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第三 武帝下 梁書三
本卷(回)字数:16346

普通元年春正月乙亥朔,改元,大赦天下。賜文武勞位,孝悌力田爵一級,尤貧之家,勿收常調,鰥寡孤獨,並加贍卹。丙子,日有蝕之。己卯,以司徒臨川王宏󿀁太尉、揚州刺史,安右將軍、監揚州蕭景󿀁安西將軍、郢州刺史。尚󿀂左僕射王暕以母憂去職,金紫光祿大夫王份󿀁尚󿀂[00164]左僕射。庚子,扶南、高麗國各遣使獻方物。二月壬子,老人星見。癸丑,以高麗王世子󿀁寧東將軍、高麗王。三月丙戌,滑國遣使獻方物。夏四月甲午,河南王遣使獻方物。六月丁未,以護軍將軍韋叡󿀁車騎將軍。秋七月己卯,、海並溢。辛卯,以信威將軍卲陵王綸󿀁江州刺史。八月庚戌,老人星見。甲子,新除車騎將軍韋叡卒。九月乙亥,有星晨見東方,光爛如火。冬十月辛亥,以宣惠將軍長沙王深業󿀁護軍將[00165]軍。辛酉,以丹陽晉安王綱󿀁平西將軍、益州刺史。

二年春正月甲戌,以南徐州刺史豫章王綜󿀁鎮右將軍。新除益州刺史晉安王綱改󿀁徐州刺史。辛巳,輿駕親祠南郊。詔曰:「春司御氣,虔恭報祀,陶匏剋誠,蒼璧禮󿀅,思隨乾覆,布茲亭育。凡民有單老孤稚,不能自存,主者郡縣咸加收養,贍給衣食,每令周足,以終其身。又於京師置孤獨園,孤幼有󿀀,華髮不匱。若終年命,厚加[00166]料理。尤窮之家,勿收租賦。」戊子,大赦天下。二月辛丑,輿駕親祠明堂。三月庚寅,大雪,平地三尺。夏四月乙卯,改作南北郊。丙辰,詔曰:「夫欽若昊天,歷象無違。躬執耒耜,盡力致敬,上協星鳥,俯訓民時,平秩東作,義不在南。前代因襲,有乖禮制,可於震方,簡求沃野,具茲千畝,庶允舊章。」五月癸卯,琬琰殿火,是年五月戊辰朔,無癸卯。通鑑繫於六月,六月丁卯朔,亦無癸卯。建康實錄作「五月己卯」,是。延燒後宮屋三千間。丁巳,詔曰:「王公卿士,今拜表賀瑞,雖則百辟體國之誠,朕懷良有多愧。若其澤漏川泉,仁被動植,氣調玉[00167]燭,治致太平,爰降嘉祥,可無慚德;而政道多缺,淳化未凝,何以仰叶辰和,遠臻冥貺?此乃更彰寡薄,重增其尤。自今可停賀瑞。」六月丁卯,信威將軍、義州刺史文僧明以州叛入于文僧明隋書五行志天文志並作「文僧朗」,此刻避始祖玄朗諱而改「朗」爲「明」。秋七月丁酉,假大匠卿裴邃節,督衆軍北討。甲寅,老人星見。荊州刺史桓叔興帥衆降。八月丁亥,始平郡石鼓村地自開成井,方六尺六寸,深三十二丈。冬十一月,百濟新羅國各遣使獻方物。十二月戊辰,以鎮東大將軍百濟王餘隆󿀁寧東[00168]大將軍。

三年春正月庚子,以尚󿀂令袁昂󿀁中󿀂監,吳郡太守王暕󿀁尚󿀂左僕射,尚󿀂左僕射王份󿀁右光祿大夫。庚戌,京師地震。己未,以宣毅將軍廬陵王續󿀁雍州刺史。三月己卯,巴陵王蕭屏薨。南史作「乙卯」。按:是年三月癸巳朔,無己卯。夏四月丁卯,汝陰王劉端薨。五月壬辰朔,日有蝕之,。癸巳,赦天下。並班下四方,民所疾苦,鹹卽以聞,公卿百僚各上封事,連率郡國舉賢良、方正、直言之士。秋八月辛酉,作二郊及籍田並[00169]畢,班賜工匠各有差。甲子,老人星見。婆利白題國各遣使獻方物。冬十月丙子,加中󿀂監袁昂中衛將軍。十一月甲午,撫軍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領軍將軍始興王憺薨。辛丑,以太子詹事蕭淵藻󿀁領軍將軍。

四年春正月辛卯,輿駕親祠南郊,大赦天下。應諸窮疾,咸加賑卹,並班下四方,時理獄訟。丙午,輿駕親祠明堂。丙午,南史作「辛亥」。按祭典,祠南郊、明堂,例用辛日,南史作「辛亥」,是。二月庚午,老人星見。乙亥,躬耕籍田。詔曰:「夫耕籍之義大矣哉!粢盛由之而興,[00170]禮節因之以著,古者哲王咸用此作。眷言八政,致茲千畝,公卿百辟,恪恭其儀,九推畢禮,馨香靡替。兼以風雲叶律,氣象光華,屬覽休辰,思加獎勸。可班下遠近,廣辟良疇,公私畎畝,務盡地利。若欲附農而糧種有乏,亦加貸卹,每使優遍。孝悌力田賜爵一級。預耕之司,剋日勞酒。」三月壬寅,以鎮右將軍豫章王綜󿀁平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六月乙丑,分益州信州,分交州愛州,分廣州成州南定州合州建州,分霍州[00171]。秋八月丁卯,老人星見。冬十月庚午,以中󿀂監、中衛將軍袁昂󿀁尚󿀂令,卽本號開府儀同三司。己卯,護軍將軍昌義之卒。十一月癸未朔,日有蝕之。太白晝見。甲辰,尚󿀂左僕射王暕卒。十二月戊午,始鑄鐵錢。狼牙修國遣使獻方物。

