用前韻,贈金華杜仲高。[00028]
細把君詩說。恍餘音、鈞天浩蕩,洞庭膠葛。千丈隂崖塵不到,惟有層氷積雪。乍一見、寒生毛髮。自昔佳人多薄命,對古來、一片心月。金屋冷,夜調瑟。 去天尺五君家別。看乘空魚龍慘淡,風雲開合。起望衣冠神州路,白日消殘戰骨。嘆夷甫諸人清絕。夜半狂歌悲風起,聽錚錚、陣馬簷間鐵。南共北,正分裂。
三山雨中游西湖,有懷趙丞相[00029]經始。
翠浪吞平野。挽天河、誰來照影,臥龍山下。煙雨偏宜晴更好,約略西施未嫁。待細把、江山圖畫。千頃光中堆灩澦,似扁舟、欲下瞿塘馬。中有句,浩難寫。 詩人例入西湖社。記風流、重來手種,綠隂成也。陌上遊人誇故國,十里水晶臺榭。更複道橫空清夜。粉黛中洲歌妙曲,問當年魚鳥無存者。堂上燕,又長夏。[00030]
和前韻。
覔句如東野。想錢塘、風流處士,水仙祠下。更憶小孤煙浪裏,望斷彭郎欲嫁。是一色、空濛難畫。誰觧胸中吞雲夣,試呼來、草賦看司馬。湏更把,上林寫。 雞豚舊日漁樵社。問先生,帶湖春漲,幾時也。愛琉璃三萬頃,正臥水亭煙榭。對玉塔、澄瀾深夜。雁鶩如雲休報事,被詩逢敵手皆勍者。春草夣,也宜夏。[00031]
又和。
碧海成桑野。笑人間、江翻平陸,水雲高下。自是三山顏色好,更着雨婚煙嫁。料未必、龍眠能畫。擬向詩人求幼婦,倩諸君、妙手皆談馬。湏進酒,陶寫。 回頭鷗鷺瓢泉社。莫吟詩,莫拋尊酒,是吾盟也。千騎而今遮白髮,忘却滄浪亭榭。但記淂、灞陵呵夜。我輩從來文字飲,怕壯懷激烈湏歌者。蟬噪也,綠隂夏。[00032]
別茂嘉十二弟。鵜鴂杜鵑實兩種,見離騷補注。
綠樹聽鵜鴂。更那堪、鷓鴣聲住,杜鵑聲切。啼到春無尋處,苦恨芳菲都歇。算未抵、人間離別。馬上琵琶關塞黑,更長門、翠輦辭金闕。看燕燕,送妾。 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囬頭萬里,故人長絕。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正壯士、悲歌未澈。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泪長啼血。誰[00033]共我,醉明月。
題趙兼善龍圖東山小魯亭。
下馬東山路。恍臨風、周情孔思,悠然千古。寂寞東家丘何在?縹緲危亭小魯。試重上,巖巖高處。更憶公西悲日,正濛濛、陌上多零雨。嗟費却,幾章句。 謝公雅志還成趣。記風流、中年懷抱,長攜歌舞。政爾良難君臣事,晚聽秦箏聲苦。快滿眼、松篁千畝。把似渠垂功名泪,筭何如、且作溪山主。雙[00034]白鳥,又飛去。
題傅君用山園。
曾與東山約。鯈魚、從容分淂,清泉一勺。堪笑高人讀處,多少松窗竹閣。甚長被、遊人占却?萬卷何言達時用,士方窮、早與人同樂。新種淂,幾花藥。 山頭怪石蹲秋鶚。俯人間、塵埃野馬,孤撐高攫。拄杖危亭扶未到,已覺雲生兩脚。更換却、朝來毛髮。此地千年曾物化,莫呼猿、且自多招鶴。吾[00035]亦有,一丘壑。
用前韻題趙晉臣敷文積翠巖,余謂當築陂於其前。
拄杖重來約。到東風、洞庭張樂,滿空簫勺。巨海拔犀頭角出,來向北山高閣。尚依舊、爭前又却。老我懷登臨際,問何方、可以平哀樂。唯是酒,萬金藥。 勸君且作橫空鶚。更休論、人間腥腐,紛紛烏攫。九萬里風斯在下,翻覆雲頭雨脚。快直上、崑崙濯髪。[00036]好臥長虹陂千里,是誰言、聽取雙黃鶴。推翠影,浸雲壑。
韓仲止判院山中見訪,席上用前韻。