五年春正月,以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南平王偉󿀁鎮衛大將軍,改領右光祿大夫,儀同三司如故。征西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荊州刺史[00172]鄱陽王恢進號驃騎大將軍。太府卿夏侯亶󿀁中護軍。右光祿大夫王份󿀁左光祿大夫,加特進。辛卯,平北將軍、南兗州刺史豫章王綜進號鎮北將軍。平西將軍、雍州刺史晉安王綱進號安北將軍。二月庚午,特進、左光祿大夫王份卒。丁丑,老人星見。三月甲戌,分揚州江州東揚州。夏四月乙未,以雲麾將軍南康王績󿀁江州刺史。六月乙酉,龍曲阿王陂,因西行至建陵城。所經處樹木倒折,開地數十丈。戊子,以[00173]太守武陵王紀󿀁東揚州刺史。庚子,以員外散騎常侍元樹󿀁平北將軍、北青二州刺史,率衆北伐。秋七月辛未,賜北討義客位一階。八月庚寅,徐州刺史成景雋童棧,通鑑「童城」。按通鑑注:「童城,卽下邳僮縣城也。」九月戊申,又剋睢陵城。戊午,北兗州刺史趙景悅荊山。壬戌,宣毅將軍裴邃壽陽,入羅城,弗剋。冬十月戊寅,裴邃元樹建陵城,破之。辛巳,又破曲木通鑑胡注:「『曲木』當作『曲沭』。水經注沭水建陵縣故城東,又南逕陵山西,立大堰遏水西流,兩瀆之會,置城防之,曰曲沭戍。」掃虜將軍彭寶孫琅邪。甲申,又剋檀丘城。辛卯,裴邃狄城狄城,裴邃傳作「狄丘」。丙申,又剋甓城,遂進屯黎將黎將,本書裴邃傳韋放傳通鑑作「黎漿」。水經肥水注:「黎漿水東逕黎漿亭南。」作「黎漿」是。[00174]壬寅,東海太守韋敬欣司吾城降。定遠將軍太守□□曹世宗曲陽城。甲辰,又剋秦墟魏郿潘溪守悉皆棄城走。十一月丙辰,彭寶孫東莞城。壬戌,裴邃壽陽安城,剋之。壬戌旣書剋安城,則下文丙寅不應又書安城來降。通鑑無「剋之」二字,疑二字是衍文。丙寅,馬頭安城並來降。十二月戊寅,荊山城降。乙巳,武勇將軍李國興平靜關,剋之。辛丑,信威長史楊法乾武陽關;壬寅,攻峴關:並剋之。

六年春正月丙午,安北將軍晉安王遣長史柳津南鄉郡柳津,通鑑作「柳渾」。司馬董當門晉城。庚戌,[00175]又破馬圈彫陽二城。辛亥,輿駕親祠南郊,大赦天下。庚申,鎮東將軍、徐州刺史元法僧彭城附。己巳,雍州前軍剋新蔡郡。詔曰:「廟謨已定,王畧方舉。侍中、領軍將軍西昌侯淵藻,可便親戎,以前啓行;鎮北將軍、南兗州刺史豫章王綜董馭雄桀,風馳次邁;其餘衆軍,計日差遣,初中後師,善得嚴辦。朕當六軍雲動,龍舟濟江。」癸酉,剋魏鄭城。甲戌,以鎮東將軍、徐州刺史元法僧󿀁司空。二月丁丑,老人星見。庚辰,南徐[00176]刺史廬陵王續還朝,稟承戎畧。乙未,趙景悅龍亢城。三月丙午,星見南斗。賜新附民長復除,應諸罪失一無所問。己酉,行幸白下城,履行六軍頓所。乙丑,鎮北將軍、南兗州刺史豫章王綜權頓彭城,總督衆軍,並攝徐州府事。己巳,以假平東將軍元景隆󿀁衡州刺史,征虜將軍元景仲󿀁廣州刺史。夏五月己酉,築宿預堰,又修曹公堰濟陰。太白晝見。壬子,遣中護軍夏侯亶壽陽諸軍事,北伐。六月庚辰,[00177]章王綜奔于復據彭城。秋七月壬戌,大赦天下。八月丙子,以散騎常侍曹仲宗兼領軍。壬午,老人星見。十二月戊子,卲陵王綸有罪,免官,削爵土。壬辰,京師地震。

七年春正月辛丑朔,赦殊死以下。丁卯,滑國遣使獻方物。二月甲戌,北伐衆軍解嚴。河南遣使獻方物。丁亥,老人星見。三月乙卯,高麗國遣使獻方物。夏四月乙酉,太尉臨川王宏薨。南州津改置校尉,增加俸秩。詔在位羣臣,各舉所知,凡是[00178]清吏,咸使薦聞,州年舉二人,大郡一人。六月己卯,林邑國遣使獻方物。秋九月己酉,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荊州刺史鄱陽王恢薨。冬十月辛未,以丹陽尹湘東王繹󿀁荊州刺史。十一月庚辰,大赦天下。是日,丁貴嬪薨。辛巳,夏侯亶胡龍牙元樹曹世宗等衆軍剋壽陽城。丁亥,放揚州刺史李憲還北。以壽陽豫州合肥改󿀁南豫州。以中護軍夏侯亶󿀁南豫二州刺史。平西將軍、郢州刺史元樹進號安西將軍。新野[00179]太守以郡降。

大通元年春正月乙丑,以尚󿀂左僕射徐勉󿀁尚󿀂僕射、「左」原作「右」。本書徐勉傳以尚書右僕射爲尚書僕射。按:自普通四年尚書左僕射王暕死後,左僕射久缺,徐勉不曾爲左僕射。中衛將軍。詔曰:「朕思利兆民,惟日不足,氣象環回,每弘優簡。百官俸祿,本有定數,前代以來,皆多評准,頃者因循,未遑改革。自今已後,可長給見錢,依時卽出,勿令逋緩。凡散失官物,不問多少,並從原宥。惟事涉軍儲,取公私見物,不在此例。」辛未,輿駕親祠南郊。詔曰:「奉時昭事,虔薦蒼璧,思承天德,惠此下民。凡因事去土,[00180]流移他境者,並聽復宅業,蠲役五年。尤貧之家,勿收三調。孝悌力田賜爵一級。」是月,司州刺史夏侯夔進軍三關,所至皆剋。三月辛未,輿駕幸同泰寺捨身。甲戌,還宮,赦天下,改元。以左衛將軍蕭淵藻󿀁中護軍。林邑師子國各遣使獻方物。夏五月丙寅,成景雋臨潼竹邑。秋八月壬辰,老人星見。冬十月庚戌,東豫州刺史元慶和渦陽屬。甲寅,曲赦東豫州。十一月丁卯,以中護軍蕭淵藻󿀁北討都督、征北大將軍,鎮[00181]渦陽。戊辰,加尚󿀂令、中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袁昂中󿀂監。以渦陽西徐州高麗國遣使獻方物。

二年春正月庚申,司空元法僧以本官領中軍將軍。中󿀂監、尚󿀂令、中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袁昂進號中撫大將軍。衛尉卿蕭昂󿀁中領軍。乙酉,芮芮國遣使獻方物。二月甲午,老人星見。是月,築寒山堰。三月壬戌,以江州刺史南康王績󿀁安右將軍。夏四月辛丑,郢州刺史元願達以義陽附,置北司州。時大亂,其北海王元顥[00182]臨淮王元彧汝南王元悅並來奔;其北青州刺史元世雋南荊州刺史李志亦以地降。六月丁亥,臨淮王元彧求還本國,許之。冬十月丁亥,以北海王元顥󿀁,遣東宮直閤將軍陳慶之衛送還北。豫州刺史鄧獻以地屬。

中大通元年正月辛酉,輿駕親祠南郊,大赦天下,孝悌力田賜爵一級。甲子,汝南王元悅[00183]還本國,許之。辛巳,輿駕親祠明堂。二月甲申,以丹陽武陵王紀󿀁江州刺史。辛丑,芮芮國遣使獻方物。三月丙辰,以河南王阿羅真󿀁寧西將軍、西秦河沙三州刺史。阿羅真,本書諸夷傳作「呵羅真」。「西秦河沙三州刺史」諸夷傳作「西秦河二州刺史」。庚辰,以中護軍蕭淵藻󿀁中權將軍。夏四月癸未,以安右將軍南康王績󿀁護軍將軍。癸巳,陳慶之梁城梁城,本書陳慶之傳作「滎城」,通鑑同。拔之,進屠考城,擒濟陰王元暉業。五月戊辰,剋大梁。癸酉,剋虎牢城主元子猷洛陽子猷,誤。子攸北魏孝莊帝名,時正在位。本書陳慶之傳亦作「子攸」。河北。乙亥,元顥洛陽。六月壬午,大赦天下。辛亥,[00184]淮陰太守晉鴻湖陽城屬。閏月己未,安右將軍、護軍南康王績薨。己卯,尒朱榮攻殺元顥,復據洛陽。秋九月辛巳,朱雀航華表災。以安北將軍羊侃󿀁二州刺史。癸巳,輿駕幸同泰寺,設四部無遮大會,因捨身,公卿以下,以錢一億萬奉贖。冬十月己酉,輿駕還宮,大赦,改元。十一月丙戌,加中撫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袁昂中󿀂監。加鎮衛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平王偉太子少傅。加金紫光祿大夫蕭琛陸杲[00185]並特進。司空、中軍將軍元法僧進號車騎將軍。中權將軍蕭淵藻󿀁中護軍將軍。張森楷梁書校勘記云:「中護軍不稱將軍,護軍將軍不加中字,必有一誤。」中領軍蕭昂󿀁領軍將軍。戊子,巴州刺史嚴始欣以城降。十二月丁巳,盤盤國遣使獻方物。

二年春正月戊寅,以雍州刺史晉安王綱󿀁驃騎大將軍、揚州刺史,南徐州刺史廬陵王續󿀁平北將軍、雍州刺史。癸未,老人星見。夏四月庚申,大雨雹。壬申,以河南王佛輔󿀁寧西將軍、西秦二州刺史。六月丁巳,遣太保汝南王元悅[00186]還北󿀁。庚申,以尚󿀂左僕射范遵󿀁安北將軍、司州牧,隨元悅北討。林邑國遣使獻方物。壬申,扶南國遣使獻方物。秋八月庚戌,輿駕幸德陽堂,設絲竹會,祖送主元悅。山賊聚結,寇會稽郡所部縣。九月壬午,假昭武將軍湛海珍節以討之。昭武將軍,南史冊府元龜二一六作「超武將軍」。按:中大通元年更定二百四十號將軍班次,超武與鐵騎、樓船等同班,無昭武。

三年春正月辛巳,輿駕親祠南郊,大赦天下,孝悌力田賜爵一級。丙申,以尚󿀂僕射鄭先護󿀁征北大將軍。二月辛丑,輿駕親祠明堂。甲寅,[00187]老人星見。乙卯,特進蕭琛卒。乙丑,以廣州刺史元景隆󿀁安右將軍。夏四月乙巳,皇太子薨。六月丁未,以前太子詹事蕭淵猷󿀁中護軍。尚󿀂僕射徐勉加特進、右光祿大夫。丹丹國遣使獻方物。癸丑,立昭明太子南徐州刺史華容公歡󿀁豫章郡王枝江公譽󿀁河東郡王曲阿公察󿀁岳陽郡王。秋七月乙亥,立晉安王綱󿀁皇太子。大赦天下,賜󿀁父後者及出處忠孝文武清勤,並賜爵一級。乙酉,以侍中、五兵尚󿀂謝舉[00188]󿀁吏部尚󿀂。庚寅,詔曰:「推恩六親,義彰九族,班以侯爵,亦曰惟允。凡是宗戚有服屬者,並可賜沐食亭侯,各隨遠近以󿀁差次。其有昵親,自依舊章。」壬辰,以吏部尚󿀂何敬容󿀁尚󿀂右僕射。癸巳,老人星見。九月庚午,以太子詹事蕭淵藻󿀁征北將軍、南兗州刺史。戊寅,狼牙修國奉表獻方物。冬十月己酉,行幸同泰寺高祖升法座,󿀁四部衆大般涅盤經義,大般涅盤經義。應作「大般若涅盤經義」,各本脫「若」字。迄于乙卯。前樂山縣侯蕭正則有罪流徙,至是招誘亡命,欲寇[00189]廣州,在所討平之。十一月乙未,行幸同泰寺高祖升法座,󿀁四部從摩訶般若波羅蜜經義,訖于十二月辛丑。是吳興郡生野穀,堪食。

四年春正月丙寅朔,以鎮衛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平王偉進位大司馬,司空元法僧進太尉,尚󿀂令、中權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袁昂進位司空。袁昂大通二年進號中撫大將軍。「中權」當作「中撫」。臨川靖惠王宏正德󿀁臨賀郡王。戊辰,以丹陽卲陵王綸󿀁揚州刺史。太子右衛率薛法護󿀁平北將軍、司州牧,衛送元悅[00190]。庚午,立嫡皇孫大器󿀁宣城郡王。癸未,南兗州刺史劉世明以城降,改南兗州󿀁譙州,以世明󿀁刺史。二月壬寅,老人星見。新除太尉元法僧還北,󿀁東魏主。以安右將軍元景隆󿀁征北將軍、徐州刺史,雲麾將軍楊侃󿀁安北將軍、兗州刺史,楊侃,通鑑作「羊侃」。按:羊侃自雲麾爲兗州刺史,事具本傳。散騎常侍元樹󿀁鎮北將軍。庚戌,新除揚州刺史卲陵王綸有罪,免󿀁庶人。壬子,以江州刺史武陵王紀󿀁揚州刺史,領軍將軍蕭昂󿀁江州刺史。丙辰,卲陵縣獲白鹿[00191]一。三月庚午,侍中、領國子博士蕭子顯上表置制旨孝經助教一人,生十人,專通高祖所釋孝經義。夏四月壬申,盤盤國遣使獻方物。秋七月甲辰,星隕如雨。八月丙子,特進陸杲卒。九月乙巳,以太子詹事南平王世子恪󿀁領軍將軍,平北將軍、雍州刺史廬陵王續󿀁安北將軍,西中郎將、荊州刺史湘東王繹󿀁平西將軍,司空袁昂領尚󿀂令。十一月己酉,高麗國遣使獻方物。十二月庚辰,以太尉元法僧󿀁驃騎大將軍、開[00192]府同三司之儀、郢州刺史。