聽我三章約。用世說語。有談功、談名者舞,談經深酌。作賦相如親滌器。識字子雲投閣,算枉把、精神費却。此會不如公榮者。莫呼來,政爾妨人樂。醫俗士,苦無藥。 當年衆鳥看孤鶚。意飄然、橫空直把,曹吞劉攫。老我[00037]山中誰來伴?湏信窮愁有脚。似剪盡、還生僧髪。自斷此生天休問。倩何人,說與乘軒鶴。吾有志,在丘壑。
邑中園亭,僕皆賦此詞。一日獨坐停雲,水聲山色,競來相娛,意溪山欲援例者,遂作數語,庶幾彷彿淵明思親友之意云。
甚矣吾衰矣。悵平生、交遊零落,只今餘幾。白髮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00038]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 一樽搔首東窗裏。想淵明、停雲詩就,此時風味。江左沈酣求名者,豈識濁醪妙理。回首叫、雲飛風起。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再用前韻。
鳥倦飛還矣。笑淵明、缾中儲粟,有無能幾。蓮社高人留翁語,我醉寧論許事。試沽酒、[00039]重酙翁喜。一見蕭然音韻古,想東籬、醉臥參差是。千載下,竟誰似。 元龍百尺高樓裏。把新詩、殷勤問我,停雲情味。北夏門高從拉攞,何事湏人料理。翁曾道:「繁華朝起。」塵土人言寧可用,顧青山、與我何如耳。歌且和,楚狂子。
題傅巖叟悠然閣。
路入門前柳。到君家、悠然細說。淵明重九。晚歲淒其無諸葛,惟有黃花入手。更風雨、[00040]東籬依舊。陡頓南山高如許,是先生、拄杖來後。山不記,何年有。 是中不減康廬秀。倩西風、吾喚起,翁能來否。鳥倦飛還平林去。雲自無心出岫,剩準、新詩幾首。欲辨忘言當年意。慨遙遙、我去羲農久。天下事,可無酒!
用前韻再賦。
肘後俄生柳。嘆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右手淋浪才有用,閑却持螯左手。謾贏淂、[00041]今感舊。投閣先生惟寂寞,笑是非、不了身前後。持此語,問烏有。 青山幸自重重秀。問新來、蕭蕭木落,頗堪秋否。總被西風都瘦損。依舊千嵓萬岫,把萬事、無言搔首。翁比渠儂人誰好。是我常、與我周旋久。寧作我,一杯酒。
嚴和之好古博雅,以嚴本莊姓,取蒙莊、子陵四事,曰濮上,曰濠梁,曰齊澤,曰嚴瀬,四圖,屬余[00042]賦詞。予謂蜀君平之高,揚子雲所謂「雖隋和何以加諸」者,班孟堅獨取子雲所稱述王貢諸傳序引,不敢以其姓名列諸傳,尊之也。故余以謂和之當併圖君平像,置之四圖之間,庶幾嚴氏之高節焉。作乳燕飛詞使歌之。
濮上看垂釣。更風流、羊裘澤畔,精神孤矯。[00043]楚黃金公卿印,比着漁竿誰小。但過眼、纔堪一笑。惠子焉知濠梁樂。望桐江、千丈高臺好。煙雨外,幾魚鳥。 古來如許高人少。細平章、兩翁似與,巢由同調。已被堯知方洗耳,畢竟塵污人了。要名字、人間如掃。我愛蜀莊沈冥者。觧門前、不使徵車到。君我,畫三老。
和徐斯遠下第謝諸公載酒韻。
逸氣軒眉宇。似王良、輕車熟路。驊騮欲舞。[00044]我覺君非池中物,咫尺蛟龍雲雨。時與命、猶湏天賦。蘭佩芳菲無人問。嘆靈均、欲向重華訴。空壹鬱,共誰語。 兒曹不料揚雄賦。怪當年、甘泉誤說,青蔥王樹。風引舡囬滄溟闊,目斷三山伊阻。但笑指、吾廬何許。門外蒼官三百輩。盡堂堂、八尺鬚髯古。誰載酒,帶湖去?[00045][00046]
稼軒長短句卷之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