五年春正月辛卯,輿駕親祠南郊,大赦天下,孝悌力田賜爵一級。先是一日東,「丙夜」二字各本訛作「東」,南史通志一三、御覽九八一、冊府元龜二亦均作「丙夜」。南郊令解滌之等到郊所履行,忽聞空中有異香三隨風至,及將行事,奏樂迎神畢,有神光滿壇上,硃紫黃白雜色,食頃方滅。兼太宰武陵王紀等以聞。戊申,京師地震。己酉。長星見。辛亥,輿駕親祠明堂。癸丑,以宣城王大器󿀁中軍將軍。河南國遣使獻方物。二月癸未,行幸同泰寺,設四部大會,高祖[00193]升法座,發金字摩訶波若經題,訖于己丑。老人星見。三月丙辰,大司馬南平王偉薨。夏四月癸酉,以御史中丞臧盾兼領軍。五月戊子,京邑大水,御道通船。六月己卯,建義城主蘭寶東徐州刺史,「蘭寶」南史作「蘭保」。魏書出帝平陽王紀作「東徐州城民王早簡實等殺刺史崔庠。」下邳城降。秋七月辛卯,改下邳󿀁武州。八月庚申,以前徐州刺史元景隆󿀁安右將軍。老人星見。甲子,波斯國遣使獻方物。甲申,中護軍蕭淵猷卒。九月己亥,以輕車將軍、臨賀王正德󿀁中護軍。甲寅,以尚󿀂令、司空袁昂[00194]󿀁特進、右光祿大夫,右,本書袁昂傳作「左」。司空如故。盤盤國遣使獻方物。冬十月庚申,以尚󿀂右僕射何敬容󿀁尚󿀂左僕射,吏部尚󿀂謝舉󿀁尚󿀂右僕射,侍中、國子祭酒蕭子顯󿀁吏部尚󿀂。

六年春二月癸亥,輿駕親耕籍田,大赦天下,孝悌力田賜爵一級。三月己亥,以行河南王可遝振󿀁西秦二州刺史、河南王。甲辰,百濟國遣使獻方物。夏四月丁卯,熒惑在南斗。秋七月甲辰,林邑國遣使獻方物。八月己未,以南梁州[00195]史武興王楊紹先󿀁南秦二州刺史。冬十月丁卯,以信武將軍元慶和󿀁鎮北將軍,率衆北伐。閏十二月丙午,西南有雷聲二。

大同元年春正月戊申朔,改元,大赦天下。二月己卯,老人星見。辛巳,輿駕親祠明堂。丁亥,輿駕躬耕籍田。辛丑,高麗國丹丹國各遣使獻方物。三月辛未,滑國王安樂薩丹王遣使獻方物。夏四月庚子,波斯國獻方物。甲辰,以鎮東將軍劉濟󿀁徐州刺史。壬戌,以安北將軍廬陵王續[00196]󿀁安南將軍、江州刺史。秋七月乙卯,老人星見。辛卯,扶南國遣使獻方物。冬十月辛卯,以前南兗州刺史蕭淵藻󿀁護軍將軍。十一月丁未,中衛將軍、特進、右光祿大夫徐勉卒。壬戌,北梁州刺史蘭欽󿀆中,剋之,梁州刺史元羅降。癸亥,賜梁州󿀀附者復除有差。甲子,雄勇將軍、北益州刺史陰平王楊法深進號平北將軍。月行左角星。十二月乙酉,以北徐州刺史羊徽逸󿀁平北將軍。十二月戊戌,上已書「十二月乙酉」,則此「十二月」三字當爲衍文,刪去。又是年十二月癸酉朔,「乙酉」、「戊戌」及下之「辛丑」,皆在十二月。以平西將軍、南秦[00197]二州刺史武興王楊紹先進號車騎將軍、本書諸夷傳楊紹先天監十年死,子智慧,以大同初自,則此年當是紹先智慧,非紹先平北將軍、北益州刺史陰平王楊法深進號驃騎將軍。辛丑,平西將軍、荊州刺史湘東王繹進號安西將軍。

二年春正月甲辰,以兼領軍臧盾󿀁中領軍。二月乙亥,輿駕躬耕籍田。丙戌,老人星見。三月庚申,詔曰:「政在養民,德存被物,上令如風,民應如草。朕以寡德,運屬時來,撥亂反正,倏焉三紀。不能使重門不閉,守在海外,疆埸多阻,車󿀂未一。[00198]民疲轉輸,士勞邊防。徹田󿀁糧,未得頓止。治道不明,政用多僻,百辟無沃心之言,四聰闕飛耳之聽,州輟刺舉,郡忘共治。致使失理負謗,無由聞達。侮文弄法,因事生姦,肺石空陳,懸鐘徒設。󿀂不云乎:『股肱惟人,良臣惟聖。』實賴賢佐,匡其不及。凡厥在朝,各獻讜言,政治不便於民者,可悉陳之。若在四遠,刺史二千石長吏,並以奏聞。細民有言事者,咸󿀁申達。朕將親覽,以紓其過。文武在位,舉爾所知,公侯將相,隨才擢用,拾遺[00199]補闕,勿有所隱。」夏四月乙未,以驃騎大將軍、開府同三司之儀元法僧󿀁太尉,領軍師將軍。先是,尚󿀂右丞江子四上封事,極言政治得失。五月癸卯,詔曰:「古人有言,屋漏在上,知之在下。朕所鐘過,不能自覺。江子四等封事如上,尚󿀂可時加檢括,於民有蠹患者,便卽勒停,宜速詳啓,勿致淹緩。」乙巳,以梁州刺史元羅󿀁征北大將軍、二州刺史。六月丁亥,詔曰:「南郊、明堂、陵廟等令,與朝請同班,於事󿀁輕,可改視散騎[00200]侍郎。」冬十月乙亥,詔大舉北伐。十一月己亥,詔北伐衆班師。辛亥,京師地震。十二月壬申,請通和,詔許之。丁酉,以吳興太守、駙馬都尉、利亭侯張纘󿀁吏部尚󿀂。大同二年十二月無丁酉,有乙酉、癸酉、丁丑、丁亥,不知此「丁酉」爲何干支之誤。

三年春正月辛丑,輿駕親祠南郊,大赦天下;孝悌力田賜爵一級。是夜,朱雀門災。壬寅,天無雲,雨灰,黃色。癸卯,以中󿀂令卲陵王綸󿀁江州刺史。二月乙酉,老人星見。丁亥,輿駕親耕籍田。己丑,以尚󿀂左僕射何敬容󿀁中權將軍,護軍將[00201]蕭淵藻󿀁安右將軍、尚󿀂左僕射。以尚󿀂右僕射謝舉󿀁右光祿大夫。庚寅,以安南將軍廬陵王續󿀁中衛將軍、護軍將軍。三月戊戌,立昭明太子子󿀁武昌郡王󿀁義陽郡王。夏四月丁卯,以南琅邪彭城二郡太守河東王譽󿀁南徐州刺史。五月丙申,以前揚州刺史武陵王紀復󿀁揚州刺史。六月,青州朐山境隕霜。秋七月癸卯,遣使來聘。己酉,義陽王譼薨。是月,青州雪,害苗稼。八月甲申,老人星見。辛卯,輿駕幸[00202]阿育王寺,赦天下。九月,南兗州大饑。是月,北徐州旅生稻稗二千許頃。閏月甲子,安西將軍、荊州刺史湘東王繹進號鎮西將軍,揚州刺史武陵王紀󿀁安西將軍、益州刺史。冬十月丙辰,京師地震。是,饑。

四年春正月庚辰,以中軍將軍宣城王大器󿀁中軍大將軍、揚州刺史。二月己亥,輿駕親耕籍田。三月戊寅,河南遣使獻方物。癸未,芮芮國遣使獻方物。五月甲戌,遣使來聘。秋七月己[00203]未,以南琅邪彭城二郡太守岳陽王詧󿀁東揚州刺史。癸亥,詔以東冶李胤之如來真形舍利,大赦天下。八月甲辰,詔「南兗北徐西徐東徐南北青等十二州,經饑饉,曲赦逋租宿責,勿收今年三調。」冬十二月丁亥,兼國子助教皇侃表上所撰禮記義疏五十卷。

五年春正月乙卯,以護軍將軍廬陵王續󿀁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安右將軍、尚󿀂左僕射蕭淵藻󿀁中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中權將軍、[00204]丹陽何敬容以本號󿀁尚󿀂令,吏部尚󿀂張纘󿀁尚󿀂僕射,都官尚󿀂劉孺󿀁吏部尚󿀂。丁巳,御史中丞、參禮儀事賀琛奏:「今南北二郊及籍田往還並宜禦輦,不復乘輅。二郊請用素輦,籍田往還乘常輦,皆以侍中陪乘,停大將軍及太僕。」詔付尚󿀂博議施行。改素輦名大同輦。昭祀宗廟乘玉輦。辛未,輿駕親祠南郊,詔孝悌力田及州閭党稱󿀁善人者,各賜爵一級,並勒屬所以時騰上。三月己未,詔曰:「朕四聽闕,五[00205]識多蔽,畫可外牒,或致紕繆。凡是政事不便於民者,州郡縣卽時皆言,勿得欺隱。如使怨訟,當境任失。而今而後,以󿀁永准。」秋七月己卯,以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廬陵王續󿀁荊州刺史,湘東王繹󿀁護軍將軍、安右將軍。八月乙酉,扶南國遣使獻生犀及方物。九月庚申,以都官尚󿀂到溉󿀁吏部尚󿀂。冬十一月乙亥,遣使來聘。十二月癸未,以吳郡太守謝舉󿀁中󿀂監,新除中󿀂令鄱陽王範󿀁中領軍。[00206]

六年春正月庚戌朔,曲赦四州。二月己亥,輿駕親耕籍田。丙午,以江州刺史卲陵王綸󿀁平西將軍、郢州刺史,雲麾將軍豫章王歡󿀁江州刺史。秦郡獻白鹿一。夏四月癸未,詔曰:「命世興王,嗣賢傳業,聲稱不朽,人代徂遷,二賓以位,三恪義在,時事浸遠,宿草榛蕪,望古興懷,言念愴然。三代諸陵,有職司者勒加守護,勒,南史「勤」。勿令細民妄相侵毀。作兵有少,補使充足。前無守視,並可量給。」五月戊寅,以前二州刺史[00207]元羅󿀁右光祿大夫。己卯,河南王遣使獻馬及方物。按:「己卯」當依建康實錄一七作「乙卯」。是年五月戊申朔,無己卯。六月丁未,平陽縣獻白鹿一。秋七月丁亥,遣使來聘。八月戊午,赦天下。辛未,詔曰:「經國有體,必詢諸朝,所以尚󿀂置令、僕、丞、郎,旦旦上朝,以議時事,前共籌懷,然後奏聞。頃者不爾,每有疑事,倚立求決。古人有云,主非堯舜,何得發言便是。是故放勛之聖,猶咨四岳重華之叡,亦待多士。豈朕寡德,所能獨斷。自今尚󿀂中有疑事,前於朝堂參議,然後啓聞,不得習常。其軍[00208]機要切,前須諮審,自依舊典。」盤盤國遣使獻方物。九月,移安州定遠郡,受北徐州都督,定遠郡改屬安州始平太守崔碩表獻嘉禾一莖十二穗。戊戌,特進、左光祿大夫、司空袁昂薨。冬十一月己卯,曲赦京邑。十二月壬子,江州刺史豫章王歡薨。以護軍將軍湘東王繹󿀁鎮南將軍、江州刺史。置桂州湘州始安郡,受湘州督;省南桂林等二十四郡,悉改屬桂州

七年春正月辛巳,輿駕親祠南郊,赦天下,其有[00209]流移及失桑梓者,各還田宅,蠲課五年。辛丑,輿駕親祠明堂。二月乙巳,以行宕昌王梁彌泰󿀁平西將軍、「梁彌泰」通鑑作「梁彌定」,考異云從典畧河涼二州刺史、宕昌王。辛亥,輿駕躬耕籍田。乙卯,京師地震。丁巳,以中領軍、鄱陽王範󿀁鎮北將軍、雍州刺史。三月乙亥,宕昌王遣使獻馬及方物。高麗百濟滑國各遣使獻方物。夏四月戊申,遣使來聘。五月癸己,以侍中南康王會理兼領軍。秋九月戊寅,芮芮國遣使獻方物。冬十月丙午,以侍中劉孺󿀁吏部尚󿀂。十[00210]一月丙子,詔停在所役使女丁。丁丑,詔曰:「民之多幸,國之不幸,恩澤屢加,彌長姦盜,朕亦知此之󿀁病矣。如不優赦,非仁人之心。凡厥諐耗逋負,起今七年十一月九日昧爽以前,在民間無問多少,言上尚󿀂,督所未入者,皆赦除之。」又詔曰:「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蓋先聖之格訓也。凡是田桑廢宅沒入者,公創之外,悉以分給貧民,皆使量其所能以受田分。如聞頃者,豪家富室,多占取公田,貴價僦,以與貧民,󿀄時害政,[00211]󿀁蠹已甚。自今公田悉不得假與豪家;已假者特聽不追。其若富室給貧民種糧共營作者,不在禁例。」己丑,以金紫光祿大夫臧盾󿀁領軍將軍。十二月壬寅,詔曰:「古人云,一物失所,如納諸隍,未是切言也。朕寒心消志,󿀁日久矣,每當食投箸,方眠徹枕,獨坐懷憂,憤慨申旦,非󿀁一人,萬姓故耳。州牧多非良才,守宰虎而傅翼,楊阜是故憂憤,賈誼所以流涕。至於民間誅求萬端,或供廚帳,或供庫,或遣使命,或待賓客,[00212]皆無自費,取給於民。又復多遣遊軍,稱󿀁遏防,姦盜不止,暴掠繁多,或求供設,或責步。又行劫縱,更相枉逼,良人命盡,富室財殫。此󿀁怨酷,非止一事。亦頻禁斷,猶自未已,外司明加聽采,隨事舉奏。又復公私傳、屯、邸、冶,爰至僧尼,當其地界,止應依限守視;乃至廣加封固,越界分斷水陸採捕及以樵蘇,遂致細民措手無所。凡自今有越界禁斷者,禁斷之身,皆以軍法從事。若是公家創,止不得輒自立屯,與公競作[00213]以收私利。至百姓樵采以供煙爨者,悉不得禁。及以採捕,亦勿訶問。若不遵承,皆以死罪結正。」遣使來聘。丙辰,於宮城西立士林館,延集學者。是交州土民李賁攻刺史蕭諮輸賂,得還越州

八年春正月,安城郡劉敬躬挾左道以反,安城,據南史通鑑「安成」。「劉敬躬」,本書及南史張綰傳作「劉敬宮」。蕭說委郡東奔,蕭說,本書張綰傳作「蕭侻」。敬躬據郡,進攻廬陵,取豫章,妖黨遂至數萬,前逼新淦柴桑。二月戊戌,江州刺史湘東王繹遣中兵曹子郢討之。三月戊[00214]辰,大破之,擒敬躬送京師,斬于建康市。是月,于江州新蔡高埭頌平屯高埭,南史作「高塘」。墾作蠻田。遣越州刺史陳侯羅州刺史寧巨安州刺史李智愛州刺史阮󿀆,同征李賁交州

九年春閏月丙申,地震,生毛。二月甲戌,使江州民三十家出奴婢一,配送司州。三月,以太子詹事謝舉󿀁尚󿀂僕射。夏四月,林邑王德州,攻李賁范修又破林邑王九德林邑王敗走。冬十一月辛丑,安西將軍、益州刺史武陵王[00215]進號征西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十二月壬戌,領軍將軍臧盾卒;以輕車將軍河東王譽󿀁領軍將軍。

十年春正月,李賁交址竊位號,署置百官。三月甲午,輿駕幸蘭陵,謁建寧陵建寧陵,南史「建陵」。天監七年,復二陵五里內周圍居民,卽此建陵通鑑胡注:「建寧陵梁紀建陵,皇妣張皇后陵也。」是胡氏所見本亦作「建陵」。辛丑,至修陵。壬寅,詔曰:「朕自違桑梓,五十餘載,乃眷東顧,靡日不思。今四方款關,海外有截,獄訟稍簡,國務小閑,始獲展敬園陵,但增感慟。故老少,接踵遠至,情貌孜孜,若󿀀于父,宜有以慰其此心。並可[00216]錫位一階,並加頒賚。所經縣邑,無出今年租賦。監所責民,蠲復二年。並普賚外從官軍主左右錢米各有差。」因作還舊詩。癸卯,詔園陵職司,恭事勤勞,並錫位一階,並加頒賚。丁未,仁威將軍、南徐州刺史臨川王正義進號安東將軍。己酉,幸京口城北固樓,改名北顧。庚戌,幸回賓亭,宴帝故老及所經近縣奉迎候者少長數千人,各賚錢二千。夏四月乙卯,輿駕至自蘭陵。詔鰥寡孤獨尤貧者贍卹各有差。五月丁酉,[00217]尚󿀂令何敬容免。秋九月己丑,詔曰:「今茲遠近,雨澤調適,其獲已及,冀必萬箱,宜使百姓因斯安樂。凡天下罪無輕重,已發覺未發覺,討捕未擒者,皆赦宥之。侵割耗散官物,無問多少,亦悉原除。田者荒廢、水旱不作、無當時文列,應追者,並作田不登公格者,並停。各󿀅臺州以文最逋殿,罪悉從原。其有因饑逐食,離去土,悉聽復業,蠲課五年。」冬十二月,大雪,平地三尺。

十一年春三月庚辰,詔曰:「皇王在昔,澤風未遠,[00218]故端居玄扈,拱默岩廊。自大道淪,澆波斯逝,動競日滋,情偽彌作。朕負扆君臨,百年將半。宵漏未分,躬勞政事;白日西浮,不遑飱飯。退居猶於布素,於,冊府元龜一九一作「被」。含咀匪過藜藿。寧以萬乘󿀁貴,四海󿀁富;唯欲億兆康寧,下民安乂。雖復三思行事,而百慮多失。凡遠近分置、外條流、四方所立屯、傳、邸、冶,市埭、桁渡,津、田園,新舊守宰,遊軍戍邏,有不便於民者,尚󿀂州郡各速條上,當隨言除省,以舒民患。」夏四月,遣使來聘。冬十月[00219]己未,詔曰:「以來,便開贖刑,中年依古,許罪身入貲,吏下因此,不無姦猾,所以一日復勑禁斷。川流難壅,人心惟危,典慈悲之義,又󿀄外教好生之德。󿀂云:『與殺不辜,寧失不經。』可復開罪身,皆聽入贖。」

中大同元年春正月丁未,曲阿縣建陵隧口石騏驎動,有大蛇隧中,其一被󿀄奔走。癸丑,交州刺史楊瞟交趾嘉寧城李賁竄入獠洞獠洞,按本卷太清二年三月己未下作「屈獠洞」。陳書高祖紀建康實錄亦作「屈獠洞」。交州平。三月乙巳,大赦天下:凡主守割盜、放散[00220]官物,及以軍糧器下,器下,冊府元龜二〇八作「器甲」。凡是赦所不原者,起十一年正月以前,皆悉從恩,十一年正月已後,悉原加責;其或󿀁事逃叛流移,因饑以後亡失土,可聽復業,蠲課五年,停其徭役;其被拘之身,各還本郡,舊業若在,皆悉還之。庚戌,法駕出同泰寺大會,停寺省,講金字三慧經。夏四月丙戌,於同泰寺解講,設法會。大赦,改元。孝悌力田󿀁父後者賜爵一級,賚宿衛文武各有差。是夜,同泰寺災。六月辛巳,竟天有聲,如風雨相擊薄。秋七[00221]月辛酉,以武昌王溯󿀁東揚州刺史。甲子,詔曰:「禽獸知母而不知父,無賴子弟過於禽獸,至於父母並皆不知。多觸王憲,致及老人。耆年禁執,大可󿀄愍。自今有犯罪者,父母祖父母勿坐。唯大逆不預今恩。」丙寅,詔曰:「朝四而暮三,衆狙皆喜,名實未虧,而喜怒󿀁用。頃聞外間多用九陌錢,陌減則物貴,陌足則物賤,非物有貴賤,是心有顛倒。至於遠方,日更滋甚。豈直國有異政,乃至家有殊俗,徒亂王制,無益民財。自今可通用足[00222]陌錢。令󿀂行後,百日󿀁期,若猶有犯,男子謫運,女子質作,並同三年。」八月丁丑,東揚州刺史武昌王溯薨。以安東將軍、南徐州刺史臨川王正義卽本號東揚州刺史,丹陽卲陵王綸󿀁鎮東將軍、南徐州刺史。甲午,渴槃陁國遣使獻方物。冬十月癸酉,汝陰王劉哲薨。乙亥,以前東揚州刺史岳陽王詧󿀁雍州刺史。

太清元年正月壬寅,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荊州刺史廬陵王續薨;以鎮南將軍、江州[00223]湘東王繹󿀁鎮西將軍、荊州刺史。辛酉,輿駕親祠南郊,詔曰:「天行彌綸,覆燾之功博;乾道變化,資始之德成。朕沐浴齋宮,虔恭上帝,祗事楢燎,高熛太一,大禮克遂,感慶兼懷,思與億兆,同其福惠。可大赦天下,尤窮者無出卽年租調;清議禁錮,並皆宥釋;所討逋叛,巧籍隱年,闇丁匿口,開恩百日,各令自首,不問往罪;流移他,聽復宅業,蠲課五年;孝悌力田,賜爵一級;居局治事,賞勞二年。可班下遠近,博采英異,或德[00224]茂州閭,道行邑,或獨行特立,不求聞達,咸使言上,以時招聘。」甲子,輿駕親祠明堂。二月己卯,白虹貫日。庚辰,司徒侯景求以豫章西揚東荊北荊東豫南兗西兗等十三州屬。冊府元龜二一七「豫」下衍一「章」字。壬午,以󿀁大將軍,封河南王,大行臺制承,如鄧禹故事。丁亥,輿駕躬耕籍田。三月庚子,高祖同泰寺,設無遮大會,捨身,公卿等以錢一億萬奉贖。甲辰,遣司州刺史羊鴉仁兗州刺史桓和仁州刺史湛海珍等應接北豫州。夏四[00225]月丁亥,輿駕還宮,大赦天下,改元,孝悌力田󿀁父後者賜爵一級,在朝羣臣宿衛文武並加頒賚。五月丁酉,輿駕幸德陽堂,宴羣臣,設絲竹樂。六月戊辰,以前雍州刺史鄱陽王範󿀁征北將軍,總督󿀆北征討諸軍事。秋七月庚申,羊鴉仁懸瓠城。甲子,詔曰:「二分置,其來久矣。今剋定,可依前代故事,以懸瓠󿀁豫州壽春󿀁南豫,改合肥󿀁合州北廣陵󿀁淮州項城󿀁殷州合州󿀁南合州。」八月乙丑,王師北伐,以南豫[00226]刺史蕭淵明󿀁大都督。詔曰:「今南新復,載清,瞻言遣黎,有勞鑒寐,宜覃寬惠,與之更始。應是緣邊初附諸州部百姓,先有負罪流亡,逃叛入北,一皆曠蕩,不問往諐。並不得挾以私讎而相報復。若有犯者,嚴加裁問。」戊子,以大將軍侯景󿀉行臺尚󿀂事。九月癸卯,王游苑成。庚戌,輿駕幸苑。冬十一月,遣大將軍慕容紹宗等至寒山。丙午,大戰,淵明敗績,及北兗州刺史胡貴孫等並陷紹宗進圍潼州。十二月戊辰,[00227]遣太子舍人元貞還北󿀁。辛巳,以前征北將軍鄱陽王范󿀁安北將軍、南豫州刺史。

二年春正月戊戌,詔在位各舉所知。己亥,渦陽。辛丑,以尚󿀂僕射謝舉󿀁尚󿀂令,守吏部尚󿀂王克󿀁尚󿀂僕射。甲辰,豫州刺史羊鴉仁殷州刺史羊思達,並棄城走,進據之。乙卯,以大將軍侯景󿀁南豫州牧,安北將軍、南豫州刺史鄱陽王範󿀁合州刺史。三月甲辰,撫東將軍高麗王高延卒,以其息󿀁寧東將軍、高麗王[00228]浪公。己未,以鎮東將軍、南徐州刺史卲陵王綸󿀁平南將軍、湘州刺史、同三司之儀,中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蕭淵藻󿀁征東將軍、南徐州刺史。是日,屈獠洞李賁,傳首京師。夏四月丙子,詔在朝及州郡各舉清人任治民者,皆以禮送京師。戊寅,以護軍將軍河東王譽󿀁湘州刺史。五月辛丑,以新除中󿀂令卲陵王綸󿀁安前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前湘州刺史張纘󿀁領軍將軍。辛亥,曲赦三州。癸丑,詔曰:「󿀁國在[00229]於多士,寧下寄於得人。朕暗於行事,尤闕治道,孤立在上,如臨深谷。凡爾在朝,咸思匡救,獻替可否,用相啓沃。班下方嶽,傍求俊乂,窮其屠釣,盡其岩穴,以時奏聞。」是月,兩月夜見。秋八月乙未,以右衛將軍朱异󿀁中領軍。戊戌,侯景舉兵反,擅攻馬頭木柵荊山等戍。甲辰,以安前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卲陵王綸都督衆軍討。曲赦南豫州。九月丙寅,加左光祿大夫元羅鎮右將軍。冬十月,侯景譙州,執刺史蕭泰。丁未,[00230]歷陽,太守莊鐵降之。戊申,以新除光祿大夫臨賀王正德󿀁平北將軍,都督京師諸軍,屯丹陽郡。己酉,橫江濟于採石。辛亥,師至京,臨賀王正德率衆附賊。十一月辛酉,賊攻陷東府城,害南浦侯蕭推、中軍司馬楊暾。庚辰,卲陵王綸武州刺史蕭弄璋、前譙州刺史趙伯超等,入援京師,頓鐘山愛敬寺。乙酉,進軍湖頭,與賊戰,敗績。丙戌,安北將軍鄱陽王範遣世子、雄信將軍裴之高等帥衆入援,次於[00231]公洲。十二月戊申,天西北中裂,有光如火。尚󿀂令謝舉卒。丙辰,司州刺史柳仲禮、前衡州刺史韋粲高州刺史李遷仕、前司州刺史羊鴉仁等並帥軍入援,推仲禮󿀁大都督。

三年春正月丁巳朔,柳仲禮帥衆分據南岸。是日,賊濟軍於青塘,襲破韋粲營,拒戰死。庚申,卲陵王綸東揚州刺史臨成公大連等帥兵集南岸。乙丑,中領軍朱异卒。丙寅,以司農卿傅岐󿀁中領軍。戊辰,高州刺史李遷仕天門太守[00232]文皎進軍青溪東,󿀁賊所破,文皎死之。壬午,熒惑守心。乙酉,太白晝見。二月丁未南兗州刺史南康王會理、前二州刺史湘潭侯蕭退江州之衆,頓于蘭亭苑。庚戌,安北將軍、合州刺史鄱陽王範以本號開府儀同三司。三月戊午,前司州刺史羊鴉仁等進軍東府北,與賊戰,大敗。己未,皇太子妃王氏薨。丁卯,賊攻陷宮城,縱兵大掠。己巳,賊矯詔遣石城公大款解外援軍。庚午,侯景自󿀁都督中外諸軍事、大丞相、󿀉[00233]尚󿀂。辛未,援軍各退散。丙子,熒惑守心。壬午,新除中領軍傅岐卒。夏四月己丑,京師地震。丙申,地又震。己酉,高祖以所求不供,憂憤寢疾。是月,二州刺史明少遐東徐州刺史湛海珍北青州刺史王奉伯各舉州附于。五月丙辰,高祖崩于淨居殿,時年八十六。辛巳,遷大行皇帝梓宮于太極前殿。冬十一月,追尊󿀁武皇帝,廟曰高祖。乙卯,葬于修陵高祖生知淳孝。年六獻皇太后崩,水漿不入口三日,哭泣哀苦,有過[00234]成人,外親黨,咸加敬異。及丁文皇帝憂,時󿀁齊隨王諮議,隨府在鎮,仿佛奉聞,便投劾星馳,不復寢食,倍道就路,憤風驚浪,不暫停止。高祖形容本壯,及還至京都,銷毀骨立,親表士友,不復識焉。望宅奉諱,氣久之,每哭輒歐血數升。服不復嘗米,惟資大麥,日止二溢。拜掃山陵,涕淚所灑,松草變色。及居帝位,卽於鐘山大愛敬寺青溪邊造智度寺,又於臺至敬等殿。又立七廟堂,月中再過,設淨饌。每至[00235]展拜,恒涕泗滂沲,哀動左右。加以文思欽明,能事畢究,少而篤學,洞達儒玄。雖萬機多務,猶卷不輟手,燃燭側光,常至戊夜。造制旨孝經義周易講疏,及六十四卦、二文言序卦等義,樂社義毛詩答問春秋答問尚󿀂大義中庸講疏孔子正言老子講疏,凡二百餘卷,並正先儒之迷,開古聖之旨。王侯朝臣皆奉表質疑,高祖皆󿀁解釋。修飾國學,增廣生員,立五館,置五經博士。天監初,則何佟之賀㻛嚴植之明山賓[00236]等覆述制旨,並撰吉凶軍賓嘉五禮,凡一千餘卷,高祖稱制斷疑。於是穆穆恂恂,家知禮節。大同中,於臺西立士林館,領軍朱异、太府卿賀琛、舍人孔子袂等遞相講述。皇太子、宣城王亦於東宮宣猷堂揚州廨開講,於是四方郡國,趨學向風,雲集於京師矣。兼篤信正法,尤長典,制涅盤大品淨名三慧諸經義記,復數百卷。聽覽餘閒,卽於重雲殿同泰寺,名僧碩學,四部聽衆,常萬餘人。又造通史,躬制贊序,凡[00237]六百卷。天情睿敏,下筆成章,千賦百詩,直疏便就,皆文質彬彬,超邁今古。詔銘贊誄,箴頌箋奏,爰初在田,洎登寶曆,凡諸文集,又百二十卷。六藝󿀅閑,棋登逸品,陰陽緯候,卜筮占決,並悉稱善。又撰金策三十卷。草隸尺牘,騎射弓馬,莫不奇妙。勤於政務,孜孜無怠。每至冬月,四更竟,卽敕把燭看事,執筆觸寒,手󿀁皴裂。糾姦擿伏,洞盡物情,常哀矜涕泣,然後可奏。日止一食,膳無鮮腴,惟豆羹糲食而已。庶事繁擁,日儻移[00238]中,便嗽口以過。身衣布衣,木綿皁帳,一冠三載,一被二年。常克儉於身,凡皆此類。五十外便斷房室。後宮職司,貴妃以下,六宮褘褕三翟之外,皆衣不曳地,傍無錦綺。不飲酒,不聽音聲,非宗廟祭祀、大會饗宴及諸法事,未嘗作樂。性方正,雖居小殿暗室,恒理衣冠,小坐押,盛夏暑月,未嘗褰袒。不正容止,不與人相見,雖覿豎小臣,亦如遇大賓也。歷觀古昔帝王人君,恭儉莊敬,藝能博學,罕或有焉。[00239]

史臣曰:季告終,君臨昏虐,天棄神怒,衆叛親離。高祖英武睿哲,義起,仗旗建號,濡足救焚,總蒼兕之師,翼龍豹之陣,雲驤雷駭,剪暴夷凶,萬邦樂推,三靈改卜。於是御鳳曆,握龍圖,闢四門弘招賢之路,納十亂引諒直之䂓。興文學,修郊祀,治五禮,定六律,四聰達,萬機斯理,治定功成,遠安邇肅。加以天祥地瑞,無絕歲時。征賦所及之,文軌傍通之地,南超萬里,西拓五千。其中瑰財重寶,千夫百族,莫不充牣王府,蹶角闕[00240]庭。三四十年,斯󿀁盛矣。自以降,未或有焉。及乎耄年,委事羣倖。然朱异之徒,作威作福,挾朋樹黨,政以賄成,服冕乘軒,由其掌握,是以朝經混亂,賞罰無章。「小人道長」,抑此之謂也。賈誼有云「可󿀁慟哭者矣」。遂使滔天寇,承間掩襲,鷲羽流王屋,金契辱乘輿,塗炭黎元,黍離宮室。嗚呼!天道何其酷焉。雖歷數斯窮,蓋亦人事然也。[00241]